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川省委农业检查团江津组的几个调查材料   (附件一) ## 农村基层干部作风问题材料   (一)贪污盗窃公共财物的情况很严重。据我们在江津县双龙公社的了解,在49个会计、保管人员中,有贪污行为的26人,占58%,贪污金额共1006.35元,平均每人36.7元。最近永川县召开的公社财务工作会议上揭发出的基层干部贪污盗窃的情况也很严重:全县388个管理区共有生产队长以上干部12000人,其中有贪污行为的714人,占5.5%,私分公款或粮食的2662人,占20.63%,贪污和私分的金额共11250元。又据江津地委工作组在永川大隆公社第二、三、四、五×管理区(均系落后管区)的调查,四个管区156名组长以上干部中,有贪污盗窃行为的57人,占36.5%,共贪污盗窃人民币864元,粮食707斤,衣物117件,家禽家畜122只。   (二)罚款风气非常普遍,罚款的名目很多,有吃青葫豆罚款;开会缺席罚款;逾假不归罚款;死鸡罚款;死猪不报罚款;完不成包产数量罚款;杀羊子吃罚款;歇稍捉黄鳝罚款;秧子栽稀了罚款;小孩损坏庄稼罚款等十余种。铜梁县西郭公社二管区规定摘一颗青葫豆罚款一角;社员刘炳成的小孩(11岁)摘了两斤葫豆被罚款34元。安居公社葫芦管区规定超过假期,每一天罚款一元;社员徐发洪(贫农)请假去看望在外地工作的儿子,途假两天被罚款两元。荣昌县永荣煤矿的工人家属,被该县安富公社广顺管区的干部以偷青葫豆等名目罚款和没收衣物的有60余人。安富公社安南管区11大队(相当于管区)还曾错误地把罚款作为防止摘青葫豆和维护劳动纪律的好经验在全大队加以推广。   (三)少数基层干部严重违法乱纪,酿成人命案件,是很个别的,在我们调查过的公社、管理区中,只发现了几起。但是这些事件在群众中造成的影响很坏。这几起事件的性质及主要情节如下:   1.对患肿病不能出工的社员扣饭,加速了病人的死亡。江北县沙坪公社小屋管理区支部委员贺世合,在该管区长河堰食堂工作期间,对患肿病的社员普遍扣饭,饿死病数人。社员朱海清(贫农)患肿病不能出工,被贺连续扣饭两个月,第一个月每天只给三两原粮,第二个月只给二两,到最后五天一颗粮食也不给吃,朱被活活饿死。又社员蓝权因在水库患病回家,不能出工,被贺扣了30天饭,蓝无法每天挖野草充饥,不久也饿死在山坡上。更严重的是,社员冯银山一家七口人,有四人因患肿病不能出工,全家被扣饭,致使冯一家人有的病死,有的饿死,七口人全部死绝。   2.强迫患病社员出工,促使病人死亡。江津县大河公社龙会管区支部书记李华泽(小商)强迫水肿病人范如英(贫农)出工担粪,范出工不久即倒在路上死去。荣昌县双河公社联合管区会计彭安全在其堂兄彭安富(曾任土匪班长)唆使下,强迫水肿病人李洪英(中农)下水田,李的妻子苦苦哀求不要派李出工还被彭打了几个耳光,并扣饭数天,病人不久即死去。   3.非法吊打和活埋社员。荣昌县峰高公社第十四管区今年三月中旬,有个社员丢失了一只鸡,同时发现社员杨慈民(女,50多岁,贫农)家中有鸡毛和鸡肉,生产队长甘兴福即认定杨偷鸡,押送到管理区吊打一顿,第二天释放后,杨在回家的路上晕倒,神志不清,管区支部书记高德宽即命令将杨埋掉。临埋时杨尚在呻吟挣扎,结果还是埋了。   此外,还有个别混入干部队伍的坏分子,使用各种毒刑蹂躏社员,虽未致死,但情节极其恶劣。如江津县朱沱区和水库上的“干部”,把一个姑娘的头发剃光绑在马路上晒太阳和用煤油浇在一个妇女的头发上,点火燃烧。   对于以上人命案件,除江北县沙坪公社小屋管区支部委员贺世合因病住院尚未处理外,其余都按案件的性质和情节,分别作了处理。   罚款和没收的衣物,也正在清退,各县都已经向基层干部宣布了不准扣饭、不准罚款、不准打骂社员等纪律,目前扣饭、罚款等情况已经基本停止。    省委农业检查团江津组1960年5月2日   (附件二) ## 关于农村人口口粮定量标准的调查及今后意见的材料   根据在江津专区部分县、公社和管理区的调查了解,目前农村人口口粮定量标准有如下两种情况:一是由于管理区按同级人口根据规定指标,制定统一的标准定量,分配到各食堂执行。这种办法,在永川、荣昌县较为普遍。二是管理区不统一制定定量标准,按指标分配到食堂,由各食堂根据具体情况划级定量。这种作法在铜梁、壁山县较为普遍。我们认为后一种作法更为实际一些。但这种情况也存在着定量等级太多、太细、过死,有的等级又太少等,且不合理,有待进一步研究。如壁山县狮子公社虎峰管理区食堂,把口粮定量划分十七个等级;铜梁县高楼公社歇马管理区三食堂则划分三个等级;一般的是八至九级,悬殊很大。   定量等级太多的主要缺点是:按户计算人头平均定量差距大,尾数太细,管理员结算困难,炊事员做饭、分饭不方便,群众心中无底,不好监督,便于贪污。如荣昌安富公社安南管理区第七大队,按平均口粮七两六钱大米计算,有百分之二十一的户在平均标准以下,而一部分子女多或没有劳力的贫苦农户则吃粮更少。永川石脚公社第五管区口粮标准中,男正劳一斤四两,女正劳一斤三两,男半劳一斤三两,女半劳一斤二两,同样等级则相差一两。永川双虎公社大竹管理区,十个定量等级,每级在“两”后都有二位小数(一岁以下一两七钱五分,男正劳九两九钱二分等等)。定量等级太少的也不太合理,如铜梁县高楼公社歇马管理区三食堂,按年零定量划级,一至三岁七两,四至十二岁十二两,十二岁以上一斤,这样,劳力强的壮年人又有意见。鉴于上述情况,有必要在同样的定量标准之内,调整级别,以荣昌县安富公社安南管理区第七大队四食堂为例,年零和劳动级别,共划分九个口粮标准,其中按年零分成四个标准,按评级劳力分成五个标准,该食堂共57户,203人,平均每户3.66人,最多的有10人最少的一人,一般的三至四人。按人头平均定量每人每天十两原粮,折合大米七两五钱,如按划级标准,由管理区统一规定照上项计算,平均每人每天有七两六钱三分五厘,稍超出定量标准。如按九个等级分户计算:达不到平均定量标准在六两至六两九钱之间的,占总户数的百分之二十一;达到标准定量在九两至十二两之间的,占总户数百分之十八。在该食堂原来定量标准的基础上,改为五个等级,其口粮标准计算结果的比较是:一至二岁每天定量三两,共十二人,与原定量相同;三至十岁六两,共五十一人,将原定量年零六至十岁合并,总计超出定量二十七两,十一至十五岁与未评级儿童及附劳和无劳的老年人,每天定量七两,共七十人,平均定量比原同级人口总共超共十一两,全劳和次劳(相当五至八级)每日定量十一两,共四十四人,平均定量比原来共减少十二两;半劳(相当评级劳力三至四级)每天定量十两,共二十六人,与原来口粮标准相同。总的平均量虽比原来略高,但差别不大,因此从九个等级压缩到五个等级完全可能的。   我们意见从年零、劳动力混合分为五个等级是比较全面合理的。其标准是:(这是按每人每天十两原粮供应时计算的)   1——2岁 三两   3——10岁 六两   11——15岁(包括附劳和无劳的老人) 七两   半劳 十两   全劳和次劳 十一两   五个等级的优点是:   1.级别少,级距大,变更少,无尾数,易于管理算账,做饭分饭方便,群众好监督,可以减少或杜绝漏洞;   2.结合不同年零,不同性别,以及评级劳力的差别等具体情况。照顾了各种类型的人,克服了同级劳动力口粮不同级的差别。从三至十岁、十一至十五岁两个等级的上升情况,可以说明这个问题。特别是避免了男女定量的差别,女的是全劳就按全劳标准,是半劳就按半劳标准。   3.减少了户与户之间吃饭的差别,照顾到每户人口的多少,子女多少,劳力强弱等情况。达不到平均定量标准的户数大大减少:十七个等级的有百分之三十,九个等级的有百发之二十一的户数达不到平均定量标准,而五个等级的只有百分之七的户数达不到平均定量标准这就更接近合理了。    省委农业检查团江津组1960年5月3日   (附件三) ## 有关财贸工作的几个问题的材料   据我们在大足、壁山、铜梁三个县了解,当前财贸基层单位工作中,存在着一些不利于农业生产发展的情况,有些问题比较严重,已经直接、间接地影响了农副业生产的发展。   一,某些基层财贸干部,在购销商品时压级压价,短尺少寸、私自渗假。大足县城西公社收购站最近在该队八管区收购四万多斤胡豆,全部按中下等给价。石马公社收购站收购的二千九百多斤油菜子,其中60%定为下等,40%定为中等,没有上等。中鳌区服务店收购的油菜子,按中下等价格收进,又以上等价格向上交货,从中牟利。   大足中鳌区商店经理出售菜油给社员时,每斤只秤14两7钱;大足五区粮站和城关镇粮站,竟在售给公社治疗肿病用的米糠中渗粗糠。(粗糠每斤价3分,米糠每斤价8分)   二,强迫命令,不合理地摊派农村业购销任务,其中以收购鸡和鸡蛋的情况最为突出。壁山县狮子公社虎峰大队(管区)供应站在今年4月份前收购鸡和鸡蛋,不是按照社员实有鸡和可能生的蛋来摊派,而是按人头(不管有鸡无鸡,按人摊派)、按鸡头(不管公鸡母鸡,能下蛋不能下蛋)、不管淡季、旺季,按任务层层下达。大足县万古区国梁公社六管区服务店将上级分配给该店的鸡蛋收购任务,摊派给每个社员,每人每月交蛋三个。   由于任务摊派不合理,增加了群众的思想顾虑,不了解到底要收购多少才能有完成任务;因此养鸡的积极性不高,而大量的养兔子(当然这也是好事)。为了完成任务,供销社干部便给生产队干部出坏主意,采取扣饭、不卖煤油、菜油等办法强迫群众出售。壁山县狮子公社虎峰大队供应站推销员谭志诚,就曾给五、六个小队干部出主意:谁家拿不出鸡蛋,就不让端碗,把蛋拿来了才让吃。五月初,他还在山坡上公开对社员说,完不成鸡蛋收购任务的,不能打煤油。该大队第五生产队社员谢保华,全家五口人,今年一季度每人分配2.5两鸡蛋,全家共12两。如因去年生孩子把鸡吃掉了,没有鸡生蛋,完不成任务,食堂就要扣她的饭,她没办法,花了1.5元的高价向社员朱华碧买了六个鸡蛋,按牌价六角一斤卖给供应站。(买成1.5元卖价0.33元,赔本1.17元)。该大队六队社员柯政国,以前喂过一支母鸡,被人偷去了,没有蛋上缴,全家七口人也被扣饭,后来柯政国的母亲到第五生产队亲戚家去借了六个鸡蛋卖了才吃成饭。大足县万古区国梁公社六管理区社员谭恒自己没有鸡蛋卖也被迫以每斤二元五的高价买鸡蛋来交任务。大足珠溪区服务店规定,完不成鸡蛋任务的社员,一律不供应菜油,城西区班竹园服务丫、中鳌区蒋家观服务店也规定要完成鸡蛋任务后,才供应烟、酒和盐巴。   二月份是抱小鸡的季节,社员都要留点蛋来抱小鸡,加之这段时间刚撒早稻谷种,为了防止鸡糟踏庄稼,都把鸡关起来喂。再加上缺乏精饲料,母鸡下蛋少。供销部门没有照顾这种情况(旺季多收,淡季少收),强迫摊派,引起社员不满。   除了采取扣饭、不让买煤油、烟、酒、盐巴等办法外,某些基层财贸单位干部和生产队干部,为了完成征购鸡的任务,竟不经社员同意,到社员家里去搜鸡,壁山县狮子公社虎峰大队第五生产队干部就曾在半夜到社员龚淑芳家去捉鸡。铜梁县高楼公社莲花管区服务站干部陈继能今年四月强迫收购双石生产队社员胡文良、杨积普的鸡,不经同意,就把鸡捉来秤了,不管社员卖不卖,把钱丢下就走。   三,某些基层财贸单位干部,单纯为了完成任务,给农业生产和群众生活带来不利。今年四月至五月上旬,正是农忙时候,大足县粮食局为了夺取超额调运粮食的红旗,在完成上级规定的575万斤外调任务后,未经县委同意,又超额调运了210万斤粮食,在调运时,又单纯追求减少运费开支,将离铁路较近的双路区不应调拨的库存口粮也全部调完,打乱了全县粮食的布局,以致现在双路区每天要花500多个劳动力去其他地区运回口粮,对于大春生产极为不利。   某些供销部门单纯追求完成自己的销售计划,不管货品质量好坏,农业生产上需不需要。壁山县供销社制的混合肥料(用炭渣、人畜粪混合做的)不管生产队需不需要,就分配给狮子公社虎峰大队一万斤,这种肥料肥效不高,施在包谷地里和没有施肥一样。该大队所有生产小队几乎都还有一千多斤丢在供销社没有去运。但是农业生产上需要的斗笠、蓑衣、围席、综绳,供销社却不供应,供销社制的镰刀,锄头钢火都不好、不耐用。大足县供销社只顾造大农具(价高、利大,完成计划快),不愿意制造生产上迫切需要的小农具镰刀、锄头、锄耙,草帽、斗笠等。   银行干部强迫社员储蓄,也在群众中造成不好的影响,给群众生活带来困难。大足县银行干部开展了一个“万元站”运动。凡管理区储蓄站的存款达到一万元以上的,经手人可得手续费千分之六(60元),并被评为先进单位。(据县委财贸书记反映,全县已有70%的管理区成为“万元站”)部分银行干部和管区经手人,为了争取完成为“万元站”,取得手续费,于是强迫社员储蓄。中鳌公社在发工资时,不发现金,只发储蓄单,社员要取自己的存款,必须经过管区支部书记和生产主副主任的批准。社员意见大,反映:“存款非自愿,取款不自由,”“存款虽多,但衣服破了还是没钱买。”   (四,某些基层财贸单位干部徇私舞弊,贪污盗窃国家财产的情况,也是相当严重的。壁山县狮子公社虎峰大队三小队干部卓明江和区供销社售货员有交情,今年春节按规定每人供应糖4两,而卓明江和他父亲、爱人各开一张条子去,三人即买了六斤糖。大足县中鳌区供销社双溪分销店经理赵应良,将国家供应社员的白糖12斤,沙糖9斤半,猪油4斤半,挂面10斤偷盗回家,被群众当场拿获。据该县财贸系统最近进行的“清仓算账”运动中集训的区以下财贸干部4881人中,有贪污行为的3392人,占集训人数的69.5%(据了解其中一部分是属于占公家便宜的),其中贪污100——500元的656人,500元以上的39人。)    省委农业检查团江津组1960年5月3日   · 来源:   四川省某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