# 破除迷信   <范文澜>   毛泽东同志告诉我们:一定要破除迷信。   现在,我们国家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工作部门,都在大跃进。破除迷信对于跃进有很大的作用。   凡是信仰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或者对于某种东西的信仰并不符合它的实际情况,都是迷信。当人们着了迷的时候,把这种东西看作神圣尊严不可侵犯的权威,但西洋景一经戳穿,权威便成为笑柄。举个例来看,古人说:“麟凤龟龙,谓之四灵”。麟凤龙谁也没有见过,且不去说。龟是常见的。商代、周代的人硬说龟是能先知的神物,有大事疑事,总得虔诚地请它作决定。后来,社会发展了,人对自然界的认识提高了,知道龟是个蠢物,予以极大的藐视。迷信可以使蠢物变成“神物”,知识使这种“神物”还原为蠢物。可以断言,许多迷信的对象,在科学面前,都将成为与龟同样可笑的东西。   人类的知识,基本上不外乎生产斗争知识和阶级斗争知识。通过劳动群众在生产斗争和阶级斗争中的实践,通过对于这些实践的概括,人类逐渐累积了关于自然界规律和社会生活规律的知识。随着近代工业生产的发展,自然科学(包括技术科学)有了巨大的发展。但是在资本主义时代,资产阶级学者对于阶级斗争的科学知识却不敢正视,并且竭力加以抹煞。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马克思和恩格斯总结了当时人类所获得的全部知识,建立起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从而建立起真正的社会科学。无产阶级掌握了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马克思主义所指出的社会发展规律,自觉地进行斗争,这就大大促进了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的发展,帮助无产阶级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并将进而取得全世界范围的胜利。   中国无产阶级由于获得了马克思主义的武装,就戳穿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这些曾经是不可向迩的“神物”的西洋景,把它们投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但是在无产阶级的队伍中,也还有人对于资产阶级的知识分子抱着迷信态度。必须破除这种迷信,中国的无产阶级才能获得精神上的完全解放。   这里,让我们简单地观察一下中国的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在思想文化战线上的形势。无产阶级的先锋队有战无不胜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和社会科学,资产阶级企图用唯心主义、形而上学以及一些破破烂烂的社会学说来对抗。事实早已证明,在哲学和社会科学方面,虽然无产阶级还面临着许多复杂的任务,但是绝对优势是在无产阶级这边,这却是无可怀疑的了。说到自然科学,情况就有些不同。这是因为无产阶级首先是要集中力量去进行推翻剥削阶级的革命斗争,来不及充分拿握在近代迅速发展了的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许多资产阶级出身的或者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的知识分子,在这个方面掌握了较多的知识。但是他们往往脱离生产的实践,他们或者按照资产阶级的利益去利用自然科学,或者用唯心主义的观点、形而上学的方法歪曲自然科学,从而限制了自然科学的应有的发展。取得政权的、建设着社会主义的无产阶级,现在必须急起直追,充分掌握和充分利用自然科学的全部知识,扫除笼罩在自然科学上面的资产阶级唯心主义观点,使自然科学在无产阶级和人民的手中获得最顺利的发展。   无产阶级的许多革命干部,因为长时期进行极其残酷的阶级斗争,书本知识不多,本来是不足为奇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有学习的时间和条件,取得了一些书本知识,也是不足为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开始进行了极其伟大的建设事业。革命干部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担负繁重的任务,很自然地感到自己的知识不足以应付客观的需要,感到需要学习。但是,有些同志却对自己估计过低,发生自卑感。他们往往对那些读书多年的教授学者们望而生畏,发生迷信,而不知道我们对一切都应该采取分析的态度,对教授学者也应该如此。确有真才实学的知识分子和只有虚名的知识分子应该加以区别。同时,对于前者也应该恰如其分地加以估计,并且应该帮助他们进步。   以学者、教授、工程师为代表的中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处在中国的历史条件下,大部分是爱国的。随着中国革命事业的发展和胜利,他们中间的许多人在政治思想方面经过自我改造,逐渐转向社会主义,逐渐同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相结合,有些已经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他们能够用他们自己的知识和能力为社会主义服务。对伟大的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他们是有贡献的,而且今后还会作出更多的贡献。他们拥护无产阶级的领导,努力向群众学习,而无产阶级也重视他们的知识和劳动。还有许多人仍在徬徨,但是大势所趋,其中的多数迟早是要跟着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前进的。此外,有一小部分人是顽固分子。装腔作势、俨然充当迷信的对象,而自鸣得意的,往往就是这些顽固分子。   有些顽固的教授学者,总是坚执理论脱离实际的谬说来反对马克思主义。他们自诩为“理论家”,拒绝联系实际,似乎一联系实际便损害“理论”的尊严。战国时候有个赵括,讲起军事理论来,比他的父亲名将赵奢还高明,赵王着了迷,让赵括带兵打仗,结果六十万赵兵全军复没。不能打仗的军事理论有什么资格叫做理论?不能联系实际的科学理论还不是一样!不联系算是保持尊严,一联系就难免当场出丑。反对联系实际就是不敢正视当前革命的现实,企图负所谓理论之隅来对抗现实。厚古薄今是一个隅,现在厚今薄古的巨浪已经冲毁了这个隅。崇拜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特别是崇拜美国,是另一个隅。显然,在东风压倒西风的形势下,这个隅也必然要被冲毁。   某些本来没有多大本事的知识分子,自称才大用小,不能尽其所长,因此不愿拿出所长来。其实,这是市侩本色,不可轻信。这些市侩形式上可分为三种:一种是囤积居奇的。这种人有某些专长,但是自以为奇货可居,求名求利,无有止境,售价已经远远超过实价,但还想得到更高的售价。其特征叫做贪。又一种是卖狗皮膏的。这种人有些货物,不过是江湖术士的狗皮膏,却不但没有自知之明,看了别的货物不合狗皮膏的标准,就要指手画脚不已。其特征叫做妄。第三种是买空卖空的。这种人双手空空,一无所有,专凭装模作样,故弄玄虚,自称是什么家,实际只是空头家。其特征叫做骗。“外行不能领导内行”,多半是这三种人叫喊出来的。我们不禁要问:卖狗皮膏是什么内行?买空卖空是什么内行?囤积居奇的,可能懂得些专业,不妨称为这些专业的内行,但是,这只是小内行、局部的内行。无产阶级的党和人民政府领导国家全面建设,规模如此宏伟,成就如此突出,这才是大内行、全面的内行。两种内行相比,正如一粟之比沧海。各个部门的领导,只要善于执行党和政府的方针政策,善于总结人民群众的知识经验,善于学习业务,并且使业务和政治相结合,也就是内行的领导。照那三种人的说法,等于要乐队指挥者收起指挥棒,去拉小提琴,吹大喇叭;要将帅放弃司令部,去开机关枪,驾坦克车。多么荒谬的要求!所谓“外行不能领导内行”,本质就是资产阶级顽固分子反对无产阶级的领导。正因为我们各级领导在政治上是内行的领导,贪夫不得起哄抬价,妄人不得谬种流传,南郭先生不得滥竽充数,这才急得他们乱叫起来,希望得点什么意外的好处。我们对贪、妄、骗的把戏,有个简易办法,就是嗤之以鼻,予以极大的藐视。只有这样,迷信才能破除,而对于旧知识分子的团结、教育和改造的工作,也才得以有效地进行。   破除迷信的另一个方面,是要打破科学难学的错误看法。我们既要学习社会科学,也要学习自然科学。劳动者由于有实线的经验,无论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都是可以学好的。现在学习自然科学,更是具备着许多优越的条件。学习苏联的先进的科学技术,可以使我们少走一些弯路。党和政府大力提倡自然科学,设立各级专业学校,出版大量科学书籍和刊物,为学习自然科学创造了良好条件。科学界已经开始形成相当大的队伍,其中有数量愈来愈大的青年科学工作者,有由革命干部转业、在实践中掌握了业务知识的科学工作者,有从旧社会来的、经过自我改造、自愿为人民服务的科学工作者,有爱好科学、业余进行研究的科学工作者。这个队伍虽然还有待扩展,但人多力大的表现已很明显。只要肯学,到处有良师。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科学往往被少数人垄断,好似术士炼丹,难以捉摸;在社会主义社会中,科学为广大群众所共有,好似家常煮饭,谁都可以学会。   破除迷信的又一个方面,是要打破对书本和大师的错误看法。实践是一切科学知识的根源,实践中不断地出现新原理、新标准和新传统;书本上记载的旧原理、旧标准和旧传统,就得不断地让位给新的创造,所以书本上最新的知识不久也会变成落后的知识。归根说来,向书本学习是必要的,但不可执着,一有执着,书本便变成迷信对象,障碍事业的前进。我们应当向真有学问而值得尊敬的科学大师学习,同时,我们还必须向群众学习。在中国古代,造纸、印刷、火药、指南针等伟大发明都出于不知名的群众之手。在今天,解放了的群众积极参加社会主义建设,更有难以数计的新创造。如果科学家能够总结群众创造的经验,继续加工提高,一定可以得到许多重大的成就。反之,如果略得门径,一知半解,便以读过某些书本、出于某师门下,妄自骄矜,甘居下游,不求上进,那末,书本和大师成了迷信的对象,就只能束缚人们的思想的发展。   崇信伪科学家,把科学神秘化,把书本和大师绝对化,都是错误的。无产阶级和劳动群众应当努力破除这些迷信,不但勇敢地掌握马克思主义的哲学和社会科学,而且勇敢地掌握自然科学。我们要掌握全人类历史上积累起来的一切有用的知识,使全部科学得到全面的发展,使一切阻碍发展的迷信观点,都在科学的照耀和群众运动的冲击下,归于消灭。   广大人民群众在党的领导下海啸般发动起来了。六亿人民正在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上大跃进。有些人过去对迷信的危害性认识不足,经过毛泽东同志的反复指点,警惕性也提高了。农民由于历史传统的关系,迷信本来是较多的,自从转化为集体农民以来,思想就根本改变。周扬同志在“红旗”第一期上发表的文章,引用了陕西安康县农民的一首诗:“天上没有玉皇,地上没有龙王,我就是玉皇,我就是龙王,喝令三山五岭开道,我来了。”在迷信时代,对玉皇大帝、海龙王那样的大权威,谁敢说个不字。现在呢,大权威连影子也不见了。诗里所说的“我”,自然是集体农民的总称,也是广大群众的总称。人民一旦成了社会的主人,气魄多么雄健,风格多么崇高啊!我们要创造新生活,建立新世界,就应当有这样的气魄,这样的风格。   来源:原载“红旗”1958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