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任穷在昆明县农民代表会议上的讲话

　　<第二野战军副政委、宋任穷>

　　[宋任穷：第二野战军暨西南军区副政委、第四兵团政委兼云南军区政委、中共云南省委书记。]

　　农民代表会议开了两天，开得很好，对于如何完成征收公粮任务，各位代表发表了很多意见，并且都表示有决心，克服困难，完成任务，这说明我们农民多少年来都是受苦，现在翻身了，站起来了，成为国家的主人，要替自己做事，大家有这样的决心是好的。

　　关于征粮大家讲的很多了，我只就一些原则问题来谈一谈。

　　我要讲的第一件事：为什么要征公粮呢？为什么要收税呢？这个道理，方才好多代表们都讲了。人民解放军与云南人民在一起解放了云南，有20多万人到云南来，各位要问带来多少粮食、大头和金子呢？我告诉大家只带来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副心肠。为什么不带来别的呢？我们说：没有。我们解放军到哪里，全靠和群众一起解决困难。现在财政困难，我们的军队和起义的部队再加上公教人员，合起来全省脱离生产的人数有40多万，必须吃饭和穿衣；同时还要进行生产建设，还要支援人民解放军把台湾、海南岛、西藏打下来；就需要有粮有钱。钱哪里来呢？有人说：为啥不发票子呀？我们说：票子印多了不成，物价要涨，吃亏的还是老百姓。所以解决的办法，只有征公粮和收税。我们农民也许说：老百姓盼望你们几个月了，望共产党来了解决痛苦，如今一来也是要粮食。是的，我们是来帮助人民解决痛苦的，但人民解放军不能不吃饭不穿衣。只是节省一点而以。同时，要把云南搞好，还要大家先拿出一笔钱来。如不，进行建设便不可能，共产党要大家出钱，是为了把云南搞得更好些；是为了人民将来更好的前途，更美满的生活，也就是为了彻底的解放。因此，大家必须出粮，交税。

　　第二件事情：我号召大家踊跃缴粮纳税，支持人民政府。因为这个政府是人民自己的。那末，怎样支持呢？就是大家缴粮纳税。不缴可以不可以呢？我说不可以，不收公粮，不收税，日子便过不下去，便谈不上建设。公粮是从人民身上拿来，用在人民身上；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国民党收的税，归了四大家族和贪官污吏的腰包。人民政府收进多少来，都归公家，为人民办事情。因此，今天的公粮叫革命的公粮；今天的税收叫革命的税收。为国家为人民为自己非收不可，乡村必须收粮；城市必须收税。

　　我们共产党、人民政府、人民解放军，依靠人民支持，从民国十六年来二十多年一直在乡村打游击，终于打出了全国人民解放的胜利局面，这是因为有人民的支持，云南人民也支持过我们，但更多的是北方老解放区，他们支持我们十多年了，用尽了一切力量，他们出钱出粮，比云南多。今年云南出的粮食，平均不超过农业收入的17%；老区某省今年出到20%，就是收入100斤出20斤。他们出了十多年了还要出。他们知道要打胜仗、要建设、就要多出一点。不但出粮，打仗时还要抬担架。老解放区农民出担架出了十多年，一出去就是三个月、半年、一年，过去我们在华北打日本，就是完全依靠人民支持。在河北大平原上，日本打我们，有一个时期，我们挖地洞，白天躲在地洞里，晚上出来打日本，就是这样，老百姓还是支持我们；伤兵没有医院，就住在老百姓家里，老百姓替我们治病。他们还把自己最优先的子弟，动员进解放军，去打日本打蒋介石；老解放区的农民支持我们，待我们太好了，真正把解放军当成自己的子弟。要是没有人民的支持，就没有今天的胜利;即云南的胜利也不可能。很快全国一切地方都要解放了，希望云南的农民也像老解放区的农民一样踊跃的缴粮纳税。

　　缴公粮的办法，叫合理负担。怎么叫合理负担呢?就是“田多多出，田少少出，无田不出”。各位会问：商人出不出呢？商人不出公粮，他要出税；就是有田收公粮，工商业者出税，公平合理，最要紧的，是把黑地挤出来。有的人有地无粮（赋银）；但有些农民则地少粮（赋银）多，这就极不合理，负担不合理，因此必须将地多赋银少的要挤出来。怎样挤呢？靠我们上面挤不了；靠县区政府也不成，要靠村子里的老百姓挤。因为哪家有多少地，在东山或西山，你们最清楚最熟悉。那么有人又说：“我们太熟悉了，不好意思，还是你们挤吧”。你如不好意思，你就吃亏了。因为你不好意思，地主阶级可好意思。他有100亩地只报50亩，其余50亩是农民替他负担了。地主阶级压迫农民几千年都好意思，为什么我们挤他的黑地不好意思呢？有些人又讲：“我也瞒了一亩两亩啊”。甚至地主也曾威胁你：“咱们都瞒了，谁也不准报告”。我希望大家打打算盘，我们1个农民，平均1口人多不过3亩地，就说你有10亩地瞒上2亩，顶多瞒了10亩；地主瞒50亩加在大家头上，你算算谁吃亏？所以不要不好意思，自己也不要瞒。因为这样结果是地主沾光，农民吃亏。那么有的说：“我不瞒，地主瞒我不管。”你不管，你还是要吃亏。挤黑田，要号召瞒地的人自报，自报不处罚；如三次四次的讲，还不报，就要处罚了。有人说：“公粮太重了”。我说：按人民政府的办法，农民不重；甚至于比过去还轻一些，地主阶级比过去多些的负担数，但是符合于合理负担的原则，是公允的。因为过去征粮平均摊派或将负担转嫁到农民身上，地主阶级少征、不征，特别是大地主更是不征，所以我们农民吃了亏。

　　征粮公平合理了，黑田挤出来了，农民还要团结起来，不要只组织贫农会、翻身会，一定要组织农民协会，过去已组织起来的贫农会、翻身会要把他合并到农民协会里去或扩大成为农民协会。雇农、贫农、中农三兄弟要和气，光有老大老二，没有老三不行。光依靠贫农、雇农，没有中农不成；哥三团结起来，才能把工作搞好，挤黑地不只要三兄弟团结，还要争取一切反黑田的人都来挤黑田；隐瞒田地最多，欺压农民最厉害的，常常是乡村中那些最有势力的地主，而有些在乡村中没有多大势力的地主、小地主和富农，虽然也有黑地，但比较少些，他们对于那些有钱有势，逃避负担，横行霸道的地主也不满意。因此，我们要争取他们形成挤黑地、贯彻合理负担政策的统一战线。

　　所谓公平合理，就是：“田多多出，田少少出，无田不出”。但不能说先让地主富农出，他出完了不够，中农才出；中农不够，贫农才出。这样不对。不能统统让几家出，按着累进的合理办法，贫农中农按照规定也要出公粮。出粮的户数要达到90%，这样才合道理，如户数太少，势必完成不了任务。大家必须认识出公粮是每个人民的义务。所以不论贫农中农也要按照各个户的负担能力与规定的条例出公粮。贫农、中农出的并不多，但大家合起来就多了。如果实在太穷出不了，村子里可以商量决定减免。但该村整个公粮任务不能减少。

　　积极缴粮的要奖励，农民缴的快要奖励；全村要开大会，在会上宣布，号召大家向他学习，地主富农缴的好缴的快，也要奖励。号召农民，少数民族踊跃缴粮，我们知道你们缴粮是缴得好缴得快的，同时号召地主富农亦踊跃缴粮，如果个别恶霸地主拖延不缴，除我们努力说服，做到仁至义尽外，再不缴，向他说理；送他到政府依法处理。

　　另外在征粮当中，有的恶霸地主不但抗不缴粮，还去搞土匪，抢人劫路杀人。大家回去要宣传：谁敢组织土匪扰乱社会秩序，政府就要严办他；昆明已经枪决了两个惯匪。有人说“人民政府宽大政策，一个人可以抢五次”。这话是一派胡言。昆明附近还有散匪，我们要劝他们缴出枪，向政府登记。劝他们及早改邪归正。同时我们号召农民代表捉这些土匪，把他们送到人民政府去，使我们农村没有土匪。

　　我们号召：农民代表和云南农民保护公粮，各县都要设立仓库，我们要保护这些粮食。还要保护公共物资，如电线电杆，因为这些都是人民自己的财富。

　　我们号召农民代表们：希望大家保护人民政府及人民解放军派下去的干部，他们不大熟悉本地情况，我们应负责保护他们。

　　我并且向少数民族的代表特别致意。国民党统治时期，少数民族受尽压迫是非常痛苦的，我们表示无限的同情，现在大家一律平等了，大家都是一家，希望少数民族提出征粮的意见和政府商量，踊跃完成任务，支持自己的政府。

　　第三件事情：努力发展生产。现在国家是自己的了，我们要把生产搞好，目前是把春耕搞好。中国有句俗话“一年之计在于春”，就是说一年的生产好坏，要靠下种栽秧。搞不好生产我们农民自己要吃亏。大家也许要问：“共产党来了分不分地呢？分的话，地就少施肥，因为将来不知分到那一家，犁地也马马虎虎”。有的想：“不要紧，解放军来解放我们，分了地有饭吃”。这两种想法都是不正确的。地主富农对生产也不积极，他心想：“田地早晚是人家的”。我们告诉大家：每户人的田地还是要多施肥，把地犁好，好好生产，勤劳种地，省吃俭用，不要等着分地；现在小春到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小春收的少还是自己吃亏。大家不要以为努力生产，收的多出，将来公粮就出的多，征收公粮的办法是按地的好坏，常年产量，该出多少，就出多少。譬如你的地，定了个中下等，估计常年产量为200斤；如果你努力生产，收了250斤，仍然是按200斤征收公粮。收多了不多出，收少了不能少出。那么有人要问：还减租不呢？我们支持农民减租的要求，并且在秋后就减，是按二五减租，减租后还要缴租，因为现在还没有实行土改。

　　有人说：你们共产党来了，许不许借钱哪？借了出不出利息呢？关于借钱，我们反对高利贷，如借一石谷子，过一两个月就要还二石。这种债务一定要停止、废除。但一般的借钱借粮食允许的，利息要按社会上一般的利息，借贷双方协议自订。低利借贷我们更是提倡的，这样做可以减少人民的困难，发展生产。

　　又有人说：“共产党来了，该进行土改了，该分土地啊”。农民这种要求是正义的，合理的。但现在还没有到时候，现在不能马上实行土改。土改要到明年秋后或后年春上。为什么要这样长久呢？因为第一，地方治安不够好；目前工作又繁重；所以不可能马上实行土改。第二、准备工作不够，土改不是简单的，不能急于求成。要讲究政策和办法，要训练干部，如工作准备不好，土改就要改乱了。尤其现在本地的干部还不够。第三、农民本身组织程度觉悟程度还不够，虽然现在已初步组织起来了，但时间还短，农民的觉悟程度也还不够高，组织不够坚强，因此很快土改会搞不好的。

　　现在，地主会想明年搞土改，不如送一点土地给他的闺女，给他的亲戚，给他的佃户，把土地分散了，那么将来土改，改不到他身上了。代表们回去可以告诉地主：土地不能分散，政府不答应；还必须向地主宣传，叫他们必须：1.要老老实实生产，把地种好；2.要老老实实的缴公粮，要缴的快缴的好；3.要老老实实的遵守政府法令，规规矩矩不准乱来；4.要不准捣乱，不准搞土匪，不准勾结特务，不准做坏事，为非作歹。如果真正做到这四条，土改的时候，就可以取得农民对他的谅解。如果非捣乱不可，敢于分散土地，抗不缴公粮，就告诉他：自己必然自食其果。

　　对于农民也要宣传：不要等待土地改革，现在要积极生产，这是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也是为了自己。

　　还要告诉一些游手好闲的人，今后好吃懒做吃不开了，要劝他们参加生产。

　　最后希望大家把大会的精神带回去，好好团结，好好完成征粮任务。争取做全云南的缴粮模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