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共凤阳县委五级干部扩大会议简报(第五期)   今天会议,继续以公社为单位,漫谈讨论,进一步开展大鸣大放。到会的绝大部分同志都消除了顾虑,敢于揭盖子了,大胆吐怨气。刘府公社到会六十八人,就有六十一人参加了鸣放。小溪河、殷涧等公社到会的全体同志,都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并且一面口头鸣放,一面写大字报。据不完全统计,已贴出大字报五百多张。小溪河公社禹山大队总支书记侯正国同志,在大会安排看电影时,他乘机抓紧时间,一晚上写四张大字报,并准备好第二天的发言提纲。过去不敢讲的事情,现在讲了出来。板桥公社江山大队宫李生产队社员代表宫学仁(60多岁)一天发言四次。他说“今年(60年)庄子上没有吃,死了人,我对老婆讲,这样不得了。老婆讲我,你这老头子想死了,干部听到明天不给你吃,饿死你。那时我也不敢讲,这次听了陈部长报告,心里疙瘩去掉了,有十二条政策撑我腰,什么也敢讲了。过去干部胡来,社员家里的粮食,干部带人刨,扒社员房子,种一亩报十亩,这下去他们再胡搞,我就要告他们。公社不行,到县里去告。带点干粮。一天走不到,两天,两天不行,就走三天”。大队总支书记王焕业说:“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从华,在武店反映的问题,不能不是事实。大庄小庄,像跑鬼子反,没有吃了,还卖过头粮等等事实,去年就是这样。祖钱轩在60年春天家里死了十一口人。开始死人,家里来人送信,他摇摇手不叫讲,将几个钱回去处理处理就算了。最后只剩三个人,实在受不下去了,就请示领导把小孩的户口粮油关系迁到机关来,请示再请示,到批准时,三个小孩也死了,因而精神失常,工作不起来,任务完不成。并因工作失职,受到处分,怨气很大,不敢说。这次会还事先征求他老婆的意见,这个意见能不能提?他老婆交代他,乘早莫说。听了陈部长报告,消除了顾虑,在会上边哭边讲,苦诉了,冤气出了”。   过去说老实话受到打击的,现在也在会议上出冤气。刘府公社刘府大队汪芦生产队社员代表汪贵珍(下中农)说:“1958年我干队长,上级不准打旱秧,我偷偷打了几亩旱秧苗,收稻子一万八千多斤,他们的几十亩水秧,只收五千多斤,还开会辩我,把我队长也撤了。硬叫认错,我死也不认错。多收粮食还有错呀,我气的三天没有吃饭。”工作组长张玉朴说:“长×张王庄原来四十二个劳动力,现在很少了。母亲死了,老百姓吃子,屙不下来屎,屎带血,用草棒透。我回来向检察长反映,说我反对三大万岁,污蔑人民公社,斗我三天。做六分×,要不是徐部长,县委要划我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了。60年春,我五口人都死了,我就带一个小孩来,死了哪敢讲,就说有病死了算了,是个睁眼倒瞎霉”。殷涧公社凤阳山大队山殷生产队社员代表殷如松(中农)说:“我今天要放我的冤气了。过去我们对干部多吃粮,死人很多,给大队书记宋学典提意见,宋学典不但不制止,还召开党员大会辩论我,说我坏,思想右倾,撤职我猪场队长”。散会时,他连晚饭都不吃,一气就写了六张大字报、一份检举书。刘府公社陈于大队原生产队长(现在组长)张文俊说:“60年算粮食账时,卖存粮比账面上少五千斤(是浮夸造成的),公社工作组刘道仁硬追硬逼,叫我交出粮食来。我没有粮食,叫我白天劳动,晚上背石头。最后撤了我的职,身体也垮了,五个月不能走。当时我向公社张桂卿书记反映,他不仅不处理,说你有错误,你粮食为什么不卖。这次来开会,我母亲堵在门口,对我说,你石头还没有背够呀!想想真寒心,真不想来开会。自己又想,不来开会对不起党,以后才来的”。   今天揭发出不少严重的问题,特别是死人问题。府城公社红旗大队×生产队生产组长陈守先说:“60年春天,光蔡庄一个地方就死人八十多人。当地干部还组织一个送病专业队,专门抬人”。武店公社今天在会上发言的十三人,就有四个伤心痛哭。考城大队社员代表王家来说:“我们大队原有五千口人,现在只有三千二百人。日本鬼子来我们也没有死这么多。日本鬼子来我们还可以跑呢,今年我们哪里都跑不掉,活活在家受死了。我家六口人死掉四口人,我最后一个喂牛,快要接上午收没有死,十二个喂牛的都死了”。讲着讲着就哭起来了。   大家认为,凤阳在59年冬、60年春为什么会死这么多人呢?主要是由于共产风、浮夸风、生产瞎指挥风、干部特殊化、不关心群众疾苦、少数坏干部无法无天胡作非为造成的。县委应付主要责任。武店公社光明大队姚营生产队社员代表姚继山说:“党和毛主席的政策是好的,就是凤阳县委不好。58年秋种每亩种四五十斤,甚至百斤,结果不能收。59年没有粮食硬叫报,没有办法就报空。这里几千斤,哪里还有几千斤。报过不算,还要兑现。朝吊上对。在二月里死的人没有数,我们光明一千六百三十人,死了八百多人。姚正会家急得扒小孩吃。人心都是肉做的,眼水往肚里流,都是县委一手造成的。破坏党和毛主席的名誉”。曹甸公社和平大队杨巷生产队社员代表王夕周(中农)说:“历年来都是清明前后下秧,近三年来,硬叫春分后马上下秧。去年,我们队有三百多斤种子打了三母子。因天气早,天太寒,结果稻子都烂光了,只出一些草。生产上由上面弄,乱指挥。有县委当家,社员不当家了。我们干了几十年庄稼活,只你们有经验吗?说我们老脑经,旧思想,还有什么右倾保守,我们听不惯,只好放在心里,不敢讲,由你们乱指挥,吓摆弄。生产搞的差,粮食产量收的少,给人们生命财产带来重大损失。此山底下一家三十四口人,去年冬春死掉三十口,还剩四口人,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曹泽辉死去六七天,在家里没有人去抬,耳朵和脸都被老鼠啃了,这些事情多惨啊”。武店工作组杨义全说:“县委生活特殊,东西都被他们吃了,吃细粮,这叫什么四同。群众有肿病,写信买不到糖,商业局送给县委委员一人一包,病人为什么捞不到糖吃?都被吃掉了”。强华说:“武店现场会浪费大,食堂没有吃,赵楼两天死掉十三人,现场会还大吃大喝,炸油条炸糖糕、水饺子、馒头,十二个菜,中午二十四个菜还数不了,喝的是金字酒,双营子庄上病的人,有的锁在家里,有的搬走了,怕人家看见”。总铺工作组××贵说:“59年冬60年春群众肿病死亡的时候,县委大请客,召开乡党委书记会,吃鱼吃肉,水库经常送鱼来,都分给几个书记、县委,从来无一人给钱。招待所随便装吃,县委每个月都吃几百斤粮食,这些粮食若救济一个生产队,要少死多少人”。刘府公社大队总支书记孙贵均说:“门台电灌站对民工有病不给饭吃,我们大队的陈焕功,原是个很壮的劳动力,结果被撵回来后,几天就死掉了”。曹店公社中心大队上宋小队耿沈小组社员代表耿××(贫农)说:“今春上(指1960年)上宋小组劳力死的太多了,没人去埋,从我们耿沈抽人去埋,我们埋了半天只埋五人,还有两人没埋。这是多么可惨的事情啊。这些事情都由谁负责呀,我看主要是县委”。府城公社社员代表洪冠群说:“金传之偷几只山羊,队长葛如×不给饭吃,全家四口人被活活饿死”。杨学祥(书记)说:“马玉新有病还叫犁田,跟不上说装病,结果被盛天山打、扣饭致死。××饿死在家无人知道,小孩爬在身体吃奶,三天未吃着也死了”。鸣放中,还有极少数同志存在思想顾虑,怕讲错了挨斗争、戴右倾帽子、怕一阵风,雷声大雨点小,怕提了不管劲,受打击报复,怕揭发引火烧身。   根据上述情况,明天的会议,打算在上午开大会,作进一步深入揭发,更广泛更深入的开展大鸣大放。   · 来源:   安徽省某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