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毛泽东对刘少奇关于彻底解决土地问题给晋绥同志的一封信的批语

　　少奇同志这封信写得很好，很必要。少奇同志在这封信里所指出的问题，不仅是在一个解放区存在着，而是在一切解放区在不同的程度上存在着；他所指出的原则，则是在一切解放区都适用的。因此，应将这封信发到一切地方去，希望各地领导机关将这封信印发给党政军各级一切干部，并指示他们研究这封信，用来检查自己领导下的一切群众工作，纠正错误，发扬成绩，彻底解决土地问题，改造一切脱离群众的组织，支持人民战争一直到胜利。

　　（附：）

## 刘少奇关于彻底解决土地问题给晋绥同志的一封信

## 1947.04.22

　　（××、××、××同志：）

　　在沿途稍许询问了一下群众运动的情况，虽然有些地方农民已分得若干土地，有些地主被斗争，有些地方也正在进行工作，但群众运动是非常零碎的，没有系统的，因此也是不能彻底的。据六地委报告：五个县共一千五百多村，已发动者九百多村，农民已分得土地者二百多村，但这二百多村是分散在五个县，不成一片。因此，他们至今没有一个县甚至没有一个区是已经象样的解决了土地问题。地委也曾用强有力的工作团以一、二月的时间去解决一个村子的土地问题，但不能用这个村子作为出发点，去推动附近村庄的运动，把附近的问题解决，并改造区政府、县政府及区县其他机构，以便依靠这个县政府，由上而下的有步骤的发动全区、全县的群众，解决全区、全县的土地问题，并保障这个村子的群众的胜利。他们只作好一个村子，附近村子及县、区机构都不动，这个村子即如海中孤岛，十分孤立。工作团一走，群众的胜利即无保障，工作又可能塌台。这种情形，即在兴县、临县地区也有。比如郝家坡的群众胜利，如果不迅速推广，使附近村子的群众也胜利，如果不使区县政府确实掌握在群众代表的手中，郝家坡的胜利是不能巩固的。

　　没有一个有系统的、普遍的、彻底的群众运动，是不能普遍彻底解决土地问题的。目前你们的任务，就是要有计划的去组织这样一个群众运动，并正确的把这个运动到底。要使这个群众运动有很好的开始，有很好的深入和推广，又有很好的结束和转变。在以前，你们有很多的开始是不好的，所以不得不停止重来。但也有些是开始得很好的，但又是分散的、零碎的，没有把它推广和发展，甚至也把它停止下来，所以没有形成广泛的运动。这点经验应该记取。

　　为了要有很好的开始，不能不依靠强有力的工作团。但仅仅依靠工作团，决不能普遍解决土地问题，因为有几万个村子，我们决不能组织这许多工作团去一一解决。所以土地问题的普遍解决，必需而且主要的是依靠群众的自发运动。在个别的村子的典型运动开始后，周围村子的群众就自动照样开始，使运动成为潮流，成为风暴，才能解决问题。我们不应害怕这样的自发运动；我们正需要这样的自发运动；应加以鼓励促成，并尽可能给以组织性和纪律性。只要有真正广大的群众（而不是少数二流子及干部），只要这种运动的领导不是操在坏人手里，只要我们在这种运动起来之后，不是置之不管，而是及时派一些忠实而有能力的干部去掌握其领导，并从群众中培养教育成批的领导分子，这种运动是不会有危险的。

　　你们给一个工作团的任务，不应只给一个或几个村，而应给一个或几个县。虽然工作团可以亲自从一个或几个村开始工作，发动群众，但他们的任务是发动全县、全区的群众来彻底解决土地问题。所以一待群众运动普遍到一县的许多地区以后，工作团的指挥位置即应以县委、县政府为中心，在普遍到几县以后，即须以地委、专署为中心。此时工作团应将原来一切机构拿到手中，发出各种号召和办法，给群众撑腰，鼓励群众，给地主及自私自利的投机分子以打击，批准群众在正义行动中所获得的一切。如此，全县、全区的问题即可解决。

　　在我们经过崞县时，几百户、几千户的村庄甚多。这些地方的群众运动很易成为潮流，但必须有强的领导。你们以首先集中力量解决这些地方的问题。首先选择人口最多的五、六个县来加以解决，甚为必要。山沟老区问题可以留待后来解决。在运动中要注意培养全村、全区、全县人人熟悉的群众领袖，群众有事都能找这种领袖解决。这种领袖应该是毫不自私的，全心全意为群众服务并代表群众的，作风正确，信任群众，不强迫命令群众的。这种人不论是本地人外地人，老干部或新干部均可，但必须特别注意培养正派的本地干部为领袖。只要群众公认某人为他们的领袖，信任他，有事都找他解决，在群众选举下，这种人即应成为农会会长或政府的负责人。派在工作团的某些人员，也完全不应拒绝成为某些地方的领袖。只有这种领袖成批形成，原来不好的作风才能改善，群众对党的看法也才能改变。因为以前群众是把我们某些自私自利强迫命令群众的干部，看成是党的代表人物，所以培养一些这样的领袖使他们在群众中突出，是更有必要的。

　　沿途听到了许多我们干部不信任群众，害怕群众的自动性与运动的自发性的例子。在某些地方，群众要斗争某家地主或恶霸，而我们的政府或干部则以各种“理由”不许群众斗争，阻止群众行动。另一方面，当群众还没有起来向地主斗争时，我们的干部却硬要群众去斗争，由农会收回许多土地分给农民，但农民不要，所以有的土地至今未分。我们干部不信任群众，违反群众路线，不尊重与倾听群众的意见，不根据群众的自觉与自动去指导群众运动，是你们这里许多群众运动失败的原因。此外，在各种组织中与地主妥协的倾向，某些分子或明或暗的有意阻碍与破坏群众运动与土地改革的现象，也很严重。在六分区听到军民关系仍是很不好。人民以至县委的干部很怕军队及军队中的人员。而军队中的人员打骂人民及地主干部者，仍大有人在，据说最近还有些发展。这恐怕与地主阶级反对土地改革有直接关系。军队中某些人员干涉地方工作，反对群众运动，打骂行为，有许多是受了地主的直接影响。这种事在群众运动更普遍深入时，还会要加多。望你们警惕！最好由政治部开个会议来检讨一下这问题。或者下个命令，叫军队必须帮助农民向地主斗争，不得有庇护地主及阻碍或破坏群众的行为。凡有个别军队人员直接去禁止群众反对地主者，准许群众捆送就近的军事机关给予处分。

　　六地委的同志，也不相信依靠现有的机构，能够普遍的很好的完成土地改革。因此，我把组织精选的工作团，及建立贫农小组与农会的补充方式告诉了他们，他们觉得这种补充方式是能够完成任务，并且是他们能够办到的。我还和他们讨论过，在开始时期，坏的二流子及与地主有勾结的贫农、雇农分子，暂时不吸收加入贫农小组等问题。据他们说，采用这种方式，党政民机构中恐有相当的一批干部要受到群众的反对和抛弃。因此，我也和他们讨论过如何争取与教育改造这批干部的问题。这个问题，正是××同志向我提出的问题，也是××同志曾反复考虑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原则的解决，应该是这样：一方面，我们任何干部，包括各级的负责人在内，均必须受群众的切实的、毫不敷衍的考察和鉴定。群众有完全的权利和自由批评与撤换我们任何干部，在各种会议上令他们报告工作及答复群众所提出的质问，指出他们的缺点，揭发他们的错误，选举或不选举他扪到领导机关。群众的这种权利，我们必须切实保障，使其不受侵犯。任何党政军机关，对于侵犯群众这些民主权利的任何行为，对于受到群众批评和反对的干部向群众施行任何报复的行为，应该认为是严重的犯罪，必须给以惩处。这个原则，我们应该毫不动摇的切实实行。我们不能姑息我们的干部，而稍稍阻止群众对我们任何干部，任何错误缺点的揭发与批评。应该撤换我们这些干部。因为保卫群众的民主权利，保卫群众敢于批评、揭发与撤换村、区、县等各级负责干部——人民自己的勤务员——的积极性和勇气，比爱惜我们某些干部是更为重要的，是不可比拟的更为重要的。如果群众没有这种最低限度的勇气，群众就不能压服地主阶级。群众如果还怕我们的干部，害怕我们的干部不正义的报复行为，那群众将更怕地主和恶霸。也只有充分发扬群众的民主，才能清除我们党内及政府内一切贪污腐化及官僚主义的现象，才能肃清社会上数千年来的封建残余。所以我们必须提高群众的自信力，鼓励群众这样做，鼓励群众来批评、考察，鉴定与自由调换我们的干部。对于我们干部的这种群众鉴定，应成为党对于干部鉴定的主要根据。由被领导的群众来考察与鉴定我们的干部，这在七大是已被承认了的原则。××同志如果在这一点上还有顾虑及不敢放手的想法的话，那就是不妥当的。

　　但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看到，就是群众对于事情，对于我们干部的考察和看法，是从一个方面，即是说是从下面来观察的，所以也有一定的限制，正如我们也是从一个方面，即是说是从上面来看事情和干部，也有一定的限制一样。比如群众看到我们干部的强迫命令，但常常不能看到这个事实的全部情形。事实上我们有不少的干部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这样去做的，而这些任务，或者是为着革命战争的需要不得不要求群众负担，或者是直接满足群众要求，符合群众切身利益的，但是许多干部违背群众路线，没有把这些任务的意义向群众解释，而用很恶劣的方法去执行，这就造成了错误。干部们所以犯这种错误，有的是因为他们违背了上级的指导，有的也因为上级没有好的指导。此外还可能有些任务，其本身就有问题，就需要依照群众的意见加以修改。群众因为不明了全部的情形，他们对于我们干部的批评与鉴定，是免不了会有一些偏向的。所以我们必须综合这两方面的观察——群众的观察与我们领导方面的观察，才能有较正确的观察。这是斯大林在一个报告中说过的，我们也应该应用来解决你们那里的实际问题。因此，我们应该一方面放手发动群众的民主，让群众对我们的干部作自由的选择，但在另一方面，你们必须公开在群众中宣布这些干部的错误与缺点，绝大部分应由领导机关负其责任。领导机关应有足够的自我批评，号召干部改变作风，承认错误，以发动群众中的民主，才能使干部服气，并减少地主分子利用的机会。同时，对于被群众反对与撤换的干部，应该采取一律争取教育与改造的方针，调他们到训练班或党校进行改变作风的学习及人民立场的学习，在学习以后有进步者，可派他们到外县、外村工作，给予重新取得群众信任的机会。如此，可免抛弃一些可改造教育的干部，也可减少坏分子鼓动的借口。只对于那些犯了罪需要审判的人，及拒绝争取、拒绝学习的人，才不应去可惜他们。我想，实行这两方面的办法，是不会有大的错误的。××同志与××同志所顾虑的问题，或可得到统一的解决。不知你们以为然否？

　　我在路上想到的一些问题，就是如此。特写给你们，作为你们的参考。

　　祝你们胜利！

　　 刘少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