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真同志在第三次全国公安会议上的讲话(记录) ## (此稿未经彭真同志审阅,如有错误,由记录人负责)   同志们!这个会开得很好,在我们党的会议中不算准备得最好的也算是准备的最好的一个,会议还没有开始,决议草案就准备好了,决议是从头到尾毛主席起草的, 又经他亲自修改了好几次。说到这次肃反工作,也是做得最好的,是空前未有的一次,今后也可能比这次做的还好,但无论如何反革命没有这样多了。毛主席说:这次俘虏比朝鲜俘虏还多,歼灭的敌人比朝鲜前线还多,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他又说:这个决议在一个月以前还写不出来的。因为决议是反映我们的工作的,那时还没有现在这样丰富的工作内容。毛主席指示的精神,已经罗部长报告传达了,我现在讲的也不过是重复毛主席的精神,我想讲三个问题。   一、 杀人问题。到会的各地同志对大会决议表示一致拥护,有的同志用十六个字来形容这次会议:会议适时,方针正确,完全拥护,坚决执行。但是不是还有问题呢?还有。就是大家以为今后再杀十万还不能满足要求,好象土改中分浮财一样,不能满足贫雇农的要求。其实,这个决议最要紧的就是杀人权的控制问题,如果对于这一点有所修改,整个的精神就变了。我们为什么要严格控制数字,为什么一千两千都要争一争,同时还要提醒大家一下,如果在双十指示以前分配十万数字,那时大家的情绪就好像证收公粮一样,那时十万看的很多,这时就看不到眼里。为什么那时非放手不可,这时又非收住不可,是否如下边个别同志所想的中央一左一右呢?显然不是的。其原因就是情况变化了。毛主席常说:当前情况为我党一切政策的出发点。毛主席的“实践论”重新发表了,其中有很多重要指示,但主要的一条就是从实际情况出发,毛主席指导工作历来都是从实际出发的。如过去湖南农民运动时这个说糟得很,那个说好得很,毛主席就到湖南做了实地考察,他说实在是好得很不是糟得很,他如兴国调查等许多调查报告,延安时有调查研究决定,都指明“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为什么?就是要从实际情况出发,而不是从主观愿望出发和从什么原则出发,这就是唯物论,这是一个根本问题,万变不离其宗。   如果从这里出发,我们考虑一下目前情况是什么呢?一是我们得到了伟大的胜利,如主席所说:俘虏比朝鲜还多,杀反革命比前线还多,全国反革命的气焰镇压下去了,人民群众的威风撒出来了,过去农民怕地主,现在地主怕人民了,军队、政府、公安机关的威 信在这次运动中建立起来了,人民民主专政巩固了,这是伟大的胜利,整个运动是正常的,健康的,一般没有发生什么偏差。这是总的一方面,但有没有另外一方面?还有。杀人数目很多已超过千分之一,老区连过去杀的一算也超过了千分之一,逮捕总数恐怕要超过一百万,算是已经差不多了,这一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当 然也还差一点的)。如果再加一点,就容易加坏了。同时现在应足够地估计,群众未起来之时怕反革命,群众已起来之后杀气腾腾,群众在高潮之下容易有左的情绪,干部当然反映群众情绪的,反映在干部脑子里有一部份有点热了,热了就容易出问题,容易出偏差,这时如果我们不收一下,就会出问题。   还有运动发展已到新的阶段,已牵涉到中层内层,这和从前大不一样。前一时期主要杀的是匪首、惯匪、恶霸、特务头子、反动会门首领,这几种一般不易搞错,至多将可杀可不杀的杀了一些,因为这些是浮在社会表面的。但一涉及中层内层问题就不同了,这里主要是过去的党派关系、潜伏的特务间谍,在八个方面如果重的搞轻了还好些,如果轻的搞重了就不好了,搞错了一个大民主人士可能会影响全国,所以这时头脑不冷静下来是不行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继续反右呢?还是要防左呢?双十指示以后一个时期,我们一直是反右纠右,到今天我看右倾现象已经完全克服,主席的历次指示中,虽未写明防 左,实际上包含着防左的精神。主席看过所有的镇反电报,许多地区的情况他记得很清楚,随时注意运动的发展,领导上是处于完全自觉的,完全有科学预见的,完 全没有盲目性。过去右的偏向右的危险已经克服,剩下的是左的危险,右的偏向极少,所以目前主要的是要防止左的偏向,虽然还没有严重的偏向发生,但运动已表 示不大好控制,如中南说十五万,一汇报变成了二十万,其他地区亦有类似情况,假设中央的电报迟发一个月恐怕会要出一些乱子,所以有左必纠,无右防左。少奇同志报告讲了,右了好办,左了就不好办。因为那里右了,杀得不够可以再杀,如果左了人头落地,是无法承认错误的,承认错误也无济于事,影响会很坏,会将很大一个胜利最后一不小心搞坏了。过去我们整风审干开始本来是很好的,但后边出了点偏向,于是就使成绩受到了影响,甚至有的人提起整风审干坦白等名词都觉得不好了。所以这次肃反运动如果最后搞不好,就等于脸上抹黑,有些不满意我们的人会到处破坏我们的影响,会使我们的群众威信受到相当损失。再讲到过去苏区杀“AB团”,开始也是对的,以后就错了,当时有些群众以前“麻木不仁”,以后则“特务如麻”,反映在干部脑子里来也是如此,所以就难免搞错,但一错就不好办,如过去自己把自己人杀了,今天算不算烈士?你自己把人杀了今天还要上烈士塔,这就很不好讲。这次运动就不同,主席对整个运动的领导完全有预见性,毫无盲目性。领导上最大的英明还是看火候。我们这次开会也是一样,原说六月十五号开,主席说:正象在军事紧急的时候要开紧急会议,会议非马上开不可。因为实际上大捕大杀已经差不多了,所以从情况出发,可以看清运动发展到现在的阶段,应将杀人捕人切实 掌握,必须收住,今天是宁右勿左。一个人迟杀几天顶多是损失点囚粮而已,此外别无损失,应判死刑的因民愤不大而判以死刑缓刑,叫他去劳动生产更无损失,主动在我,什么时候要杀还可杀,所以要坚决收起,今天一收就不会出乱子。过去我们有些粗,所谓粗就是将可杀可不杀的杀了一些,今后不是一个不杀而是要精细的杀,如此则十万人的数目很恰当,可以满足。所以思想上要防左,要将捕杀严格控制起来。   第一个控制是将杀人权控制到一定比例数以内。用尺子一量心里有数。否则你说多他说少,干部说多群众说少,就不好办。已达比例者停止大捕停止大杀,但并非一个不杀不捕,现行犯要捕,罪恶大民愤大者还是杀一点,问题是要严格控制。二是将杀人权收回到省里,收回到今天在座同志们手里。同志们想,是将杀人权分散下面好掌握呢?还是收在你们手里好掌握?我们开了会,研究了主席的指示,体会了会议的精神,收回到你们手里就会精细了,一个一个审查,放在下面,下面脑子是热的就要出偏差,真正能管住的是这一条。捕人权收回到专署,因捕人不同一些,捕错了还可以放。至于有些组织不纯的地方更应注意这一条,因为肃反掌握在我们干部手里,只要没有逼供信就不会杀错,但如果组 织不纯那就危险得很,所以主席指示杀人权一律收回到省,这一条不管什么人反对,都必须坚持。其次是可杀可不杀的一律不杀,可捕可不捕的一律不捕,这又是一条防线。罗部长讲得好,可杀可不杀的都不杀,不可杀的就更不用说了。还有一条:对那些民愤不大,危害人民利益严重,但不是最严重的,就判死刑缓刑,主席说 这有很大好处,就是保存劳动力。将来建设中是很需要劳动力的,现在我们说中国人多那时就会不够用,保持这七十万劳动大军,叫他挖河他挖河,叫他筑路他筑 路,又不闹待遇又不闹劳动保险,那里有这样便宜的无代价的劳动力?反革命的威风已经打下去了,留下这一批有极大好处,将来可以有计划地利用在社会主义建设上还有一条,就是八个方面的控制,八个方面都是我们自己内部,党是自己,军队是自己,政权是统战内部,有如从肉里挑刺,很容易伤肉,伤着党内军内不消说是 伤了自己人,伤到民主人士,人家就会有“兔死狐悲”之感,会弄成很不正常的空气,影响整个统一战线的团结,伤到工商界影响同民族资产阶级的团结,教育界影 响同小资产阶级的团结,假如我们错杀了某一个教授,就会影响全世界。这是运动深入到城市后发生的新问题,所以在八个方面就是完全该杀的也只杀十之一、二。 主席想了多少天,规定下这几条,这就能保证我们杀几十万反革命不犯错误,使运动从头到尾不犯错误,使群众、民主人士从头到尾地拥护,运动彻头彻尾的胜利。 这样恐怕就要成为全世界肃反斗争中最完整的一次。我们对敌人的斗争有军事的、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对反革命有杀、关管、放,所以消灭反革命有各种各样的办法,不要只靠一杀解决问题。   二、发动群众和宣传问题。上面讲到这次运动胜利是伟大的、正常的、健康的。但并不是没有缺点了,缺点有两个:一是将可杀可不杀的杀了一些。二是宣传不够发动群众不够我们镇压反革命有两个任务,一是杀反革命,二是教育群众。用这两条检查我们的工作,第一个任务在此期间我们完成了。但发挥杀反革命的使用价值, 每杀一人教育群众则不够,当然我们作了很多宣传工作,如大张旗鼓、登报、广播、展览、开代表会、座谈会、控诉会?等。但为了督促我们自己,应该说做的很不够。今后要利用十万人做充分教育,实践我们过去不够的地方。在清理犯人时,确定杀、放,还是公安内部负责,党委调人参加清案也要派可靠的,不能将公安内部的秘密暴露出去,但当案件已清准备起诉,就可请大家参加做宣传,请民主人士参加,使他们成为宣传队,北京这样做了效果很好。有时我们讲了人家不相信,民主人士亲眼看到了说该杀,他们就相信了。杀人名单过去没有公布,那时也是 对的,今后十万人,城市杀多少,名单要公布,判刑要公布,特别是要详细公布罪状。总之要杀得精,每人宣传,每批控诉,开各种会议做宣传。主席说:做到“家喻户晓,人人明白”。 这样我们的公安队伍就不是几十万几百万而是几万万人民,全体人民都起来对付反革命,工作就好做了。所以宣传深入与否,就是要不要群众帮助的问题,要不要群众做我们的手脚,做我们的耳目。大家都做防奸工作,公安机关则成为领导几万万人民防奸肃特的核心。所以这次运动中确实打破了我们的神秘主义关门主义,因而 大大影响了群众。过去公安部门招学生人家不愿来,很多人不懂得革命特务与反革命特务的本质不同,就连许多干部还有的不愿戴警察帽子,现在不同了,群众在喊公安机关万岁,派出所长万岁了。群众联系了,就要保持下去巩固下去。毛主席指示必须建立一定的组织形式,以发动群众做防奸工作。党有小组、支部、军队有 班、排、连、营,没有这些就无法组织起来,群众防奸组织也是同样,名称可统一为“治安保卫委员会”,人数不要多,三至九人,就是选择群众中的积极分子来担任此项工作,通过他们又同广大群众联系起来,这是群众防奸的组织形式。运动中很多地方已有类似组织,有的叫公安委员会,有的叫治安委员会,这也是这次运动的一个创造,现在把名称统一一下,普遍推广起来。但新区要在土改之后才能建立,城市则在肃反运动之后建立,这样就没有危险。要规定一点职权,它可以协助公安机关捕人,但不能自己捕人(现行犯当然可以),做那些?不做那些?应规定一个条例。这是我们依靠群众动员群众一系列的问题。   三、中层和内层问题。过去我们包下了一批旧人员,还吸收了一批新知识分子,其中绝大部份是好的,可以改造的,这一点必须肯定。否则漆黑一团就会搞乱了。一般说真正的坏人不过2-3%,至多4-5%,但的确是很复杂的,政府财经部门都很复杂,公安部门领导骨干纯洁一些,但如包括警察在内亦很不纯,所以必须清理一下,特别是公安部门,把坏人搞进来那是很大的危险。   清理的办法,可以整风方式搞自动坦白运动(忠诚、说老实话都是一样),开始要学习惩治反革命文件。首长做报告效力很大。然后可以号召坦白,但不必在大会上坦白,群众大会压力就是个“逼”,很厉害,故可不要。向组长、科长、局长、或到公安机关坦白,或书面坦白,都可以。各地经验证明,有两三个礼拜可到高潮,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可以搞完,北京革 大、西南一级机关的办法都可采用。经过这个运动一般的问题可以发现,剩下的再慢慢搞。真正的反革命特务,看文件搞坦白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所以还要采取两个 办法:一是捕一批真正反革命有证据的;二是嫌疑分子要从首脑机关要害部门调开(公安机关属于要害部门),或集中管训。以后再逐个审查。整个运动开始应有重点的进行,一般可先从首脑机关、公安系统开始。   现在审干与过去不大相同,在延安时民主人士还很少,他们也不多管事,现在有了各民主党派,他是政府委员、政府副主席,你把他的党员抓了他还不知道,那就不好。因此,政府当中要组织一个委员会,要民主人士参加,要和他们商量。要由党组织领导,实际上由公安机关负责,党委领导。我们的一切讲话、分析问题,要按共同纲领办事,按政府法令办事。另外,我们现在工作很忙,不能象延安时可以放下工作专门进行整风,但领导机关必须分出一部份干部去进行这一工作。还有被斗户、被镇压户、留用人员、反动党团员不要一开会就讲,以免引起反感,实际上要按工作要依靠老干部、党团员做骨干,但不要形成老干部整新干部,工农分子整知 识分子,党员整非党员,外来干部整本地干部,否则会搞得我们很孤立。   这个会议,由於毛主席的直接领导,开得很好。过去我们是有很大成绩的,还没有发现以什么严重偏向,但是有偏一定要纠。毛主席讲,坚持真理,随时修正错误。 所以我们有偏必纠,自然纠偏也应以说服办法撑腰态度去纠,道理要讲清楚,但收的原则一定要遵守。只要我们遵照毛主席的指示、中央的指示去办,只要我们收得很好,就会使运动彻头彻尾的圆满正确,使这次全国规模肃反运动的伟大胜利彻头彻尾的胜利。这个会议是个关键,讲这么几点,请同志们考虑。   来源:《公安会议文件选编,1949.10-1957.9》1958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