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谷霖谈“遵义(贵州)事件” (记录稿)   <贵州、叶谷霖>   时间:1967年元月3日   地点:(贵州工学院)5902学生宿舍三楼5号   采访人:“遵义事件”调查团团员童志权、张再兴等十人。   被采访者:叶谷霖(省委委员、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在采访时,任贵州工学院文化革命领导小组组长)   记录如下:   “遵义事件”的前后,我了解情况不多。62年省委在花溪党校组织学习2、3个月,贯彻七千人大会精神,对照毛主席著作,现回忆一下。64年省委揭盖子又揭了一下,了解一些。我60年搞了半年的整风整社(在毕节),也可介绍一下这段时期的情况。   “遵义事件”实际上是“贵州事件”,不过开始发生在遵义。当时毕节专区也很严重,毕节、金沙、水城、大方都严重,特别是毕节金沙,62年又发现黔东南黄平、镇远也死人。黄平的重安江很严重。63年在揭省委盖子时又把铜仁的思南等地的情况揭出来了。黔南的都匀、望谟、罗甸也有问题,惟独安顺好一点。因此应叫“贵州事件”。   “遵义事件”在全国较突出的四省之中(安徽、河南、甘肃、贵州)是典型代表,是极其严重的。   事件的形成:58年大跃进,领导思想上没有数,强迫命令、五风一化,是一重要因素。搞高指标、高征购、反瞒产“捉鬼拿粮”。59年有的地方干旱、减产,上面压得紧,就虚报浮夸。省委要负责的是徐健生,他搞“捉鬼拿粮”,强制征购粮食,没有就开斗争会,搞假现场,假参观,把群众的粮都搞上来了。这以后发现了浮肿和死人的情况,但当时还不敢讲是饿死的。高指标、高征购是上面来的,在下面较好的干部说了真话减产,坚持真理,那就要反他的右倾,拔白旗。把那些说真话的人撤下去,虚报的就表扬。虚报浮夸是很严重的。59年冬开始发现死人,60年春,死人就较突出了。在开现场会时,仓库粮食是满满的,但看群众饿死就是不发给群众。干部都没有粮,不敢要粮。   毕节县(地)委书记孟子明(现在省政协工作)虽也搞“捉鬼拿粮”,但“捉鬼拿粮”是徐健生搞的。发现(死人情况)是吴实等在遵义发现的,而且是采取了一些措施。60年春带着粮下去,去解决。当时农村情况叫突出的是湄潭、金沙,王卿臣、赵广玉被判刑,因为这两个县死人多,较集中。遵义县也很严重。   60年春又有一个自然灾害,61年这现象还有继续。死人的数量,一个县都有几万人,金沙原30多万,现在只有20多万,湄潭(死人)也在10万人以上。省委总认为下面的粮食多。搞“捉鬼拿粮”,徐健生要负主要责任,周、苗也有关。搞“捉鬼拿粮”,干部打击面很广。   毛主席当时有个《党内通信》六条,讲过不要搞高指标,有的干部就是不相信毛主席的指示(如毕节孟子明),因而犯错误。更主要的是省委,因为省委是掌舵的,云南和我们相邻两省,那时云南就好。   那时省委措施不力,主要是他们认识不到严重性,而且不准了解死人情况,省委没有如实向中央报此情况。反映情况也不老实。有些地方的严重性数字也没有如实的报。原来应是“贵州事件”但只叫成“遵义事件”,这就是怕暴露全省的情况。64年曾经揭出来,(说)周林说过:“要说成‘贵州事件’,那我们省委咋办”?   60年谢富治来调查,基本上了解了情况,谢富治的报告很好,对省委批判了,并叫吸取教训。   在死人后,省委采取措施不力,并且此问题发生后,省委就吓破了胆,以后“单干”就和“遵义事件”联系的。61年62年的单干直接来源于这点,省委又不敢管了。周林说:“从这件事情发生以后,就对三面红旗有所动摇了”,就是以后不敢搞阶级斗争。62年有一段很不像样,干部躺着不干也不管。   60年发现了事情严重,61年整风整社。60年冬天我们下到毕节恢复生产,安排群众生活。那时生活困难,60年冬到61年春,浮肿很严重。我带一个工作团500人在毕节金沙场整风整社,贯彻中央六条、十二条、六十条,整风正社搞了半年。   大搞食堂是苗春亭搞的坏点子。写假报告上报中央,还有批语的,流毒全国,后61年撤消。   61年整风整社以后,六十条下达,才逐渐恢复。61年浮肿情况开始下降。   处理情况:60年夏天揭问题时,因为直接执行“捉鬼拿粮”是基层干部,因此一开斗争会,群众对大队的干部很愤恨,就损害一批干部,把矛头对准了基层干部,而对省、地委的问题看得不够。60年冬撤了孟子明、李书波的地委第一书记的职务。在县委一级,湄潭、金沙、遵义县处理了一些。判刑的只有王卿臣、赵广玉。61年整风整社有把基层干部整了一下,一搞就是县、区、社、队的,打击面很广。法办了一批过去打死人的干部(在看他们的材料是很吓人,实际有些因为高指标、高征购,斗争时打了几下,有些不完全是被打死的),整得不对头,所以62年来了一个大甄别,仅涉及到法律问题的平反都有一千多人,几次都没有整到省里干部,   62年这个平反是从上面下去的,怎么能彻底,作为政法方面的还能说得过。但更大量的是批判、斗争、撤职的。所以很多的积极分子不敢当干部,今天还不知道明天的下场。在“遵义事件”中也出现一些犯罪的,小偷小摸、自由市场等发生了问题,虽是人民内部矛盾,但结合新三反进行处理的,62~63年又搞了案件复查处理,这与监委有关部门。处理的数量你们可以查一个区的数量来了解。这些没有在我们那里备案。62年我们发出了一个宰杀耕牛着要法办的指示,那时很多人饿了杀牛的,我们也法办了一些。那时省委高高在上的发了一些指示,也损害了一些群众,后果是很严重的。   62年春天,中央开七千人大会,毛主席讲了话,但贵州省没有认真贯彻中央大会的精神。在七千人大会后,省委、周林很麻痹,认为过关了,反正四川和其他省也有这个现象,中央也作了检查。因此周林传达时没有认真的作过干部思想工作,没有真正揭开省委的盖子。61年开始,粮食逐渐上升特别是六十条以后,七千人大会和毛主席提出阶级斗争以后有好转。   前省委的罪恶很大,“事件”之所以造成就是不实事求是。高指标、高征购是省委的,当时金沙县委书记赵广玉是周林表扬的好干部,结果是坏蛋,不调查研究。下面干部也不敢低报指标。   毛主席的“六条”是印发下去到农村支部的,但是没有解决思想问题。“捉鬼拿粮”的经验是全省广播了的。发现了问题不是采取措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是掩掩盖盖。   60年群众死人,而省委、周林等人却在花溪修房子。   问:“富裕农民”是谁提的?   叶:“富裕农民”在遵义搞的最早,后来批判了,没有看见“论中农”的小册子。   问:关于分配问题,那时是集体经济还是半集体的伙食制加工资制?   叶:不知道。   问;枪毙容镜的问题是怎样一回事?   叶:这是省委在遵义开会后,李景膺(省监委书记)在60年夏天去上报中央的,周林也去了。主要是容镜在绥阳(场)烤烟棚里关了几十个浮肿病人(因为那时县委书记[会]在那开,他怕别人看见此情况),后来这几十个人除几个人外全部被关死了。这一案件上报中央,没经过高级人民法院。   问:你对“遵义事件”的看法怎样?   叶:总的来说这事是违背毛泽东思想的。关键是省委,从根本上没有作深入调查,下面不敢说真话,而假话成风。后来听说其他几个省有类似情况,如安徽、河南、甘肃的省委都有撤职的,而周林投机,在中央作了一个检查,那时中央也承担了一些责任。62年以后,周林就骄傲了。   我认为此处理不彻底,处理了大批基层干部,法律处分只有王卿臣、赵广玉,后又撤了两个县委书记的职,而省委在这个事情上没处理一个人。   周林的处理主要是64年在揭出他走资本主义道路方面其他问题时才处理的,周林处理是极轻的。   现在应该处理谁呢?要调查,我认为首先要处理徐健生,再是周、苗、赵。64年三干会上(由李大章、钱瑛主持)基本上揭出来了,但处理不够。处理周林是清算他十多年的帐。   仅“遵义事件”周林就该撤职。以后65年周林还不老实,要翻案。   省三干会的简报,直接有一份给中央,毛主席会知道的。周林的问题中央政治局会知道。65年三干会上,谈到周林又到西南局当书记时,没有一个人是通的,总认为至少劳动几年再说,后来才知道中央作了决定。   处理问题,是不严肃的。全省一千七百万人是不满意的。62年在七千人大会上,中央也作了检查,那时林彪同志讲:我们没有经验,在建设时期也要付出代价。我同意把周林拉回来斗,挽回影响。   问:谢富治来之前,省委为啥要派赵欲樵去遵义?   叶:赵欲樵是谢富治来以前,60年5月到遵义,当时周林布置统一口径,瞒中央。三干会上几百份简报也说明了这点。   问:当时向中央如实汇报情况的信件被扣的情况导电是怎么回事?省委有否指示?   叶:桐梓县也出现扣人信件问题,我们处理了一个公社党委书记。那是一个专业军人向中央告状,被党委书记和公安部门扣下来了。   当时省委在这方面没有指示,我知道政法和公安部部门没有指示。我是和李景膺处理桐梓县的案件时才知道的。   公安部门在此事上可以直接插手来管。   问:揪“常、夏、李反党集团”对虚报浮夸起什么作用?   当时主要是把庐山会议的精神歪曲了,助长了虚报浮夸。   记录人:张再兴、刘福一。   来源:张再兴编《1959-1960年“贵州事件”资料集》(贵阳,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