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年半来湖北劳资关系情况

　　<中共湖北省委政研室>

## 一、劳资关系发展的基本情况

　　第一、解放初期，工人在工会领导之下，阶级觉悟有所提高之后，立即对过去的封建管理制度及资本家压迫工人剥削工人的“一利”思想，作了必要的斗争，特别在工资福利、生活待遇方面，要求有更多的改善。在个别地方由于工人阶级仇恨之积累，和政治认识尚未提高到适当程度，及个别干部的农村观点，发生了一些“左”的行动，资本家方面则留恋着过去的“特权利益”，怀着疑虑心情仇视工会，阻挠工人参加工会，限制工人参加一切政治活动，双方几乎成了一种完全对立的状态。

　　第二、旧历年关至春夏工商业困难时期，资本家藉口生意无法维持，报复工人在初期的翻身斗争，普遍向工人发动进攻，使各地工资一般降低了25％至50％，到处减低薪资，解雇工人，甚至不惜用任何手段打骂虐待工人，扣押工资，企图实现其减资解雇目的。5月以后劳资关系作了相当调整，一方面是工人在工会领导之下，为了“克服困难，维持生产”，主动减低工资，降低伙食，建议资本家改善经营。一方面是资本家鉴于调整公私关系又有机可乘，不在改善经营自力更生方面打算，只图“以公养私”“损劳养资”，专在依赖政府扶助与苛刻工人方面打算，使工人感受生活困苦与解雇失业的威胁。

　　第三、7月以来全国物价稳定，工商业开始好转，加之旺季之到来，各地停业或缩小营业之厂店，又纷纷复业和扩大营业，原被解雇或降低了薪资生活待遇的工人，也相继提出了复雇、复薪、调整工资，改善生活待遇的要求。而资本家则怀疑政策，顾虑重重，怕请进来容易，送出去难”，怕旺月的工资提高了淡月减不下来，因此找亲请友代替了工人，或宁可少做生意不愿多加一人，对于协商是消极应付拖延时间，对于集体合同和工资问题则采取“事短勿长，宁低勿高”的态度，讲价还价，争执颇多。

## 二、我们在执行劳资两利政策中成绩收获缺点偏向和错误

　　第一、主要成绩和收获：

　　1、领导工人群众从阶级斗争中划清了“友”我界限，初步提高了工人政治认识，稳定了工人生产情绪，克服了过去工人“依赖老板”“拿钱吃饭”的态度，纠正了封建的行帮思想，使工人明白了工人阶级在政治上与经济上的领导地位，认识了今天的劳动不是单纯为资本家生产利润，而是为了建设自己的祖国，为了自己阶级的长远利益，初步端正了劳动态度。

　　2、领导工人群众坚决反对资本家“一利”思想和封建统治，保障了工人职业，适当的改善了工人生活，争取了某些福利，提高了工人社会地位，废除了工厂中某些封建管理制度、和商店中五、八、腊月解雇工人不合理的旧例，和那些打骂虐待工人的封建残余思想作了坚决的斗争，使那些拖欠工资，克扣工资，无理压低工资，无理解雇工人，无理限制工人活动自由等都变成了非法的行为。有力的保障工人职业，保障了工人生活，使工人在斗争中认识了自己的力量，提高了社会地位。

　　3、使工人明确了生产出发的观点，初步树立了主人翁思想，团结了（团结中有斗争）资本家，在恢复维持发展生产中起了一定的作用，在解放初期虽曾有一度“左”的现象，但经过我们普遍进行劳资两利教育的结果，使得工人在政治认识上有所提高，纠正了偏向。特别在工商业困难时期，我们曾教育工人为了“克服困难，维持生产”主动让步，从生产出发，减低工资福利，节约生产，提高劳动效率，建议资本家改善经营（如宜昌大昌裕盐业公司，新昌土布店，沙市裕华织布厂，李茂森机器厂等），使资本家渡过了困难，改善了经营。个别资本家也受了工人实际从生产出发的教育，转变了态度，提高了经营信心。

　　4、实行劳资协议，订立集体合同，提高了工人群众在联合资本家这一问题上的政策与策略思想水平，并由此也教育了资本家。截至目前止，我们在全省大部分主要城镇已经建立了不少的劳资协商会议，并签定了若干集体合同，如宜昌店员系统的劳资协商会议。据4月至7月统计，业务协商在12个行业中举行了32次，集体合同在8个行业中协商了30次，现已订立了5个集体合同，24个临时协商。宜昌、襄樊、鄂城、沙市等地在签订集体合同方面都有一定经验，当工商业困难时期，资本家虽曾多方向工人进攻，我们也教育工人向资本家作了必要的斗争，并抓紧了劳资协商会议，签订了许多临时合同，揭穿了某些资方的“损劳养资”的打算，并逐步使劳资关系的解决走入正确途径，如宜昌从2月到7月劳资纠纷共达156次之多，7、8月之交，在36个行业中就发生了53起解雇事件，都由我们用临时协议所解决。天门城关区7至10月即订立了10个临时合同，证明劳资协商、集体合同是处理劳资关系并进而改善劳资关系的最好办法。从历次协商中，教育了工人，使工人知道了如何向资本家的“一利”观点作斗争，为了生产如何团结资本家，知道了怎样把自己的切身利益和长远生产利益结合起来，同时也教育了资本家，坚持“一利”观点是没有前途的，要搞好生产必须依靠工人阶级。

## 第二、发生的缺点、偏向和错误：

　　1、干部对政策认识上的偏差。入城初期不少干部因为来自农村，带着较多的农村观点，仇视资本家，认为劳资“两利”是口号，执行起来应该“先劳后资”和只顾工人，甚至把劳资两利政策当成对资本家的一种手段。不相信政策，从“左”的观点出发，存在“宁左勿右”的思想，认为“左”比右强，另一部分来自城市的新干部，其中的一部分也存在着同样情绪，另有一部分新同志和阶级观点不够明确的干部，则认为“劳资两利”不要斗争也可以实现，无原则的讲“团结”，认为“照顾资方”照顾生产利益，就要“放弃工人利益”。

　　更重要的是把劳资两利，发展生产分割或对立起来，不了解“劳资两利”正是为了发展生产，不了解“发展生产”才是真正的工人阶级的长远利益。

　　2、由于干部对政策认识上有偏差，所以在具体执行政策时，没有正确的策略路线。忽左忽右，摇摆不定，在起初由于农村观点未得到及时批判和纠正，在执行政策中发生了一些“左”的偏向，如宜昌最初以“左”的口号发动工人签订集体合同，支持工人50％的增资要求，沙市曾多方的限制解雇等。或强迫复工，阳新的分配失业店员给资本家，江陵织布工人过高的增加工资，使资本家赔本等。及到工商业困难时期，又强调资本家困难，强调生产节约，听信资本家片面叫嚣，要工人作过多的让步，在执行政策上又发生了一些有的偏向，如孝感普遍降低工资45％、各地普遍减低薪资20％至50％，沙市启文书店，3、4月正是旺月也减低工资，黄冈解雇工人在40％以上，到处降低伙食，减少工人福利，一遇到具体问题便不能代表工人利益。工商业开始好转之后，起初仍为右的情绪所支配，不敢主动地领导工人进行复薪、复雇等正当要求和斗争，徘徊观望，等到领导提出复薪、复雇的指示后，在个别地方则又生长了一些“左”的情绪，发生了一些“左”的偏向，如沙市机米厂，在调整工资中变相增加工资达40％左右，造成资方不请长工，只请零工的现象等。在“左”的情绪支配时就只解决工人目前利益，增加工资福利，不管其对生产的影响——即对于工人阶级的长远利益如何？今天增加工资，明天工厂垮台，工人失业也在所不惜。在右的情绪支配时，则空谈长远利益，生产利益，不解决工人目前可能又必要的具体利益，要工人作过多的让步，甚至工人挨打受气，忍饥挨饿，妻子老小不能养活也漠然视之，不善于把工人阶级的暂时利益和长远利益结合起来，统一起来。

　　3、不从生产出发，宜昌26个临时协议中普遍不谈劳动纪律问题，很多集体合同都不是从“生产”两利出发的，在处理工资、解雇、工人福利及其他劳资纠纷时，则是全面动员大张旗鼓，开各种会议，要各方面的配合，搞生产竞赛，则是在厂（店）中“孤军奋斗”“埋头苦干”，搞生产则单搞生产，搞劳资关系则单搞劳资关系，很多会议中很少讨论生产问题，谈工人要求则具体算帐，细密周到，谈生产则粗枝大叶，空喊口号，不重经验，不总结经验，如宜昌新昌土布店在克服困难维持生产上很有成绩，沙市祥顺华店员小组，结合生产改进业务，搞的很好，未能及时研究加以推广，或坚持深入培养典型。有的干部藉口劳资关系没有搞好，就不能开展生产运动，或认为搞好生产是资本家的事情，藉口搪塞，不重视生产，不重视劳动纪律。

　　4、在干部作风方面，除了由于干部少，兼职多，会议多，工作无计划，不主动，东奔西跑犯事务主义毛病外，最严重的是行政命令，包办代替，不走群众路线，如孝感不经过工人同意，就普遍降低工资45％。沙市、宜昌等地有事情只和几个积极分子谈，搞生产竞赛不征求工人意见，不经过工人讨论等，把工作停留在少数积极分子身上，下边工人意见、工人要求不能反映上来，上边布置工作也不易贯彻下去，形成上下脱节，天门城关订合同，有的资方不出席，不从思想上去动员，不从掌握政策上去考虑，甚至派枪去“请”来开会。

## 三、几点体验

　　（略）

## 四、几个具体问题的意见

　　第一、关于工资，雇佣与解雇问题，这虽然是两个问题，但在处理问题的情况上是相同的，他们都带有历史遗留下来的复杂性和紊乱性，同时又均有其长期性和季节性，所以在处理这些问题时，很难固定起来，也不能一次求得彻底解决，比如工资高低在目前就难得作出一般标准，工资形式也不能强求统一，雇佣与解雇问题也是一样，既不能一般的规定不许解雇，也不能一般的规定允许解雇，工商业好转了，旺季来了，或者是某地某一行业营业上升了，工资问题、雇佣问题同时都来了，来的是“增资”“加人”问题，我们就要根据实际情况根据行业好转的程度，同时估计到其发展前途，从生产着想，营业确实好转并已超过已往营业情况的，不但可以恢复原来工资并争取原被解雇之工人就业；营业情况初步好转的，就可以部分恢复工资；根本没有好转的，就不必变动现有工资水平。工商业困难时期（春夏期间），或者淡月来了，工资和解雇问题也要来的，来的是“减资”和“减人”问题，我们也要根据实际情况，从生产出发，经资方提出后，该减资的就通过政府说服工人，适当减少工资待遇，非减人不可的经政府劳动部门批准就适当减少人数，以维持生产，争取经营好转。

　　总之，这两个问题在旧的工商业本身还没有得到改造，就会必然的随着季节性而波浪式的发展的，因此在处理这两个问题当中，除了解决一些具体问题以外，如克服工资等级太多，高低悬殊太大，纠正一些不合理的工资制度，反对非法解雇，无理拖欠工资等，关于工资雇佣中的基本问题，标准问题，就只能掌握一种原则，切实从生产出发逐步扩大工人福利，尽量争取充分就业，但同时又要适当照顾季节影响，使其有利于目前生产经营条件。

　　第二、关于劳资协商会议与集体合同问题。在这两个问题当中，过去曾强调民主自愿、生产两利的原则，今后仍然强调这些精神，反对命令包办，形式主义包罗万象，脱离生产及拖延时间手续繁琐等现象。同时必须知道，这两个问题是相辅相成互相为用的，应该在劳资协商会议的基础上订立必要的集体合同，在集体合同的基础上，提高劳资协商会议。

　　中小城镇中，全城镇的劳资协商会议，主要是宣传号召及协议若干共同性的主要问题，一行一业的劳资协商会议，则应配合订集体合同，解决本行业的重要问题。在签订集体合同时，一般应从简到繁，从主要到次要，从重点到全面，从临时性到长期性，不要希望一次解决，不要强求全面，要作一点实现一点，订一个执行一个，合同一经订立便深入广泛的传达教育，切实检查，使其付诸实施，不要流于形式。使劳资协商会议不但成为处理劳资关系的机构，并且是推动生产改进生产的有力机构，把生产贯彻到合同之中，用合同把生产肯定起来，只有如此，才能有效地改善劳资关系，保障工人利益。

　　第三，工人福利和工人劳动态度问题。这两个问题中，端正工人劳动态度是基本问题，这个问题是很容易解决的，也是很不容易解决的。其关键就在于工会工作者能否真正代表工人利益。这就是说，除了加强工人阶级教育，提高工人政治觉悟，培养工人国家主人翁观念以外，最重要的是在结合生产的原则下给工人解决具体问题，工人才体会到生产的好处，从而端正自己的劳动态度，因此在工人福利问题上，必须十分重视，如劳保设施、卫生设备、文化事业、合作事业、奖励制度等，只要是可能的就逐步举办积极争取，这就是对工人阶级的实际教育，反之如不重视不解决这些问题，纵然说得天花乱坠，工人也是很难相信的，劳动态度也是很难端正的。

　　以上三点，应该强调一个统一的重要的内容，即贯彻目前中心任务，为开展爱国主义生产竞赛而斗争。一切工作所有问题都要围绕这一中心，从这个中心点出发进行。搞好劳资关系的目的是为了搞好生产，并且劳资关系也只有在搞好生产的过程中才能搞好，离开了生产便没有了一切。

　　来源：中共湖北省委党史研究室、中共湖北省委统战部编 《中国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 湖北卷》  出版社：中共党史出版社  出版日期：199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