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涛“在土地改革运动中如何正确进行斗争”

　　<彭涛>

## [彭涛：中共川南区委书记]

　　目前川南地区的土地改革工作情况：泸县、犍为、内江、南溪等4个重点县是第二阶段（划阶级）一般的已大部结束（按：犍为较迟一些），正在转入没收、征收，或已开始没收、征收；其他一般县内重点区、乡的工作，也多在没收、征收阶段（个别地区已转入分配）。运动中由于通过宣传动员，深入了解情况，整顿农会组织，和向地主阶级展开斗争，贫雇农已有了进一步的发动，地主阶级也遭到了相当程度的打击和削弱，运动的发展是正常的。给今后通过没收、征收和查田分配，彻底的歼灭敌人，打下了基础。

　　我区通过清匪、反霸、减租，退押、复查及第一期五县土地改革运动，结合过不少次的整风教育，干部逐渐地克服了过去大轰大擂的蛮干作风，转入到有计划、有目的深入细致方面去，这个转变是可喜的，今后应在工作中继续发扬。但是，在部份地区内，这种作风的转变还是不够巩固的，这个问题，不单乡、村干部没很好解决，就是有些领导同志也没很好解决。因此，在各个阶段的对敌斗争上，仍存在着蛮干的工作作风，这是值得引起各地重视的问题。

　　关于蛮干思想，是有它一定的历史根源的。我区的干部自去年剿匪、征粮以来，就滋长着这种思想。当时土匪四起，情况复杂，人地生疏，任务繁重，一批毫无经验的新干部，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一些“蛮干”作风，是难免的。但却因此得出结论，认为“蛮干能解决问题”，是完全错误的。现在还有不少干部没有从思想上完全扭转过来，是经验主义在他们思想上作怪，他们还认为“蛮干还是办法之一”。其实蛮干就是无能的表现，是落后的办法。土地改革期中川南各地已经创造很多好的斗争经验了，可是有些干部在思想上还不肯放弃“老一套”，不敢坚决否定他们的经验，因此一遇到不法地主的顽抗，蛮干思想就又抬起头来。乡、村干部也是如此；所以坚决地反对蛮干，耐心地教育干部是很重要的。现在蛮干又已开始抬头了。

　　什么是蛮干呢？什么不是蛮干？今天也需要在这里明确一下：出于阶级义愤，农民群众偶然动手打人是难免的，我们革命工作者不能当场拨冷水去损伤他们的热情；对此，只可事后加以说服教育。但干部主观思想上却绝对不应该有“应该打人”的想法，否则，就要犯错误，干部亲手打人，暗示或组织打人更是不应该的。群众中少数勇敢分子想采用肉刑或变相肉刑，也应绝对禁止。因为这对发动群众没有帮助，对消灭封建也没有好处，而且相反的往往会脱离群众，丧失社会同情。与真正出于群众阶级义愤，是有本质的区别，不能混为一谈。经验告诉我们愈蛮干却愈达不到目的，凡是用蛮干的办法达到目的的，用旁的方法也可以达到目的。这次泸县的经验证明。以前清匪、反霸、减租、退押时用蛮干拿不出东西的，现在用了分化瓦解、调查研究、斗理斗法等办法却都拿出来了。蛮干不是办法，这一点是应该肯定下来的。封建经济必须打垮，不打垮无法使地主劳动改造，可是单纯的经济主义，为经济而经济，不是为了提高群众的觉悟，我们也是应该反对的，/。

　　但是，我们今天应该明确指出：我们一方面要反对“左倾蛮干”，另一方面我们也要反对和平土地改革；“宁左勿右”的思想是完全不对的，忽视斗争的思想也是错误的。因此，我们必须反对左右摇摆，展开两条路线的斗争。

　　事实上“和平土改”思想问题，和蛮干作风一样，在干部思想上（包括一些领导干部）没有彻底解决。原因是一些同志只从形式上认识问题，认为是一口气斗争下来就不算是和平土地改革了。其实消灭封建不能只从斗争次数上看，而应该从群众是否真正发动，封建是不是真正受到歼灭性的打击来看。由于领导上对此认识不明确，下面干部就更易模糊，因此和平土改思想的实质还存在的。这首先表现在对消灭封建的信心还不够高，决心也不够大。所谓决心不够大，就是运动虽然已过了两个阶段，但对地主阶级全面性的进攻还没做好应有的准备，特别是政治和组织方面的材料了解得更是一般化；信心不高的表现，也正是由于前面说的对地主阶级的材料，搜集得不系统不全面，对地主的经济不摸底，口头上虽是一致承认地主没打垮，但自己已没有掌握到正确的材料，不足以证实这个问题。地主乘机装穷叫苦欺骗了群众，群众情绪不高，群众情绪又影响了干部，干部情绪又影响了领导，以致某些领导干部也认为实在没办法了。

　　正由于决心信心不够再加上秋收将到，时间紧迫，很快就要分配土地，因此，就很容易形成“走过场”出现“和平土改”的局面。或者是进行毫无效果的斗争，实际上还是“走过场”。同时，为了防止与纠正蛮干作风，也可能使和平土改的思想复活。

　　由于这种本质思想的存在，许多地方就暴露不少问题，譬如对地主阶级的分化瓦解，是“敌军工作”，个别的乡、村错误地把它当作“统战工作”去做，还有个别的同志对于群众的阶级义愤当场泼冷水，引起群众不满，还有的乡想把地主集中起来开训练班，这样就把阶级义愤和策略的分别对待混淆起来了。其次，还有一些干部存在着“差不多思想”，稍有成绩就认为不错了。另外，尚有一种干部存在着等待思想，老是等着调查研究好再斗，而不愿在斗争和控诉中去搜集材料，结果老是调查得不完全，斗争也就老展不开。以上和平土改思想之所以能够存在，是有它的客观原因和阶级关系的，从群众来讲是觉悟不高，易受地主欺骗，希望赶快分田。从干部来讲，则是小资产阶级的不彻底性，资产阶级的改良主义观点的反映，今天在反封建的尖锐激烈斗争中，是值得每个同志在思想上加以警惕的。

　　怎样克服“蛮干思想”和“和平土改思想”呢？我们认为要克服蛮干思想，必须用正确的经验教育群众，以实际范例教会他们运用正确的斗争方法，来进行斗争，把他们朴素的革命热情和阶级仇恨，提高到政策和策略的水平上来。让群众相信蛮干是不好的。泸县一区杉田村的群众由于政策和策略水平提高了，认为外村蛮干是老一套。但是如果没有教会他们好办法，从思想上去解决问题，而单纯地不准“蛮干”，他们可能在暗地里还是要蛮干的。克服和平土改的思想，必须摆出事实和材料来。让干部和群众了解封建势力确实没有打垮，而不是口头上空喊“封建势力没有打垮啊”！

　　斗争地主阶级的目的是为了彻底消灭封建，目的性必须明确，至于方式上可以是而且应该是多种多样的，不能一律对待。斗争是一个学校，我们要使群众在斗争中学习，锻炼，逐步地提高起来。群众最了解实际情况，最能从实际出发的，凡是从实际出发的人，就很容易接受分别对待的策略思想，问题是如何通过示范行动教会他们运用分别对待的办法。

　　这里我们提出下列的正确经验：

　　首先是在乡、村干部中搞好整风，贯彻“从五个方面彻底消灭封建”的精神。只要干部在思想上和感情上和地主阶级分了家，树立了坚定的斗志，一切问题是容易解决的。泸县七区石洞乡在干部整风之前，局面根本打不开，因为个别干部包庇地主，干部整风之后，斗争就马上展开，不法地主的抵抗也击破了。

　　其次是斗理斗法，让乡、村干部和群众熟悉惩治不法地主和惩治反革命分子条例，掌握斗争武器。纳谿和泸县七区有的村这样作后，地主很快就畏罪低头，并依法赔偿，斗争僵局很快就打开了。

　　再次是分化瓦解，争取教育。各地的经验证明：只要耐心地、艰苦地进行分化瓦解与争取教育工作，一定可以斗垮地主的。即在斗争中，我们要看斗争对象采取分别对待的办法，对地主子女，不曾参加过剥削的知识分子，应争取改造，对地主的一般家属及狗腿子应该分化瓦解，对后进农民及与地主有连系的烈属、军属和干属为地主分散或隐蔽财产，或通风报信的，应看他们本身的成份，分别争取教育，或分化瓦解，并进行适当的表扬与批评，叫他们自动坦白；以堵塞地主的“防空洞”。这样做不但地主真正被孤立了，群众也进一步的发动了。

　　第四是调查研究，掌握材料，斗争彻底，分化瓦解，达到目的，调查研究是很重要的。没有系统地掌握材料，斗争就容易变成蛮干。相反的要搞好调查研究，也必须结合斗争与分化瓦解，并发动群众一起来搞。如果脱离群众，忽视斗争，小手小脚，孤立地搞，就会失败的。

　　第五是要地主“自献”或与其“谈判”。在地主的威风已经打下，顽强的地主已经突破之后，罪恶不大的小地主愿意自报自献以赔偿群众损失，是允许的，对一般政治上罪恶不大的不法地主，农民可采取令他们来谈判。这个办法也是可以的。

　　另外，为了贯彻分化瓦解，分别对待的方针，并使确实一向守法的地主减少恐慌，使他们对政策摸一个“底”，农民协会还可以用出榜过关的方法。首先是出守法地主的榜，其次，出“自献”或经过“谈判”，已经交清罚款的榜，说明这些地主手续已经了清，宣布过关，并命令他们遵守人民政府法令，安心劳动改造，具体做法还可以与地主订守法公约结合起来。争取在没收、征收阶段大部份地主过关，在查田分配阶段，再有一部份过关，个别顽抗的不法地主，留土地改革后解决。这样做，更可以孤立和贯彻消灭敌人。

　　最后还有一条是“人民法庭”。但由于我们干部工作作风的简单急躁，怕麻烦，所以在斗争中没把人民法庭很好的运用起来。根据中南区经验：人民法庭应由人民政府委任的人民法庭审判长、审判员和农民选举的审判员、陪审员组织成人民法庭审判委员会。各地人民法庭并应经常进行巡回调查，就地审讯，同时办事要快，形式要简便，任务要集中，充分发挥人民法庭的作用，随时结合运动打开僵局，并清理积案及时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