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央对牟宜之同志给肖华同志的信及罗瑞卿同志关于政治骗子李万铭的情况报告的批示

　　现将牟宜之同志给萧华同志的一封信和罗瑞卿同志关于政治骗子李万铭的情况报告发给你们。李万铭案件是流氓、大骗子钻入我们党内和高级国家机关长期进行诈骗的一个十分严重的案件，类似这样的案件，近年已发现好几起，至今没有发现的一定还有。这些案件的发现，尖锐地暴露出在我们党和国家机关的组织人事制度和工作中存在着严重的漏洞，我们党员和某些负责同志存在着严重的政治上的麻痹大意。各级党委必须从这些案件的教训中大大提高我们一切组织，一切机关，一切干部和党员的革命警惕性，认真地审查干部，慎重地任用与接收干部，并建立严密的人事组织制度和证明文件制度，以堵塞目前存在的漏洞。此件及附文二件可登党刊。

　　（附一：）

　　中央林业部森林经营局副局长牟宜之同志给总政治部副主任肖华同志的信

　　最近林业部发生了一件万分离奇而又惊人的事情，是对我党惨酷而尖刻的讽刺，虽然是发生在政府部门，但与军队是有关系的，我反映给你，以作参考，并资警惕！你不要以为我是危言以耸听闻，你沉住气看完以后，总会大惊一惊，而感到愕然的。为了把事情说明白，不妨“短话长说”。

　　（一）事情的提起：约在1953年春，林业部由中南大区农林部调来了一个干部，名叫李万铭，档案材料是1935年的老红军、抗美援朝的战斗英雄，中共模范党员，刚从苏联参观回国的。原是中南大区人事处副处长，调中央林业部后决定分配任本部行政处处长。但因该人身体不好，是荣誉军人，腿里有一颗子弹，不良于行，又因在朝鲜某次追击战中，中过美帝毒气，致音带受伤，说话不便，因之始终未到职工作，住在东四本司胡同林业部宿舍，为他准备了较好的一个房子，便于休养与治疗。他的房子里布置的十分精严与辉煌，战斗英雄、模范学员的奖章与奖状，朝鲜的奖状与礼品，苏联参观的赠品（留声机等），他结婚时军政首长的赠品，与签字纪念册，以及有关他荣誉的物品，皆有条理的陈列着。一个印有红字的战斗英雄背心，也钉在墙上。吃饭穿衣，日常生活，都很讲究，箱笼等物，皮毛衣着，以及好的用具玩具甚多，据他自己说，皆是各方送给英雄的。他是十三级待遇，每月还向林业部领取补助费若干万元，每月报销看病用的三轮车费六十八万元，每天他自己吃两磅牛奶，与一些水果。他每日到红十字医院去诊疗，或到军事负责同志家聊天，或与军事高级干部作文娱活动，以至到中南海观剧等（据其保姆说，李对其家人这样讲）。他的老婆，是他作中南农林部人事副处长时，经人介绍结婚的，据说，也是共产党员，年青貌美，生有一个小孩了，现在又怀孕，夫妇亦甚相得，小家庭生活，过的十分美好。在前年与去年间，陈赓、周士第等负责人，曾有信（电？）给林业部，内容都是说，李万铭同志是抗美援朝特等功臣，是模范党员，是荣誉军人，应特别予以照顾，因之林业部对他更是供应不懈，更加尊重。

　　（二）原形暴露的经过：1954年秋陈赓将军又有信（电？）致林业部，大意说李万铭同志为极有培养前途之军事人材，在政府工作，不如到部队作用大，并已经军委决定，提拔为十二军军参谋长，兼三十五师师长，林业部人事部门，即将此信（电？）通知了李万铭，并问他何时离此到军队就职？他答称身体还不太好，以后再说，并称已向军委干部部报到了。一个月前，陈赓将军又有电报（信？）来，仍是由人事司转给李万铭的。内容：已决定其速速前来就任军参谋长及师长之职，并于就职前，先到西安参加一个高级军事干部会议，并叮嘱必须前往参加。但因距会期只有三天了，李万铭要求坐飞机前往，经林业部办公厅呈报部长批准，为他买飞机票，李万铭搭乘飞机去西安开会了。下飞机后，到了他一个朋友某甲家，据传某甲确是个真干部，是李万铭的不久朋友，李万铭的话，某甲亦皆深信不疑。巧的很，李万铭该倒霉了！省委某同志，因事到某甲家，遇见李万铭，某甲当作了介绍，“这是李万铭同志，是中央林业部行政处处长，是老红军，是抗美援朝战斗英雄，是人民功臣，是模范党员，今次到西北是参加高干军事会议，会后，即到某军任军参谋长及师长之职。”省委某同志警觉性很高，他自己想：西北如开军事会议，自己为何不知道？当即问李万铭会在何处开？开多久？何人召集？何人主持？并问其新到某军任军参谋长兼师长之职是那个部队？住在那里？番号代号等问题。李万铭当即发生窘态，言词支吾。省委某同志虽严重怀疑，但表现平静，提出：“李师长以高级干部身份，住此不太方便，本地保卫工作也困难，不如移至省委招待所合适些。”李万铭虽然推辞了一番，但也同意了，于是就搬到省委招待所去了。自然省委某同志，在招待所把工作布置好了，首先由招待员向他要证明文件，他拿不出来。后来继续追问，他更词涉闪烁，省委某同志当即判明是假的了，当电北京有关方面询问。结果军委回电，查无其人，更无任命李万铭任某军参谋长及师长之事。于是李万铭在西安被逮捕了。他在无可如何之下，承认自己是个流氓，大骗子，不承认其他政治问题。这位长征老红军，战斗英雄，模范党员，都是根本乌有之事。陈赓、周士第的信或电报，亦都是他伪造的。他原是一个国民党小军官，我军解放某地时，他被俘虏了，他用了难以教人相信的手段，混进我党来。五年之间，骗取了十三级干部，中南大区农林部人事处副处长，中央林业部行政处处长，并博得了老红军，抗美援朝战斗英雄，模范党员，人民功臣等光荣称号。以至赴苏联参观，天安门前观礼。并讨了共产党员做老婆。

　　（三）李万铭开始混入我党，据其自供，是1950年开始伪造了陈赓将军介绍给马明方同志的假信，得到了承认为共产党员，革命干部。先在西北，后调中南，约在三反开始时，他就抗美援朝去了（当然也是他制造的假文件，经过了手续调走的），不知他跑到甚么地方隐藏了一个时期，约多半年后，就胜利归来了。就成为有枝有叶，千真万确的战斗英雄了。他有一切证明文件，并编造的娓娓动听。据说：他在抗美援朝某次追击战中，带了一个连（排）孤军深入，活捉了敌人副师长以下若干名、击毁敌人坦克若干辆，缴获大量物资，因之被评为特等功，战斗英雄。后另在某次战役中，又立过特等功，因为负了伤并中了毒气，才回国转业。他又用了手法，假造了文件，到中南大区，先任农林部办公室主任，及人事处副处长。他装的真妙，拄着双拐，作负伤之状，说话困难，作中毒之状，中南大区也就深信不疑了。不久，就被批准赴苏联参观，返回后，还在武汉作过报告。他要求调到北京，便于治疗伤病，当即调来北京，临行时，中南曾给他大批款子。他带着老婆，游览了杭州、上海、南京、天津等城市，到处受到招待，受到尊敬。他一贯假冒欺骟；五年之间到处胜利，在马明方同志处打通了第一炮，从此弄假成真，有真无假，一通而无不通，想到那里，就可办到那里，在我党内，飞扬跋扈，装腔作势，如入无入之境，玩弄我党于股掌之上，他算把我党看成全部是瞎子，是在睡觉，他为所欲为了。果戈里写的讽刺小说（剧本）巡按使（亦名钦差大臣）亦不甚于此。但不要忘记，那个被欺骗的是沙皇时代腐朽官吏，今天被欺骗的是毛泽东时代我们中国共产党；真使人痛心，使人怒恼厂但最后他还是暴露了，被逮捕了。这一点还可以安慰一下，必须感谢陕西省某同志。这个同志是有功的。

　　（四）对此问题的分析与认识：（1）即最保守估计，李万铭也是无法形容的大流氓，大骗子，如此估计，显然是太低了，还很有可能是一个大特务。（2）估计这个骗局，不是一个人所能办到，似乎是有组织的。如带有机关衔的信纸信封电报纸是那里来的？陈赓，周土第的伪章，是谁刻的？奖状奖章、纪念章等是那里来的？信与电报是谁替他送的？按道理，一个人搞不了这样多的工作。只有苏联赠的留声机，天安门的观礼券，倒是真的，这个真的，又够玩味了。（3）我以为他的老婆，可能参与其罪行，最低也是个重大嫌疑犯，应该逮捕追究。并即停止党的关系，那有同居数年，一点也不知道其丈夫为何如人物的。齐人之一妻一妾，还能发觉她丈夫餍酒肉是假的，一个共产党员，就如此没有脑子么？再则他夫妇二人，一向是十分骄傲，不与人接触，老婆也出过差，李万铭造的假信底稿，也还没毁灭，看来似乎不背他老婆。如果真是如此，他老婆可以通知其组织，逃避分散，毁灭证据，以至串供等行为。但至今其老婆尚逍遥法外，似不妥当。本事件已经公布了一周，现在逮捕亦嫌有些晚了。（4）对此事引申想一下：我党的人事工作与组织工作太薄弱了，漏洞太大了。无中生有的事情，可以弄假成真，蒸蒸日上，五年不被发觉，如此相类的较小事件，当不只此一件。其略有几分真实而加以润色编造，投机取巧，逢迎附合，扶摇而上者，更必大有人在。相反的，埋头苦干，赋性鲠直，不会钻营的人，则吃不开（虽然逆定理不常真）。（6）对李万铭案，要组织强的干部，严密审询，此人是万分狡猾，他可能避重就轻，只承认是流氓，是骗子，宁死不承认是特务。但估计决不会如此简单。最后他无论是骗子与特务，应处以死刑，并在党内外进行教育。

　　（五）有关此案的几点：（1）此事我极为关心，故在有闻必录下，东鳞西爪集起来，对电报（信?）的次数？是军用电，

　　还是普通电？是军邮还是普通邮？电报是打印的，还是抄写的？李万铭开始混入我党的具体时间，何时调中南与西北？何时去苏联参观，何时去朝鲜？何时负伤回国？具体时间皆未考较，但总的方面是真实的，我敢负责任。（2）李万铭已供认他是湖北麻城县人，寄居陕西安康县，已经查实，他哥哥弟弟皆是坏人，哥哥是国民党军官。其本人是流氓，国民党小军官。（3）李万铭全部材料在林业部人事司，或已调至公安部，供词在公安部，本人押在公安部。（4）此问题究由谁来负责，很难迫了，以警惕未来就是了。是否应借此审查一下干部来历？    肖主任：以上我费了五个钟头工夫，特把此材料写给你，真是可为痛哭流涕啊！你看后不知作何想法？我是好啦呱之人，对此事实不能“默尔息也”，你能提出追一下此案，我想：对党是有利的。那我也算是对党作了一点工作。

　　 1955年1月

　　（附二：）

## 中央公安部部长罗瑞卿同志关于政治骗子李万铭的情况报告

　　（少奇同志1月30日批来牟宜之同志检举政治骗子李万铭的信奉悉，现将李犯的情况报告如下：）

　　1955年1月11日我部接陕西省公安厅报告，在西北科学分院办公室主任梁得柱伺志处，发现前中南农林部人事处副处长李万铭自称：是我志愿军三兵团十二军参谋长兼三十五师师长，于1月3日由北京乘飞机至西安，准备休假两月，并自称曾于1954年12月去兰州会见陈赓司令员商谈军务。但无任何证件，所持十二军军长与肪空司令部周士第同志令其去西北出席军事会议的电报、信件，亦与事实不符，情节可疑等情。当经我们向军委查对，证实全属伪造，随即令陕西省公安厅扣留，并于1月15日解送中央公安部。经初步审讯，该犯供认系一贯伪造证件，混入我党内，以致窃取了中央林业部处长职位的一个大政治骗子。

　　李万铭，别名李铭，男，二十八岁，陕西省安康县人，家开杂货铺，其兄曾任蒋匪军官（据安康县公安局材料：尚有一兄是蒋匪特务，待证）。据其自供：自小即行为不正，曾因盗窃学校财务与偷改成绩单被县立中学开除。1944年经其兄疏通蒋匪教育科长保送入该县师资训练班受训，同年12月参加国民党。1945年1月自动报名参加匪青年军，至昆明编入二O七师六二山，团当兵，并参加三青团。1946年随该师调至沈阳后，任匪团部文书，继升为准尉政治千事，后因图谋冒领退伍费被监禁三个月，经匪师政治部副主任开释，即以上尉指导员名义住入陆军医院。东北解放后逃至南京。

　　1949年5月南京解放，该犯即隐瞒其反动历史，伪称中央大学学生，混入我第二野战军军政大学，十月结业，初则拒绝工作分配，后与刘忠义（亦系军大学生）合谋，窃取了鉴定材料与学校介绍信，依此样式私刻了二野军大政治部公章，伪造了至常州市政府工作的介绍信，钻入我常州市政府建设科工作。一周后请假至南京，又第二次以伪造的公章冒充军大教育科党员副科长身份，介绍至苏南行署，被我察觉，经无锡市法院判处徒刑三年。

　　1950年底被假释出狱后，该犯跑至南京。从陆文明（军大同学）处借得军属证一纸至滁县，复又伪造军大组织部与政委邓小平同志的公章，写信给陕西省政府主席，声称系军大党员副科长，因淮海战役负伤残废，请求转业安置。同时又在西安伪造了鉴定表与履历表。随于1951年3月骗取陕西省政府优抚局的残废证，并经优抚局以党员名义介绍至安康专署工作，混入了党内。先后在安康专署任民政、农林两科科员，

　　10月由专署调至西北农学院学习，并被该校总支书记梁得柱指定为专修班的支部组织委员。1952年1月，李犯见巳获得组织信任，即再次伪造军大组织部公章写信给西北农学院，声称要调其回部队任团参谋长，骗得了领导批准，将其介绍至中南，途中该犯又将全部履历重新编造为：1936年参加革命，历任战士、班、排、连长，营参谋长、重庆中央大学“地下工作人员”等，并举罗瑞卿、王震，陈赓、陈伯达、胡乔木等负责同志为其历史证明人。同时伪造军大组织部给中南局组织部的行政介绍信（信内编造其是军大科长，甲级战斗英雄，模范党员，1950年在朝鲜作战负伤，回国医疗，1951年曾去西北

　　农学院学习，现因残废不适于部队工作，需请适当安置），连同骗得西北局的党员介绍信，一并送交中南局分配工作，

　　1952年3月，经中南局介绍至中南农林部任农业科学研究所秘书主任。当时中南农林部办公室主任薛兆达亦系转业军人，对其格外器重，致使领导深信不疑。4月间即将其指派参加中国农民访苏参观团赴苏参观。在参观期间，该犯又伪造志愿军归国代，表团李雪三同志的一封信，说李雪三同志已取得陈赓司令员同意，调其担任第三兵团十二军参谋长兼三十五师师长，以此在参观团中吹嘘，要求先行回国，但未获批准。8月随参观团回国后，即被提为中南农林部人事处副处长，并由薛兆达指定其担任机关党的总支书记。中南军政委员会人事部并发给其“抗美援朝”和“华北解放”纪念章等。12月上旬，中南军政委员会改为行政委员会时，该犯又诡称聂代总参谋长来电话说陈赓司令员在北京要见他，骗得许子威副部长批准来京，许副部长并托他带信给陈赓同志问候。于是李来京后，就借机伪造了一封陈腐司令员给许子威副部长的复信，介绍他是老同志，有一定文化水平和工作能力，准备任命其为十二军参谋长兼三十五师师长，现因病暂休息三个月，希多照顾等；并制作呢子军服、“志愿军战斗英雄奖”的背心，大肆装璜，进一步骗得了许副部长的信任。1953年1月即将其送人武汉东湖疗养院疗养（治口吃症，李犯诡称是朝鲜中毒所致）。此时适值武汉各界人民春节劳军慰问，该犯便无耻地捏造各种“英雄”事迹，说自己是志愿军一级战斗英雄，参加过解放汉城、平壤的战斗，曾率队消灭美李匪军两个师，毙、俘美李师、团长八人等。中南工人报并为之登报宣扬，从而大大地增加了其欺骗蒙蔽的政治资本。2月间经薜兆达介绍骗取了中南农林部科员但琦（党员）与之结婚。

　　1953年9月，李犯调中央林业部，原拟分配其任行政处处长，后因其伪称有病，即一直休养未分配工作。1954年12月，该犯在红十字医院治病时结识防空司令部副处长魏晓同志，从魏处偷得防空司令部的信笺信封；即又伪造周士第司令员致其信称：陈赓同志要其回十二军任参谋长兼三十五师师长，并假造了十二军军长来电令其速去兰州出席军事会议，以此骗得了林业部领导上的批准，于今年1月3日乘飞机去西安。在西安又伪造陈赓司令员给林业部罗、李部长的信件，企图再次吹嘘，骗取林业部副司长之职位。幸被陕西省委书记发觉，其骗术始被揭穿。

　　根据以上情况看来，李犯过去参加蒋匪反动军队，解放后一贯伪造历史、证件，利用我某些组织人事制度不严的弱点，积极钻入到我高级领导机关，窃取党政重要职务，情节是十分严重的。而其假冒撞骗的过程是有计划地步步深入，趁各种机会盗窃我内部情况尤其是人事、组织材料与证件，显然和社会上的一般流氓骗子不同，具有一定的政治目的。因此我们拟进一步追讯其真实企图，查证其历史情况与伪造冒充经过，以达彻底弄清真相。详情待后续报。

　　 1955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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