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央宣传部转发丁玲关于文艺批评与“文艺报”工作给中央宣传部的报告

　　中央宣传部按：丁玲同志的这个报告很好。“文艺报”的工作是有成绩的，它的发展文艺批评的基本方向是正确的。“文艺报”还有许多缺点，这些缺点，党的文艺工作者和一般宣传工作思想工作者（包括中央宣传部的工作人员，特别是中央宣传部文化艺术处的工作人员），应当积极帮助“文艺报”的工作人员努力加以克服。关于“文艺报”发行问题，请新华书店党组作一答复。

　　 1951年6月20日

　　去年整党开始的时候，乔木同志曾经指示：“文艺报”的主要方针，应当以展开文艺批评，帮助文艺工作者学习为中心。我们接受了这一指示后，做了一点工作。七八个月以来，事实证明，乔木同志指示的方针，是完全正确的。

　　文艺批评的展开，在读者群众中，引起了极迅速、极广泛、极热烈的反应。在一般的文艺报刊与一些其他的刊物杂志方面，也发生了积极的良好的影响。——这些，常常成为我们工作最大的鼓励和鞭策。但是，完全不能作这样解释，说“文艺报”在文艺批评与学习方面，已经把工作做好了。相反，从文艺运动作为我们思想作战的一翼来看，从目前文艺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来看，从群众的需要来看，事实上都是：工作做的很不够好，工作中有很多困难，存在着很多应当提出或解决、而我们不能提出和无力解决的问题。因此，真正的成绩，是十分不够的。我们负责“文艺报”工作的人，理论水平很差，政治上思想上的水平也不高，而且也不是专职的；编辑部内的工作人员，都是青年学生，能力更是有限。

　　我们在这里还得提出来，全国文联，从作为全国文艺界联合组织的最高领导机构来看，是非常不健全的。没有领导的核心，和各地区文艺运动，缺乏内部的、思想领导上的必要的联系，一般的关系十分松懈。全国文联，和广大群众与群众运动的联系，也十分不够。文联常委会不常研究工作，目前更很少讨论重要问题。（例如曾经发动过文艺界学习实践论，但事实上没有做。）对于自己的机关报，从来没有做过检查和讨论。全国文联的党组，本身不够健全，不能完成自己的思想领导工作。

　　由于上述种种原因，“文艺报”发生的影响与作用，有两种极不相同的情况，两方面都表现得很明显：一方面，读者群众（主要是一般文艺工作者、文工团员、文化机关与团体的干部，知识分子，报刊编辑工作人员，宣传工作人员，以及目前在人数上正在增加、十分值得注意的、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工人积极分子）他们对于文艺批评的展开，表示了非常热烈的拥护，十分爱读“文艺报”，经常来提意见，出主意，反映明确而尖锐。但另一方面，我们是指一般的文化、文艺界的负责同志们，则显得对于文艺批评、对于“文艺报”的工作，还缺乏经常的、足够的、有力的支持和帮助。这种两方面不相称情况，是我们工作上最大的困难，也是文艺批评不能获得足够的展开的主要原因。

　　我们从工作中深深体会到：文艺界以及有关的各方面领导工作同志，还不能大胆的暴露工作中的与作品的缺点，不喜欢公开讨论可以讨论的问题。我们所已经发表了的比较有系统的批评文章，都经过不少波折（例如对于小说“金锁”，对于王亚平的诗，对于碧野的小说，对于“和平鸽”的音乐……）。或者是在发表过程中，有人不赞成，或者在发表以后表示怀疑和冷淡。我们所没有发表的，还有很多，都是因为我们一部分同志认为没有鼓励，批评太多（“文艺报”三卷全卷批评文章共三十三篇，内介绍好作品的二十一篇，批评不好的十二篇”)，认为只能说好（例如对中央戏剧学院的“开快车”、“走向一条路”，对于电影“腐蚀”，对于小说“火车头”等等）。这种阻力，对于在批评非党作家（如卞之琳等）时比较少，这种阻力不是从群众中来的，是从负责的同志方面来的。其次，这种情况，还表现在其他文艺报刊工作不作配合，或很少配合的现象上。

　　在目前文艺工作与文艺作品中，事实上存在着各种严重的问题。（在“武训传”等作品的问题上，表现得尤其明显。）我们认为：这些问题，是新的历史条件下阶级斗争采取了文艺作品与文艺思想的形式所表现出来的问题。十分复杂，却十分值得我们注意。（又如上海对于“关连长”、“我们夫妇之间”等作品的盲目的称赞，北京也不缺乏类似的例子。）我们从工作中体会到这些情况，工作的责任督促我们不得不直率地提出来，供你们参考。

　　在这样的一个战线上，“文艺报”自己因为各种条件的决定，对于继续展开与加强文艺批评，成为不能躲开也不应躲开的责任。我们十分迫切地，十分诚恳地要求中央宣传部给予我们各种帮助。

　　一、我们希望：中央宣传部深入研究目前文艺战线上的问题，对于文艺批评在目前思想与作品的情况下的形势与发展，经常作检查与指示。我们建议中央宣传部最近在党内发一指示，促使各方面重视文艺批评，在全国文艺报刊与文艺界的集会上，开展这样的思想工作。

　　二、我们希望：能经常得到你们对于“文艺报”的指导。对最近的“文艺报”，向我们发表点意见，就是个人的也欢迎。

　　三、我们要求：中央宣传部系统地检查一次“文艺报”的工作，从思想上、理论上给予我们批评，指示我们应当怎样在目前的基础上进一步做好工作，扩大影响。

　　四、我们要求：中央宣传部通过出版总署帮助我们督促新华书店改进“文艺报”的发行工作。“文艺报”现有定户九千多户，但每期印数却只有二万七千，从读者的反映以及定户与零售的比例看，是不合理的。事实上很多地方买不到“文艺报”。新华书店对于“文艺报”的发行，缺乏主动的精神，发行上问题很多。我们经常接到读者来信，反映这方面材料，但新华书店方面，很少理会这些意见。例如最近我们收到南京方面的反映就是这样的：“发行情况则非常令人痛心。前晚我到一家书铺去，看到书案上只有一本旧的‘文艺报’，四卷一期却没有，我问他原因，他说：卖完了，新华书店每期只送给他们五本。‘为什么只送五本呢，你们不会多要些吗？’他说，南京书店多，新华书店的‘文艺报’总的数目有限，每家分几本就完了（这家书店在很热闹的街上，铺面不小）。又一次，我看到一家电影院里的书店的案上，也没有新‘文艺报’，问他原因，他说新华书店没有送给他们，为什么不送，大概也是书少。浙江军区政治部文工团团长刘凤锦，昨天告诉我，在杭州，通讯员的报要比书店里晚一两天到，但等大家看到通讯员的报，想到书店去买来看时，书店已经没有了。”这样的信件和情况一年多来数量很多，我们转给新华书店，却并不能引起他们足够的注意；事实上发行工作改进很少。

　　以上简单的情形，供你们参考，如有不妥之处，请予指示，并请示复。

　　 丁玲1951年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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