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湖北麻城县扩大干部会议简报第十八期 ## 胡先炫同志发言   东木到会的全体干部,通过两天的学习,思想提高了,加深了对人民公社现阶段“队为基础,三级核算”体制的认识。三年来我们没有认真执行中央关于人民公社现行政策,犯了一平二调——“共产风”的错误,给人民群众生产、生活造成了严重的损失,三年来的教训是十分深刻的,损失是十分痛心的。我们那里的同志说:“以共产风为主的五风,使五谷不能丰收,人畜不能兴旺,人民公社不能走上巩固发展的道路”。他们说:“五风把山刮光了,房子刮倒了,牲畜刮死了,农具刮垮了,干部刮坏了,社员刮穷了,人刮死了,心刮散了”。的确是这样。全社57年粮食总产2,370万斤,60年风调雨顺只收2,060万斤。社员纯收入57年平均每人53元,60年毛收入每人平均48元左右。人畜下降不少,人口非正常死亡两千多,生产关系受到极大破坏。为什么造成这大的损失咧?我们那里的同志在讨论赵金良同志的报告中,揭露了近三年来县委在工作中的许多错误,大家最痛心的是以共产风为首的五风,严重地破坏了生产力的正常发展,打击了社员的生产积极性。   三年来县委主要注重了不断革命论,忽视了与革命阶段论的有机结合。人民公社化以后,一味强调了发展社有经济。在这种思想指导下,东木公社党委不考虑人民群众的思想觉悟,不顾人民群众的目前利益,盲目扩大公共积累,拟定了一个五统一,即:(土地统一使用、劳力统一调配、财务统一管理、物资统一分配、生产统一行动)六十条(财务60条,非现金结算,连买一双草鞋的自由也不给社员),与郑州会议精神不符的管理制度,大办起这、大办起那来。为大办养猪场,就没收生产队的猪,派生产队的生猪任务。木子店管理区今年春节本来只有38头猪,一次就调走了28头。大办羊场也是这样,收光了五个管理区的羊。天井山一队没收社员的28只羊,办不及羊圈,一个晚上就被豹子咬光了。办蚕场、办铁厂等等,就大量没收生产队的土地、耕牛、农具、劳力。木子店光明一队有1,020亩土地,县办蚕场调走40亩,社办蚕场调走107亩,除此公社在该队还办了一所红专学校。七调八调的就把这个队的土地、劳力、耕牛、农具等搞走了很大一部分。这个队277户970人,到目前只剩下七百三十亩土地,调走112个劳力,耕牛5条。农具76件.公社做新农村砍光了三十亩松山。侵占房屋几十间。为了集体睡觉的便利,把一桶油榨也破坏了,社员生产就没有兴趣。从58年10月份起,到今年二、三月份没有记工分,社员生产非常的不积极。去年冬、腊月两个月很少人出工。480亩小麦没有薅头道草。因此,今年这个风调雨顺的年景,粮食比57年减产30%,社员收入每人平均减少19元。   丁家坳管理区第三生产队的生猪变成野猪共7头,有五头在山上放了一年,有一头今年才用铳打回。八生产队的耕牛无人管,鼻子烂缺了。黄泥的郑金果放两头牛,人走了半个多月没人管,牛活活饿死了。坳峰河一头牛跑到山上,牛绳缠到树上,牛饿死了。直到今年春季才发觉山上臭,才知道牛在山上死了。全社耕牛由57年的4,800头,下降到60 年的3,750头。木子店五队原是耕牛充足的生产队,原有50头,现在只30头。   浮夸作风在我们那里也非常严重,给县委的浮夸当有力助手。早稻卫星、钢铁卫星都是在我们那里放弃了的。棉花也放了卫星。为了摄制电影,把42亩棉花掇到一块地来,造成不应有的损失。在掇棉花的时候,并从麻四中和二生产队、四生产队调来700多个社员和学生,大战一天一夜,维吾尔族的参观代表问为什么棉花叶子卷了,总支书记施礼仁同志解释说:这是×棉花没有过细。这样搞不仅财产受到损失,在广大群众中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   因为生产关系破坏了,造成了大量减产,加上干部浮夸,把情况弄假了。上面说不是这样个情况,下面就强迫命令。59年实际产量1,700万斤,上报了1,800万斤,上面还追不是这个情况。有一次审查产量,在一个落雪的晚上,程时族同志把一、四、六队的干部都留下反省,静坐了半夜,本来只有15万斤粮食,冻得没办法,假报道45万斤粮食。四生产队的干部没有办法回去就搜,小队长商生彬搜到社员留得过年的几斤谷,社员不愿意就把他吊起来。打人骂人造成了一个空气,上至党委,下至小队干部,层层打人。最严重的是造成了活活打死人的现象。   三年来突出事件一直不能平息,主要是县委赵金良同志为首的犯了严重的官僚主义错误,听不到人民群众的要求。因而,共产风得以寄生的机会。县委除了在思想上帮助了下面刮共产风外,还直接从我们公社调走一座红炉和十七个劳动力。为迎接小洋联现场会,许世保同志根本没有经过公社从我们铁厂调走了三十多个炉前工人(回了一部分)。三河水库我们除了三十多个劳力长期在那里劳动外,还从公社拿去现金2万多元,做了修车费用。这些情况说明不仅队有制破坏了,连社有制也被否认了。我们相信县委能从这次会议中吸取教训,迅速改变麻城局面,使麻城永远站在社会主义先行行列。   (东木公社毕介香同志发言)   昨天听了大会的发言,我的思想认识有很大提高。找到了刮“共产风”不是从下面刮起来的,而是从上面刮起来的。为了反掉五风,除胡先炫同志昨天发言外,我把东木公社刮“共产风”的情况和个别县委成员的意见提一提。   (首先我想说,说假话问题。事实证明,早稻放卫星是假的。开始是县委游弟波同志在黄市张家边生产队试验田里放出来的亩产4,300斤,以后又出现光明一队亩产3,900斤早稻,丁家坳亩产7,025斤的卫星,在大会报喜张家畈何如文同志报亩产8,100斤,向县委做党性保证。就这样,早稻放卫星越放越高,越放越假。由于县委相信说假话的人,因此助长了何如文同志说假话,吹大炮。养鱼,他提出的口号是:山区天气冷,鲜鱼超日本,亩产三万斤,你看狠不狠。县委还在党报上公布了。)   游弟波同志集中100个共产党员办小麦试验,深翻五尺,半个月的时间挖了一亩面积,花了1,500个劳动日,办亩产30万斤的小麦高产试验,并召开了东木、张家畈两个公社干部现场会推广。生产乱指挥,游弟波同志对养蚕也不从实际情况出发,只顾养多少子,不管不收,强调一年要养五季蚕,不管桑树有没有那么多叶子。开始干部、群众思想不通,他就用算两笔账的办法,打通思想。说什么你们保守,山区是有条件养好五季蚕的,只要你们加工培育,桑树叶子是不缺的。有了桑叶还怕养不好吗?但到桑叶不够哦时候,群众埋怨多了。游部长不承认自己的主观主义的错误,反过来算第二笔账打通思想。蚕长大了,发育过多,桑叶未管好,因此缺叶。他算这账的目的是掩盖自己的错误,结果没办法,只好倒蚕。群众结论是三了:劳力花了、成本顶了、收入没有了。   游弟波同志作风恶劣,群众又爱又怕。爱的是游弟波同志进山区后,救了群众的命,少死人。怕的是说话不负责任。今年上半年宣传党的政策,向群众拍胸膛,保证执行。并说如果不执行找我游弟波负责。木子店六队社员胡华乃说游部长说的就变,光说假话,收割以后就不执行政策了。县委工作组在木子店游家冲生产队没收私人小杂粮,“坐火烧金”抵作口粮,没收管理区干部张茂盛家里25斤小杂粮,到现在还没有兑现。   县委住华家河工作组,大搞粮食集并,五个人一夜晚未睡觉,集并1.1万斤,介绍经验现场参观。第二天早上社员不把早饭他们吃。   东木公社的浮夸、强迫命令,造成死人现象。前任公社党委书记程时族同志要负主要责任:我认为程时族同志在东木公社是为了个人的荣誉,吹嘘自己,不顾党和群众的利益。作风恶劣,浮夸乱讲,不负责任,造成党在群众中不可挽救的损失。具体说来:(1)不相信干部群众,独断专行。公社党委、总支书记他都不信。第一次召开党委会、党委分工,书记坐岗全面抓,结果分工他到古城管理区,他就认为是攻击他,不满意当场发脾气。(2)工作浮夸,不讲实际。他到古城以后,工作了一年,结果怎么样呢?大家可以看。他所住的一生产队,这个队213户835人,生产一年的结果是,粮食卖58,000斤,供应93,000斤。抗旱没有吃的没办法,吃5,000斤麦种和600多斤元豆种子。古城全管理区死85人,他住的这个中队死了47人,其中三十八个劳动力。断烟两户。最痛心的是社员郑家和临死的一天到中队来领三天的口粮计一斤谷,走到李家嘴将一斤谷到碓里舂,等不到煮熟就捞一把到口里,未吃下去就死了。   程时族同志到处吹嘘吃两年、吃三年,他说古城管理区吃三年没有问题。他住的队到十一月份,只有17,000斤粮食,853人计算,每人每月平均3.6斤,每人每天1.8两,这是不是吃得到三年。   抗旱讲形式,有旱不抗,大搞形式主义。全公社旱情严重的时候,程时族同志带领丁少云、李少斌等七人的工作组到丁家七队去抗旱重点,第一批17阵水车,第二批23阵车,车三天三夜,一次17亩,二次14亩,共31亩。结果使用一阵车两阵车能车水灌田的53亩干死了,减产31,500斤。后又到古城一队组织176人22阵车,大战五天灌了一亩五分面积,结果使藕塘畈的谷干死12亩。全队共计干死192亩。他回公社开党委会,说只干了几分田。战五天五夜只灌两亩田,全中队的574亩田无收的有225亩,歉收141亩。   强迫命令乱指挥生产。59年完成国家粮食任务,程时族同志强迫干部割青谷送公粮,谁个不完成就要受到党纪处分。全公社割青谷损失粮食81万斤。丁家坳四队炒谷送公粮丢失4,000斤,九队剪谷18,000斤,干部不通就整风,由于这样,各管理区都搞起来了。   秋收以后核实产量,搞28次还没有定案。有一次把木子店一、四、六队的干部都留下来反省,静坐了半晚。本来只有15万斤粮食,冻得没有办法假报45万斤粮食。四队的干部逼得没有办法回去就搜。小队长商显斌搜到了一个社员家里有几斤籽谷,社员不愿意就把他吊起来了。搜查、打人、骂人就形成了一个风气。黄泥坳总支书记陈文和报520斤的单产,他说这是右派分子办的事。粮管所占秀坤同志送一个粮食表给他审查只有1,780万斤粮食的产量表,他审查一开口就说:这是有破坏行为的人办的事。   特别是在兴修水利时,大搞规划,大夸海口,全公社第一批大型水库7个,第二批15个,第三批156个,在元月份要全部完成,公社其他党委都不同意,他说要有主观能动性。由于浮夸的结果,全公社去冬今春共死1,711人。   东木公社造成严重的死人,我们应付一定的责任,我认为县委要负主要责任。死人是上面刮共产风造成的,说假话造成的。我公社死人并不是没有向县委报告,开始死284个人,丁时林同志亲自向县委游弟波同志报告过,当时游弟波同志回答很简单,恐怕没有什么问题,回去好好了解一下解决;第二次我在公安局开会时,向县长张文礼同志作了回报,他说你们回去检查检查,以后再报告。   难道说这是县委不知道吗?主要是官僚主义,不相信下级,死人我认为县委要负只要责任。   到底我们公社刮成么样了:   1、收入刮低了。57年每人平均纯收入53元,60年收入每人平均48元。   2、产量刮少了。57年总产2,370万斤,60年2,060万斤。   3、房屋刮倒了。全公社共拆6,033间,光李峰山管理区就拆127个垸子,72户857间;界岭三队共拆了77间房屋,有三户到现在还没有住屋。特别是张家和与张与国兄弟两人,互相埋怨,一个人住楼上,一个人住楼下,住楼上的把粪桶搞倒了,把楼下的张家和放的油、菜、盐、睡的行李都搞坏了,兄弟二人就吵嘴打架,大骂干部。社员把中队干部作了一个快板:“郑家望入团入党,见东西手抓手朗,工作强迫命令,该老实社员遭殃。生产时到处闲荡,无肥料该房屋遭殃”。   4、劳力刮走了。武钢、大冶、黄市等共调500多个劳力,59年正插秧时调123个劳力、47头耕牛支援新洲插秧。   5、耕牛刮跑了,鼻子刮缺了。李峰山坳峰河耕牛刮跑到山上,死臭了才知道的。丁家坳8队耕牛无人管,牛鼻子缺了两头。   6、农具刮乱了。全公社损失两万多件。   7、家猪刮野了。丁家坳三队共变野猪7头,在山上放了一年,用铳打死收回五头,有一头在山上放了三年才收回。   8、鸡刮少了。   9、人刮死了,心刮散了。全社共死亡1,711人。   10、土地刮光了,肥土刮跑了。   11、大田刮细了,细田刮闭了,远田刮跑了。   12、家庭用具刮得冒得了。   13、果木刮伐啦。全公社共砍伐树木4800亩,竹子154400斤,桐子57年37万斤,木子57年71万斤,59年58万斤。   14、锅罐刮飞了,全社共21,060个。   15、良种刮杂了。   16、古坟刮跑了。   17、经营管理制度刮得冒得了。   18、勤俭人刮懒了。   给干部造成七多:   (1)干部熬更守夜多;(2)批评怄气多;(3)强迫命令打人多;(4)电话指示多;(5)人畜死得多;(6)社员穷得多;(7)干部犯错误处分多。全公社开出党籍40人,撤职开除干部共55人。   强迫命令的手段有:捆、打、骂、吊、跪、斗、冻、倒拖、纠耳朵、喂屎、脚踢、罚站、罚钱、炒豆、罚劳力、上採杠、开水淋。   未刮共产风以前,社员这样说:   天井山下木子店,四万人民好家园。粮棉丰收满冲畈,杉山果木茶满山。歌颂党的好领导,社员生活香又甜。   刮共产风后社员这样说:   东木刮起共产风,粮棉油少人刮穷。松山树木成秃岭,人人思想闹不通。锅罐打个干干净,钢铁放了假卫星,劳命伤财多得很,死人死畜很伤心。   · 来源:   湖北省某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