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华在中共中央召开的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会议上的发言

　　<萧华>

　　（主席、各位同志：）

　　我完全同意中央所起草的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指示和周恩来同志代表中央所作的报告。同意中央政治局所提出的“1956年到1967年全国农业发展纲要（草案）”。这里，我仅就军队有关知识分子问题，发表一些意见。

　　现代战争已进入原子、化学武器的时代。我们的敌人——美帝国主义的军队，无论在编制、装备及训练上所采取的一系列的措施，都在为蓄意发动新的原子战争作准备。为了防止“突然事变”，保卫祖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保卫世界和平，粉碎敌人可能的原子袭击，必须加速建设我军成为一支优良的现代化的革命军队。几年来，我军在党中央、毛主席和中央人民政府的领导之下，在全国人民热烈支援之下，在陆军的基础之上，迅速地建设了各个军种、兵种，建立了许多正规的军事院、校，逐步地学习着各种现代化的军事科学及技术；我军已由建军的初级阶段进入了新的高级阶段，正沿着现代化正规化的道路大踏步迈进。在现代建军中，我们感到最深刻的问题之一，就是掌握新的技术装备的干部和高级知识分子问题。

　　现代化战争是机械化的、科学的战争。现代化的军事科学是一切科学知识中最复杂最高深的科学。现代化军队的兵营，就像一个规模巨大的工厂，要建设现代化的国防，防御敌人的原子和化学武器的袭击，要掌握现代化战争中奥妙的指挥艺术和复杂的业务技术，指导现代化战争胜利进行，处处都需要精湛的科学技术和大批精通这些科学技术的人才。以一艘新式的军舰来说，它就是现代化大工业的模型。以一架新式的喷气式飞机来说，它完全依靠飞机上的仪表精密计算来操纵驾驶。由此可见，在军队现代化建设中，是不能离开知识分子，特别是离不开作为军事科学技术专家的高级知识分子的。解放以来，我军曾吸收了不少优秀的高级知识分子，他们一般都愿意把专长贡献给军队建设，工作热情、积极，并已在工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如军事工程学院、测绘学院、军事医学科学院、气象专科学校等院校，几年来基本上是依靠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来担任教学工作的。单协和医学院的专家和教授，在4年中即为军队培养了2,200余名医务干部，并完成了繁重的医疗任务。再如总后勤部和各特种兵的各项工程建设，除苏联专家外，也主要是依靠这些人来担负比较复杂的科学技术工作的。就是学习苏联的先进经验和培养青年专家，也就是首先通过这些人员来进行。我军各有关部门在团结教育改造知识分子工作上，也已经取得了一些经验，应该说，军队在执行党的知识分子政策方面，成绩是主要的。但是就军队建设的要求和发展的趋势来看，我军现有的高级技术人员，无论数量或质量都远远赶不上客观需要，几年来由于我军高级技术人员的不足，在建军的各项措施上感到了很大的困难。比如在空军，因为没有合格的电气工程师，不能设计建造夜航训练中所需要的设备，就使夜航训练受了影响；在医务建设上，由于缺乏高级医务干部，由国外买来的医疗器械和仪器，就没有人会安装和使用；在军械方面，由于缺乏高级技术人员，对于各种武器、弹药性能的研究，迄今不能有效的进行；在验收和保护武器弹药中，因为负责人员缺乏科学知识，不断发生弹药爆炸等技术事故，给国家造成损失。其它像海军、铁道兵、工程兵、防化学兵……在这方面问题都很多。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我们有些领导干部对于科学知识在军队建设和现代战争中的重要意义认识仍然不够，对于军事高级知识分子在当前建军中的重要作用估计不足，对于在军队中贯彻执行中央关于知识分子的政策尚存在着盲目自满和右倾保守的思想，有的甚至对高级知识分子抱临时使用的观点和宗派主义情绪，并且由此产生一系列的问题。

　　在对高级知识分子的信任和使用上，有些单位由于对高级知识分子几年来政治思想上的进步估计不足，因而对他们有“无穷的忧虑”，不敢放手让他们参加实际工作。对参加实际工作的高级知识分子也规定了“数不尽的清规和戒律”，致使他们或“有职无权”，或“有名无实”，有的则“用非所长”或“备而不用”，使他们的革命积极性得不到应有的发挥。在物质待遇上面，则存有平均主义的偏向，常常以军队老干部的资历和“功劳”去和高级知识分子的报酬相对比，对有些高级知识分子的薪金规定就偏低。去年以来，军官实行了薪金制，但是原有的薪金制人员的级别待遇则没有及时和调整，致许多在同一机关担负同样职务、具有同样能力的人员，有军籍的薪金高，无军衔的薪金低。在无军籍的人员中，也有工程师低于副工程师、副教授低于讲师、讲师低于助教的现象。同等职务，同样能力的，薪金亦有悬殊。此外，由于军事系统没有工会组织，他们不能享受劳保待遇，普遍有意见。在政治上，最突出的问题是有些同志不把高级知识分子当“自己人”看待，有的甚至存在着宗派、歧视的情绪和暂时利用的观点，而尤以对待无军籍的高级知识分子更为突出。有的把高级知识分子同炊事员、保姆一样看待，让他们填写“雇佣人员登记表”，发给他们“雇佣人员出入证”；不准他们走正营门，只准走后门或旁门，让他们同公务员、保姆在一块吃饭、点名；有的在开会、看戏时，让他们坐后排，看电影却让他们坐前排；有的当军官讲课时有座位有茶喝，无军籍教授讲课则既无座位，又无水喝。在对他们的教育、改造上，有些单位往往沿用军队一般的管教方法，存在着“左”倾急躁情绪和一般化的毛病，组织他们学习政治理论上时，不看程度，一律编入初级班；有的采取集体读报的方式，让他们学习时事，并和对一般青年干部一样出题目测验，指名批评、表扬。也有些单位的领导干部平时对他们不管不问，运动来时就把他们当重点“算总帐”。结果不但不能很好地改造他们，反而引起他们长期的对立情绪。这些虽是个别的或少数的现象，但影响却是很不好的，使他们感觉自己在军队工作政治上没有地位，甚至认为在人格上是受侮辱，当然更谈不上主人翁思想了。其次，军队对高级知识分子参加人代会议、政协会议、科学院各学部、“五一”节和国庆节观礼等政治活动和学术活动缺乏照顾。对于高级知识分子的科学研究工作重视不够，没有及时帮助他们解决困难和给予工作上的便利条件，例如业务指导方针不明确，工作任务不具体；行政事务和兼职过多，工作时间无保证；领导干部不支持，物质和技术条件不充分等。军队也还没有来得及设立学位、学衔制度和科学奖金制度，不管学术水平高低，工作成绩大小，一律称为“教员”，一样照领薪金。

　　从上面这些问题可以看出：一方面，军队现代化建设迫切需要高级知识分子和专家，否则，就不能达成建设现代化革命军队的任务；军队也吸收了大批高级知识分子，并发挥了他们参加军队现代化建设的积极性。另一方面，在军队中确也存在不重视高级知识分子、不认真贯彻中央对知识分子政策的现象，甚至存在着某些宗派、歧视的情绪和压抑他们积极性的情况，而这正是认识落后于现实、领导落后于群众的右倾保守思想在对待高级知识分子问题上的具体表现。这些问题的存在，已经大大地影响了我军现代化建设的质量和速度。

　　为了加速我军现代化的建设，迅速克服我国军事科学水平的落后状态，使我军能在三个五年计划的时间内，迎头赶上世界各大国的先进军事水平，必须采取坚决的措施，充分发挥现有高级知识分子的作用，大力开展军事科学研究工作，加紧培养军事科学技术方面的新生力量。为此，拟在军队中进行下列工作：

　　第一，大力宣传党关于高级知识分子的政策，提高全军人员的认识水平和政策观念。在一切有高级知识分子工作的单位，必须按照中央“关于知识分子问题的指示”和周恩来同志报告的精神，进行一次全面检查，认真研究和分析所发现的各种问题，作出相应的决议，然后在党内外进行反复深入的教育，树立尊重科学技术和“尊师重道”的风气，切实在军队中贯彻执行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

　　第二，对现有高级知识分子的历史情况作一我全面客观的研究和分析，并逐步逐个的作出明确结论。把思想问题与政治问题、历史问题与现行问题区别开来，具体对待。凡是政治上没有问题、不是反革命分子，应即按本人具体情况给予应有的信任，应该重用的大胆提拔，使用不当的坚决调整，合乎入党或参军条件的给予批准。必须使他们有职有权，名符其实，人尽其才。这些工作各有关部门都应该结合军队建设的要求作出全面规划，并按年度订出具体实施计划。

　　第三，在军队中逐步地成立和健全各种军事研究机构，大量地培养各方面具有真才实学精通业务技术的军事专家。各个军种、兵种及各个院校都应按照国防部的要求，提出自己培养军事科学专家和高级技术人材的规划，并采取相应措施保证完成。军队按现行编制至少需要各种高级知识分子约XX人，目前只有XX人。除军队自己培养一部分外，缺额仍然很大。希望中央能再给军队抽调一部分，并建议高等教育部每年给军队分配一定数量的大学毕业生，以逐步地培养他们成为各方面的军事专家。据我们初步规划，l956年全军需各种大学生XX人。1957年需要XX人（另有具体要求）。为了鼓励科学研究和发明创造，我们准备在军队中研究试行学位、学衔制度和科学奖金制度。为了适应原子战争的要求，除欢迎中国科学院及政府有关部门给军队科学研究工作予以指导和帮助外，我们还建议中国科学院尽速成立原子武器、氢武器、火箭、飞弹、防化学武器等研究所，争取在几个五年计划之内，赶上世界各大国的军事技术水平。

　　第四，对高级知识分子的帮助和教育，应当善于通过他们所从事的一门科学工作的实践，积极诱导他们领会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原理，服从军队建设的要求。对她们的教育改造工作，应当积极地耐心地进行。主要是通过政治学习和个别谈话等方式进行，不要机械地沿用部队一般的管理教育方法，并尽量避免采用运动的形式和斗争大会的方法。对他们的政治理论学习，应采用启发自觉自愿原则。允许他们自选课程，以自修为主，辅以必要的帮助；无需他们参加的工作和会议不要让他们参加，保证他们每周不少于40小时的业务时间；尽可能满足他们必需的各种工作条件，如房屋、经费、图书，资料、仪器和助手等，主动地把他们的各种需要列入预算。

　　第五，适当改善军事系统现有高级知识分子的政治待遇和物质待遇。对级别、薪金较低者应予调整。应在军队系统内建立工会组织，照顾他们的各种福利，尊重他们的政治地位，妥善地解决待遇上某些不合理的现象。并注意给高级知识分子参加军内外各种政治活动和业务活动的机会。此点，建议中央各部门对军事系统的高级知识分子予以适当照顾。

　　此外，关于在高级知识分子中评预备役军官问题，国防部将另有具体规定。按军官服役条例第四十七条（四）项规定，在非军事部门服务，按其专业性质适合军队需要，本人可以担任军官职务、符合预备役军官条件的人员，要登记编入官预备役。如其所掌握的专业，部队不需要者，一般不遴选为预备役军官。登记时间拟于1956年开始，预计在1957年春季全部完成。被登记为预备役军官的高级知识分子的预任职务，将根据其专业性质来确定。如高级知识分子中的飞机制造与保养工程师和技师、航空发动机制造与修理之工程师和技师、飞机电气特种设备之工程师和技师等，均可担任我军之空军技术人员。对被登记为预备役军官的高级知识分子的军衔等级，将根据党关于知识分子政策、国防部关于评选预备役军官的规定，及本人政治品质、学术水平和工作经验而定。我们考虑今后对征召入伍后可担任我军高级院校之教授或科、系、主任者，一般将评为预备役少校军衔，对可担任副教授或医院专科主任者，一般将评为预备役大尉或少校军衔。对可担任讲师和主治军医者一般将评为预备役上尉或大尉军衔。其他工程人员和研究人员等，将根据国防部规定的标准和本人具体情况，分别授予相应的预备役军官的军衔等级。

　　以上意见，是否有当，请指正。

　　(《八一杂志》1956年第九十六期)

　　来源：根据文件的翻印件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