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共南京市委关于五反运动的总结（节录）

## （一）

　　本市“五反”运动1月初开始，先由资本家自己学习，我们做了较充分的调查研究与政策宣传的工作，2月初，运动在我们直接掌握下正式展开，广泛发动群众，组织基本队伍，造成浩大的声势，压倒资产阶级的气焰，在三条战线上（工人店员、工商界家属子女、工商界内部）同时发动猛攻。接着通过“三榜定案”处理前三类户，迅速形成与扩大“五反”统一战线。然后检查后二类户，一边有准备的进行专案检查，一边严阵以待，号召坦白，结果半数以上不战而擒。最后，进行核实定案处理，遵照中央与华东历次指示，反复核算，将全市工商户违法所得总额由3200亿核实为2200亿，并将实际补退数字，控制在700亿之内，明年6月前只收300亿。全市五类户的最后比例是：一类户26％，二类户57％，三类户15．2％，四类户1．5％，五类户0．3％。目前除应判刑的尚未宣判，及市评议委员会工作尚在进行外，“五反”运动已于6月底宣告结束。

## （二）

　　解放后，南京资产阶级向我们的进攻是十分猖狂和严重的：

　　第一、全市工商户的违法所得达3200多亿元，几等于其全部资金总额。“五毒”材料共41万余件，有的行业每户平均在百件以上。全市有行贿行为的3633户，有偷税漏税行为的20843户，有偷工减料行为的3211户，有盗窃国家资财行为的4423户，有盗窃国家经济情报行为的129户。尤以偷税漏税最为普遍，如手工卷烟、五洋等行业专靠偷税生存，其盗窃国家资财的范围与数量都很惊人。如补胎业贿买二野后勤的轮胎有4000多只，获利80多亿；水电、五金、新药等业，通过其派去各军事机关、工厂、医药卫生部门的“坐探”，一手大量盗窃物资，转手再卖给公家，营造业承包工程，其偷工减料盗窃一般都在工程费用的一半左右。

　　第二、南京资产阶级的进攻，首先是对准了人民民主政权要害所在的军事部门，从空军、海军、步兵、炮兵、军事学院、高级步校到各个军工军械军需工厂，从空军基地建设，军械军需器材，到各军事部门的基本建设，及抗美援朝的军需任务，他们无不千方百计地“打进来”“拉过去”，大肆盗窃，甚至完全纂夺了某些部门经济与基本建设的领导。……

　　第三、不法资本家三年来对我们的进攻是有计划有组织的，手段是毒辣的，如营造、五金、水电、木行等大行业中，都组织成几个集团，分别地有目标地向机关、部队、国营企业进攻。木行业的进攻对象是煤建公司，其中9户有组织地专在治淮工程上下手，另有6户是组织起来专向中南区木材产地进攻的。五金业由16户组织联营，其目的是更加有组织地向军工、电业、运输部门进攻和垄断南京的五金市场。营造业中集体行贿、抬标、盗窃的大小集团有七八个，其中由8个较大的营造场组织起来的“大同号”是专对皖北粮仓工程进行抬标的集团，抬标的结果，工程标价往往高出应值的1倍以上。此外有专向高级步校进攻的“五联”，专向军区营房管理部及军事学院进攻的“新中三联”，专门海军学校进攻的“裴桂记四联”等。又如印刷业制版组由4个大户组成了“星六互惠会”，用联向抬标等办法，企图搞垮公营的制版所。纸商业的“美派集团”，百货业的“十弟兄”，他们把持公会，垄断行业，评税时瞒上欺下，以达到大量逃税的目的。

　　由此可见，在全国革命胜利之后，我们与资产阶级在经济战线上的限制与反限制的斗争，成为最主要的阶级斗争。这也就更证明了二中全会决汉和毛主席对我们历次指示的英明正确，证明了不“五反”是不行的。

　　但另一方面，就南京的资产阶级来说，虽然绝大多数资金薄弱，五毒俱全，可是在城市经济生活上所起的作用仍然是不小的。南京私营工商业者的总资金虽只3500亿，但他们直接雇佣的职下有35000余人，连劳资两方的家属估计在内，他们直接间接负担了不下20万人的生活，而南京国营贸易约3000余亿的资金，直接雇佣的职工仅近3000人，在“五反”以前，70％以上的城乡贸易，还要靠私营工商户来担当，由此可见在整个社会经济改组过程中，我们还不能抹煞资产资级的作用，因此我们在对资产阶级的斗争中，必须坚决遵循中央所决定的打退他的不法进攻与清除其“五毒”，但又必须保持和发挥其生产积极性的政策，这就是“五反”运动能不能获得真正的胜利的关键。

## （三）

　　在整个“五反”运动中，我们特别抓紧了下面三个主要环节：

　　第一、依靠工人阶级，充分发动工人、店员，争取高级职员，是取得“五反”胜利的基本关键，这就必须首先在全体干部中明确树立依靠工人阶级的思想，必须发动与组织工人店员的队伍，造成壮阔的声势，以便于进一步争取高级职员以取得揭开资本家罪恶深处的锁钥。南京在“五反”开始时，很多干部对依靠工人店员的思想是不明确的，经过反复教育，在运动第二阶段才基本上得到解决，因而运动也就进一步蓬勃地开展起来。

　　但是单一般认识到依靠工人、店员还不够，还必须进一步认识店员工人的特点，才能够真正从思想上把工人店员发动起来。南京手工业工人和店员，有其不同于一般产业工人的特殊情况，他们一般与资产阶级都有些直接间接的同乡、亲戚等封建关系，很多人都认为是“靠老板吃饭”，店员工人的工资关系亦很特殊，除固定工资外还有厘金、拆账、分红、小账记件等形式，他们的顾虑特别多，怕关店失业是他们主要的顾虑。在运动初期，不少人的检举材料是和老板商量过的，老年店员工人与高级店员由于多年依靠老板，待遇比较优厚，阶级立场更较模糊，他们认为“我是两边够不到，既不是资产阶级，也不是工人阶级”。因此发动这些分散的、情况极为复杂的店员工人确是较为艰巨的，这是一方面；但是，另一方面，一部分资本家对店员的封建压迫又很严重，打骂、罚跪、人身侮辱普遍存在，特别在青工和学徒中埋藏着深刻的阶级仇恨，一经启发，就很容易形成报复性的过火斗争，因而在发动店员工人过程中，我们注意掌握了一面坚决揭发资产阶级丑恶罪行，明确划分工人店员与资产阶级的界限，弄清“谁养活谁”的道理，深入了解店员工人的思想情况，及时打破顾虑，特别宣布“包下来”的政策消除其怕失业的顾虑，支持工人店虽的合理要求，坚决替他们撑腰，以坚定其斗争决心与信心，但同时又要善于将目前利益与长远利益结合起来，并使一切阶级仇恨与革命热情妥善地引导到清除资产阶级“五毒”的目标上去，以免纠缠于“五反”以外的其他问题上，并严格防止资本家故意制造和扩大纠纷转移斗争方向。因此，必须强调对干部及群众的政策和策略教育，特别是对资本家既斗争又团结和分别对待的政策，十分重要，并同时对逮捕、斗争会确定检查对象等必须加以严格控制，使运动循正轨前进。

　　此外，当资本家的“五毒”问题基本解决后，我们及时引导职工将“五反”的热情转到搞好生产经营方面，团结与带动资方提高经营积极性。这样，不仅可以使职工的饱满情绪得以巩固提高，从而巩固了“五反”的胜利，更有助于迅速扭转劳资对立的局面，为今后的团结生产打下良好基础。

　　总之，“五反”中南京的工人运动取得了巨大的成绩，在这个严重的斗争中，全市职工本身受到了教育锻炼，提高了阶级觉悟，新发展了2122个工会会员，调整了工会基层组织，清洗了干部中的不纯分子，涌现了8000多名积极分子，841名青年工人店员参加了青年团，发展了13名党员，替今后搞好私营企业的生产与经营，监督资本家不再施“五毒”打下了基础。

　　第二、发动资本家的家属亲友及各方面社会力量，更进一步使资产阶级陷于四面楚歌完全孤立的境地，以软化与瓦解其抗拒情绪，并从而把“五反”运动的伟大教育意义，普遍到社会各阶层人民中去。

　　但必须注意对于老板们的家属，首先要严格区别于资本家本人，以帮助他们解决问题的态度，从切身问题分析利害，说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以促使他们积极地劝说检举。对资本家的子女则主要是晓以大义，启发青年要求进步的积极性，指出其应站在维护人民利益立场积极地动员其父兄坦白。在其亲友中则主要是造成群众的政治和舆论攻势及利用其中与资本家有密切关系的人，针对资本家的思想情况，进行现身说法的工作。

　　由于我们充分发动资本家周围的一切力量，使资本家回到家里“白天母亲劝，儿子唱，夜里睡在床上老婆又督促坦白”，左右邻居又问：“你坦白了没有？”这样迫使他们坦白的也很不少。

　　第三、资产阶级是“五反”的斗争对象，同时他又是斗争后团结的对象，因此运动的高度政策性和策略性是很重要的。首先，一方面我们在斗争中必须依靠工人阶级的主要力量，但另一方面，我们既能保障其在共同纲领范围内的合法的权利，那么在斗争中反复阐明政策，启发其一定程度的自觉和促成其内部分化也就有了可能，因此，一开始我们就把进行资产阶级内部的分化工作，作为三条战线之一。我们在发动组织工人和发动资本家亲属及社会力量的同时，拿出部分力量动员和组织资本家学习，反复交代政策，启发和号召其自动坦白，促成其内部斗争，以免于完全被斗，并在整个运动中灵活运用面对面与背对背的斗争方式。这对分化对方阵营，壮大我们声势，使我们始终立于主动地位，作用是很大的。我们在运动的初期，即利用资产阶级自己的嘴巴，招供自己的“五毒”罪行，并从他们内部的斗争中，获得了数万件罪证材料，这些虽然是极不完全的材料，但对我们开展运动是极为有利的。我们在运动的后期检查严重违法和顽抗分子的时候，由于充分运用了他们的内部矛盾，并争取其可能（即使是极小）的自觉，也扭转了某些绝望顽抗者的情绪，使一半以上自动交代了问题，特别对于减少对抗情绪，以保持其生产经营的积极性，有重大关系。

　　其次，资产阶级的“五毒”是各有不同的，而问题严重情节恶劣、死顽不化的又系少数，因此，贯彻“团结多数，打击少数”和依据具体情况严格的分别对待的方针，极为重要。中央指示的五类工商户的排队和迅速处理前三类户以及照顾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给资产阶级不但在经济上而且在政治上指出出路，是“五反”运动获得成功的最基本的关键。南京的情况证明，凡是经过不同程度的严肃斗争，彻底揭发其“五毒”罪行，打垮其威风，在低头认罪的情况下，能够根据不同的具体对象，再给以严格的分别对待的处理，即使是被打击得很重的工商户，也无不服服贴贴，有的说：“政府对我们真象三娘教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认识到“政府是要我们学好”。从斗争中完全证明：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是非常英明的。

　　此外，要正确贯彻中央和毛主席的政策和策略的方针，就必须要对运动有严格的掌握，因此也还要经常听取资产阶级的反映与意见，在火热的斗争中，使领导上能保持冷静考虑四面八方的题。我们在增产节约委员会办公室专设一个联络组，以党员为主，吸收一些工商界及民建的人参加工作，负责了解与研究资本家的动态，这对协助领导掌握全面情况上，是起了一定作用的。

## （四）

　　“五反”运动确实是一场极为尖锐复杂和规模巨大的阶级斗争，在运动中暴露出我们领导上存在着很多弱点。但主要的有如下几方面：

　　第一、运动一开始我们对运动发展的规律摸不到底，致在运动前半期有走一步看一步的现象，这样不但拖长了运动结束的时间，同时也走了一些可以避免的弯路。

　　第二、在运动开始时，虽然已注意到“五反”与生产结合的重要，也作了一般的布置，但对运动规模如此的广大深入，仍估计不足，因此也就缺乏全面和充分的准备。在2月份和3月份初社会经济生活的停滞较为严重，3月下旬才逐渐好转。从现在市场活跃的情况来看，出去年同时期还要好一些，但公私营业的比例起了较快的变化（公营贸易“五反”前为30．5％，“五反”后为47％）。从南京的经济情况来看，公私比重的逐步变化，虽是不可避免的，但如能早些注意，并从多方面来进行工作，其变化必将缓和一些。

　　第三、当工人发动起来以后，可能发生对资本家的体罚现象，事先虽已有所估计，但从多方面的防止与及时纠正仍为不够，因此在运动初期的一个短时期内，在很多行业中存在对资本家的体罚现象，这样使党与政府的政治影响在当时受了一定的损失，同时个别罪恶不大的资本家被吓得自杀，与当时的动乱现象是有关系的。

## （五）

　　“五反”运动已胜利地结束，如何巩固“五反”胜利，如何在“五反”胜利的基础上提高私营工商业者搞好生产经营的积极性，根据“五反”经验与南京情况，我们拟进行以下几方面工作：

　　（一）正如党的二中全会决议所指示的，革命在全国胜利以后，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成为国内的主要矛盾。同时我们认为在国营经济与合作社经济日渐发展增长的情况下，这种矛盾也将日渐增长，因此必须认真领导工商界学习共同纲领，使他们认识新中国的光明远景，使他们认识自己在遵守共同纲领的原则下有其存在与前进的道路，这就是首先要从认识上提高他们一步，启发其自觉的搞好生产经营。其次必须加强对大工商业户的工作，这些人不但在生产营业上的比重上占着主要的地位，即在反限制斗争中他们也是主要的力量，而且起着左右的作用，因此加强对他们的教育与团结工作就特别重要。第三，还必须加强关于“五反”原则的宣传教育，对继续犯“五毒”的工商业者必须根据“过去从宽，今后从严”的原则加以处理，否则就不可能严防“五毒”的再犯。为了作好以上三项工作，就必须加强工商联的工作，使工商联在教育改造私营工商业者的工作中，成为在党领导下的广大工商业者自己的组织与领导者。

　　（二）加强对私营工商业的指导与管理，帮助私营工商业的改造，使他们在遵守共同纲领和国营经济的领导下，大、中、小各得其所。我们认为根据南京情况，大的及一部分中的经过改造，能老实经营，自有其存在和适当发展的条件，但极大部分的小户及一部分中户，由于其资金的贫乏及经营业务的限制，在今后的社会经济生活中，不但无存在价值，也缺乏存在的条件，据初步调查，由于不能再靠“五毒”生存，或其业务已为国营企业所完全代替，或由于户数过剩，或其厂店资金过于枯竭等原因，全市将逐渐走向被淘汰道路的有7184户，占全市工商户的31．2％，而夫妻商店与家庭作坊占60％，这7000多户中，仅有15％还拥有一定资金，尚有一定的转业经营能力，其余则都要逐渐进入失业半失业状况，因此我们对私营工商业的指导与管理，坚决从淘汰、改造与发展三方面着手，“五反”以后，我们已严格控制着开歇业的管理，以期减少经济改组过程中的盲目性，逐渐改变工业与商业的比重。

　　此外，加强国营经济的领导，通过物资交流加工订货等工作，把私营工商户逐步组织到有计划的生产中来，坚决贯彻陈云同志在全国工商联筹备会议上报告的各项具体政策，我们拟考虑适当地让出一部分国营商业的市场，以照顾私营目前的困难。但另一方面我们认为公私比重的逐渐变化，也是不可避免的，所谓“公私兼顾”基本上仍不能改变这种变化的趋势。

　　（三）加强私营企业中的工会工作，继续深入发动工人店员，加强政策教育，巩固“五反”胜利，目前我们以主要的搞好劳资协商会议，去团结资产阶级搞好生产经营，并逐渐达到监督资产阶级不再施“五毒”。

　　（四）大规模开展失业人员的转业训练，给全国的经济建设准备后备力量，并从而解决经济改组中的严重失业问题，我们在“五反”以来已使2780个失业工人有了新的职业岗位，有950人正在作转业训练，根据中央失业问题会议上的初步决定，我们今后每年可经常收容5000人从事转业训练，我们决定把这件工作作为南京今后的中心工作之一。

　　· 来源：

　　江苏省某档案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