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书波谈“遵义事件”   <贵州、李书波>   时间:1966年12月19日   地点:贵州工学院第二教学楼阶梯教室   被采访人:李书波(在遵义事件中任遵义地委第一书记,遵义行署专员)   采访人:贵州工学院学生张再兴等200余人与会。   会议开始,会议主持人领读毛主席语录P4、P11、P13、P148、P232、P69、P78、P80、231。然后由李书波同志介绍遵义事件情况。以下是李书波同志的谈话。本记录稿已经过李书波同志校阅。 ## (一)“遵义事件”的发生及经过主要情况   主要在59年底、60年春,一直延续到61年,时间比较长。我解放以后一直在这里(指遵义)。60年4月份省里派赵欲樵代替我。   主要是高征购,高估产。58年估高,59年也高,60年也高。高的程度达到32亿斤粮食。59年实产17亿斤。高估产带来高征购。遵义地区(59年)征购原粮10亿斤左右,(55年、56年约5亿斤左右)完成征购后群众的粮食就不够了。   当时办食堂,国家粮食和个人粮食由集体管,并且取消了自留地。   粮食的指标供应过低,59年冬天规定“五、五、二”,即5两粮食(注:为16两制的5两)五两代食品,2斤菜。后两项是空的。实际5两只有3两,有的食堂就靠这3两过活。   省里指标低,卡得死,不准动商品粮。大家没有粮食就反瞒产。贵州有个“捉鬼拿粮”,是徐健生(副省长)在织金开电话会,12月3日搞的。   这时省委苗书记批转遵义反瞒产材料,对比了个黔东南的材料。产量不高,产的粮食拿去吃不饱。   59年国庆,由徐健生主持,在省委开粮食会,还批评了遵义动用了一亿三千万斤粮食。“反瞒产”产生了严重的违法乱纪,被省里规定了几条卡死了。遵义11月底(我于到省里参加批判经济学十个问题,元旦回去)大家反映完不成任务。省里周林、徐健生一再要求完成。可是,不但完不成,而且下面粮食发生了紧张。请示省里减5千万斤,几次不同意。完不成任务时,给省里反映了三次,59年10月、11月给周林、苗春亭、徐健生讲过(过一段时间又反映一次)。实在无粮,才减了五千万斤。徐健生从金沙到鸭溪、又到遵义,专员何林向省里反映:①粮食太紧;②卡得太死;粮食不够不准用遵义交通沿线的仓库,要到边远地区去调,这是由省财贸办公室规定的;③另外,指标低,还规定旧历年前不供应,有的交完粮就没有吃的。以后连续反映过此情况。接着陈璞如又去,见群众吃蕨粑,看见群众来信,后陈璞如将此情况交给周林。   遵义调动了15万8千人修川黔铁路,(吴实)到了息烽等地,发生(现)了问题。他们打电话给我,我打电话给周林。我提了起码(每人每天)发半斤粮食,浮肿病人应该更多些,但周林不听群众意见,一直不理。   60年3月,我和省里李景膺一块去湄潭,周林到了黔东南。他由铜仁回来到湄潭开了个生产队以下干部 会(3月底4月初),对虚报浮夸一直不解决。他不把底给中央讲清楚,一直瞒着中央。   执行中央政策有两个问题:1,纠正共产风不彻底,纠一下就算了。主席的“六条”刚和群众见面,省委就发了四~五条与中央抗拒。周林把反映真实情况的人当成倒退,加以反对。有的按中央指示办了,有的没有。   在59年春天都匀会议上,我对周林反映遵义的真实情况,他还指责我:“你老李不能打退堂鼓”(即不能右倾少报)。59年春天割麦子,遵义虾子、湄潭黄家坝有人剥树皮,我给他反映了,周林还说:“这是剐我的脸皮”。   59年就地入仓,国家仓库与食堂合一,60年分开。59年春天主席就提出了纠正浮夸风,贵州省委不但不执行,仍不顾人民死活地定了(高)指标往各地委、县委推。不是群众浮夸,而是上面压下面,不接受就是右倾,逼得谁也不敢提意见。   60年3月底,因湄潭出问题,省委周林主张把下面的干部该处理的处理,该法办的法办,使县、区、社成无政府状态。就这样处理了王卿臣、容镜等,以及遵义的几个县委。下面违法乱纪该检查,但下边无粮、生活安排不落实也没法。事件的罪魁祸首是省委周林,而不是下级,各级也有各级的责任。 ## (二)处理情况   赵欲樵代替我的职务,(叫我)到湄潭负责。到10月份,省里开三干会,批判斗争我。开完会后,我回遵义去请罪,就撤了我的职,撤了专员、书记,叫我到六枝挖煤,后挖了三年,65年四清才回来。   我自己写信给中央,有十条。还有群众来信,要求中央派人调查贵州问题。时间是65年2、3月份。4、5月份(还是6、7月份)中央派人来,是中央监委的(周林向中央讲了没有我不知道)。   在都匀会议上,我跟周林讲,你要给中央反映情况,你不去我去。 ## (三)我的看法   遵义事件实际上是贵州事件。如上瞒中央,下反人民,不仅仅遵义,实际上其他专区也有。他们对中央封锁贵州的消息,所以一直没有处理这件事。周说:“遵义问题由遵义负责”。实际上是推卸责任。金沙、思南也有,是全省性的问题。   我是地委书记,遵义发生问题,我要负主要责任,我的责任是对省委没有顶。我本来想到中央去,他们说:“妈的,我给中央说一说就行了”。完全依靠省委解决问题。对省里向中央报没有报,迷迷糊糊。这个问题越发越严重。   赵欲樵去后,也是瞒中央的。 ## (四)参加会议这提问   问:遵义征购10亿斤粮食是谁定的?   李:省里规定的。   问:遵义事件死的总人数是多少?   李:死人的事当时未统计,后由民政部门和公安部部门清理,详细情况可查问。   问:事件造成的恶果怎样?荒了多少土地,劳力损失了多少?有啥政治影响呀?高估产高征购主要是谁负责?   李:徐健生,估产征购由上推下去。   问:下面报的数字与上面分的数字相差有多大?   李:下面报36亿斤,省里认为少了,定40亿斤,实际产量不过25至26亿斤,下面报的少。   问:“遵义事件”发生后,省里是否有指示不准往外传,封锁消息?是否有人实事求是讲了,就当成反革命分子处理?   李:据说在贵阳不准讲。   问:有打成反革命的没有?   李:不知道。   问:当时有一个师范学生给你写信后,就被关了3年?   李:讲真话而被入狱的情况有,是借反右倾为名,全省打了四十三个反党集团。   问:中央四清工作团对于遵义事件处理情况如何?   李:1960年撤消我一切职务,1964年当时我在修文搞四清,我提供意见,把遵义公社以上的干部都集中,揭发地委问题,我去遵义作检查。后,李大章同志说:“遵义事件实际是贵州事件,中央处理过了,你还是回去工作。遵义事件不再作处理了”。   问:你再讲明白点,“捉鬼拿粮是谁讲的”?   李:是徐健生,他是在开电话会议是布置的。59年的财贸会也是徐健生主持。   问:省里规定旧历年前不供应是什么?   李:“五、五、二”是五两粮,五两代食品,二斤菜,实际上后两项是空的,有时五两都不足。   问:处理王卿臣、容镜是谁?   李:处理王卿臣是由省委决定,李景膺和我处理的。后来枪毙容镜是省委直接决定的。   问:邓小平去过遵义没有?   李:58年11月去过。   问:“遵义事件”后邓来过没有?   李:不知道。   (到此,会议约经过1小时半结束,由学院的小车送李书波同志回家)。   来源:张再兴编《1959-1960年“贵州事件”资料集》(贵阳,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