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友渔关于清理机关工作人员的报告

　　<北京市副市长、张友渔>

## (张友渔：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处书记、北京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

　　这次学习的目的，是要使机关内所有大小问题的干部，把问题向政府交待清楚。

　　（一）首先讲一讲为什么要这样做，可以由以下一些情况来说明：

　　（1）任何一个机关团体尤其是政权机构，不把内部问题弄清楚，便很难巩固，不巩固的政权是不牢靠的。巩固政权一方面需要向外界敌人做斗争，但内部不能巩固，那么与外界敌人斗争的目的也很难达到。正如斯大林同志所说：“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夺取的”。同时过去历史上也有事实足以证明。斯大林同志也曾经说过，一件伟大的建筑需要巨大的人力物力，但一两个人便可以使其全部破坏，北京市便有生动的例子。所以说内部是绝不允许任何反革命存在的，否则便是一种危机。为了巩固我们的政权，肃清内部的反革命分子，清理机关内部是很必要的。

　　（2）今天我们机关内是否有这种危机存在呢？实际上是会有的，随着形势的发展，机关庞大，工作人员倍增。干部中仅有一小部分是老干部，或者过去曾参加过各种民主运动的民主党派，其余大部分皆为新参加工作的知识分子及旧政府的工作人员，故情况较复杂。如中央机关有50000余干部参加学习，有20000余干部经过学习自动交代出大小问题，其中有12000余有政治问题，甚至较严重的政治问题，也有缴出手枪等情形。据上海、广州各地清理的情况，大致和中央相同，故北京市机关情况也不会例外。

　　北京市市属各单位共有17000余干部，前后分成两批学习，第一批系直属单位，共有干部4000余人，其中老干部有689人，新干部1570多人，旧政府的工作人员2100多人，按情况来看相当复杂。这些干部中肯定地说，太大的问题可能不多，但个别有严重问题者还是有的；大问题不多，小问题可能不少，如过去参加过反动党团封建会道门等，或隐瞒历史、学历、年龄，甚至籍贯、成分等问题。上述各种情况较普遍，无论中央、市级及其他各地均发现过。这也不是忠诚老实对人民负责的态度，有必要重新交待清楚，问题弄清楚后，使领导上了解每一个同志，便于领导上放手大胆地使用干部，同时同志之间，也应取得彼此的了解，才能进一步团结，互相信任，共同做好工作。

　　（3）除一部分坚决反革命的分子以外，一般有问题的干部急于把自己问题向领导上交待清楚，尤其经过全国镇压反革命及中央等机关清理工作开始以来，促使部分干部情绪不安定，有的睡不着觉，有的神经错乱，有的企图逃跑，甚至有畏罪自杀的，在此混乱情况下，适当并及时处理是非常必要的。通过这次学习，把问题向政府交待清楚，罪重者从轻处理，小问题交待后，放下包袱，更可以轻松愉快地工作。没有问题的同志也要求清理一下，使机关更纯洁，为了适合大家的要求，整干学习必须及时开始。

　　（4）社会上一般人民也有同样的要求，认为社会上的反革命已镇压得差不多了，而机关内还隐藏着个别反革命分子，故感到不满，同时一般群众反映北京市是防空洞，北京为人民的首都，各地人民都集住于此，故情况较复杂，人民警察可以到市民家里清查户口，检查机关户口便较困难，所以人民也迫切希望政府把机关内的反革命清洗出来。

　　（二）为什么过去不清理，将来不清理，偏偏要在这个时期。这是由于主客观条件业已成熟，不仅政府机关要求纯洁，而且广大人民与干部也普遍要求。两年以来我们在政治、军事、经济各方面取得了伟大的胜利，经过土改和金融物价的稳定，并改善了人民的生活，全国各地大张旗鼓地镇压反革命，安定了人民的生活，通过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运动，提高与鼓舞了人民的政治觉悟与爱国热情，并且人民自己选举自己的政府，真正当了家做了主人。所以在政治、军事、经济各方面获得人民的拥护与信任，因此人民希望政府本身更健全，更巩固，能够更好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所以人民不但迫切而且要求拥护政府清理出隐藏在内部的反革命。首先具备了这一个客观条件。同时机关内的干部经过两年来的政治思想教育，思想上普遍提高了一步，懂得了怎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同时也相信政府是对同志负责的，虽然过去有罪，只要老实坦白，政府一定会按情节从轻处理，所以也愿意在今天把问题交待清楚。再者同志与同志之间，有了相当的了解，领导上对每一个干部大体上也可了解一些。

　　在这样成熟的主客观条件下，便应及时处理，使同志们放下包袱愉快工作。同时也避免再拖下去，增加了一部分同志的负担，或被特务威胁利用，以至牵连的人更多，问题更多。所以在今天的条件下可以做而且必须做。

　　（三）清理的目的、对象和标准：清理的目的是要分清革命与反革命的界线，是要清理与孤立反革命分子，并非整所有的干部，所以同志们不必害怕，一般非政治性的小问题，只需要声明一下，至于政治性问题，假使没有什么罪恶或者罪恶不大，仅参加过反动党团者，只要将历史交待清楚即行。属严重性政治问题者，只要老实坦白也可从轻处理。如不趁此机会坦白，今后调查出来，那时便不是学习问题，而是需要依法惩治。

　　有一个问题必须明确的，这次学习并非共产党整非共产党，也并非各民主党派整无党无派者。无论是共产党员，非共产党员，各民主党派或无党无派者，有问题即应坦白，没有问题者，则应帮助其他同志学习。要整的是反革命分子而不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也不是无产阶级整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而是依据共同纲领为标准，由四个阶级共同团结起来处理，但应密切防止反革命从中挑拨。值得提醒的，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要小心，不要站到敌人一方去，因为这两个阶级是比较容易受反革命欺骗和利用的。总的说无论在政治上，思想上皆以共同纲领为标准，分清楚究竟是为人民服务，抑或是为中国人民的三大敌人服务的。

　　（四）学习中怎样做法：是采取整风学习的方式，在自觉自愿的原则下坦白，而不是硬逼硬追或审查的方式。首先是学习镇压反革命文件，根据文件精神联系自己进行反省，应注意避免在文字上的纠缠，而疏忽了文件的精神实质。学习过程中首长负责动员报告是很重要的关键，首长应听取汇报，掌握整个情况，针对思想情况及具体问题做有力的报告，讲清道理，打通思想，解除顾虑，才能帮助有问题的干部，大胆顺利地交待问题。坦白后小问题即可及时做结论，大问题即需依据材料、调查、研究、分析后，再做处理。整个学习情况大致经过学习、动员、坦白、审查、处理五个阶段，但也不必机械，可根据具体情况灵活处理。

　　（五）打通思想应明确世界观与人生观的问题：

　　（1）首先讲清楚走哪一条路，是拥护人民政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呢？抑或半心半意，对蒋介石尚存着幻想。今天世界两大阵营，不是倒向以苏联为首的世界和平民主阵营，便倒向以美帝国主义为首的侵略阵营，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可能还有一些人，以为蒋介石还要回来，隐瞒或欺骗一下，为自己留下余地，所以必须针对此种思想情况，讲清基本道理。但也不要求每个单位都这样做，应根据干部的政治觉悟程度对症下药。

　　（2）忠诚老实的问题，必须要加以强调，旧社会必须吹牛、拍马、骗人才能吃得开，而今天社会中是不需要也不允许这套作风存在，尤其是国家机关的干部，应该对人民无限忠诚，所以无论大小问题都应坦白，这是对人民忠诚负责的态度，过去社会上之所以能够隐瞒，是因中国近百年来连年内外战争，使中国不能统一，同时交通又不方便，故便于隐瞒。今天全中国已取得统一，而且交通很便利，所以材料也容易发现和调查，不可能有隐瞒得住的事情，还有一些同志认为小问题不值得一谈，问题虽小，一但被人发现便会怀疑你隐瞒着更大的问题，所以无论大小问题，坦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有些人坦白后怕处死，这也不必，无论大小问题，只要坦白，便可根据罪行从轻处理（坦白后仍从事反革命活动者例外），如现在不坦白，将来查出要加重处理。还有一部分人怕坦白后失业，人民政府是对大家负责的，绝不会轻易清洗，除非罪大恶极的反革命，需请示上级处理外，如因坦白而清洗是不对的。工作做得不好应该开除，但应与清洗有所区别，新民主主义和资本主义国家不同，只要你全心全意，老老实实努力工作，是绝不会失业的，故同志们可放心。还有些人爱面子，其实问题在于你做没有做，而不在于讲不讲，现在不坦白，暂时保持一下面子，将来被查出便更不好看，假使过去有罪，而勇于改过是光荣的。诸如此类事项，首长报告时，应特别指出说明。有些人认为过去已讲过了，现在用不着再讲，想以此混过去，这是不行的，若问题没讲完，还是要继续交代清楚。

　　号召坦白时，只号召有问题人的坦白，而不是号召所有人坦白，这样可以集中力量清理反革命，并避免特务捣乱，混乱了整个精神。坦白过程中，不仅自己要坦白，而且应该检举你所了解的反革命，不应有所包庇，但也不应陷害他人，其中应注意特务故意捣乱。为了防止追、逼的现象，坦白时应尽量避免大会坦白，可采用小组方式，书面坦白或者直接找负责同志个别谈。凡有启发内容的坦白过程，亦可做典型报告。

　　在此过程中，可能有些人畏罪自杀，更应防止因逼而自杀的现象，对形迹可疑者，即应加以防备，同时应向其讲清道理，打通思想。此时也可能有些反革命分子狗急跳墙，进行暗杀暗算等，故应加强保卫保密工作。

　　（六）关于坦白后的处理问题：凡一般小问题，坦白后并保证不欺骗人，领导上应及时表明态度，使其安心，一旦发现其他问题，可以重新处理，此时责任应由其本人负责。其他类型，如其彻底坦白，可按其具体情况从轻处理，如该登记管制者，可免其管制，该登记者，也可免其登记。于学习过程中，除罪大恶极拒绝登记，并掌有真实材料者外，一般的不清洗，不逮捕，也不调动工作。但机要部门则例外，有问题的人，调出机要部门，对工作对其本人均有好处，但调动时，应将道理讲清楚。

　　问题弄不清的，可以继续调查，甚至派人出去调查，但不应采取攻坚方式，真正不坦白的人，将来可由公安局另行处理。

　　（七）学习中应防止的几项偏差：

　　（1）不要认为在自觉自愿的原则下坦白，便任其自流的右的偏向，首长应注意多想办法，要防止官僚主义作风，不了解情况，不对症下药的老一套报告，首长应多听取汇报，收集了解情况，认真负责做好动员启发，解决问题的有力报告。

　　（2）特别要防止左的倾向：采取硬逼硬追的方式，而发生乱子或被特务钻空子，往往品质不好的人，一逼就乱坦白，牵连了许多无辜的人，故应切实注意。这个学习过程中，需要有积极分子，但必须正确掌握积极分子，防止小资产阶级的急性病，过火等现象，但也不要泼凉水，妨碍其积极性。应当从实事求是的态度出发。

　　坦白中也可能有些好出风头的人，没有问题假坦白，还有一些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欲藉典型报告来博得他人的同情掩护自己的罪恶，故这两种情况，皆不必做典型报告，但真正有内容，富有启发性的坦白过程，做为典型报告还是可以的。坦白过程中，不允许采取追和逼的方式，但有怀疑的地方，善意的提出问题还是可以的。对掌有真实材料而不坦白的人，也可以问问他，启发和帮助他坦白是有好处的。

　　（八）处理时应分清是非与情节轻重，不应一视同仁。较严重的问题没有详细调查研究，分析了解的材料，不应武断地下结论，更应注意的不要诬陷好人，故应切实防止左右两种偏向。

　　（九）关于学习的组织领导问题：由市协商委员会组织总学委会，刘仁同志为主任委员，在总学委会领导之下，按机关性质分成政法部门，由张①副市长负责，财经部门由程②副主任负责，市政方面由薛③秘书长负责，文教卫生由廖沫沙同志负责，及市府大楼（包括行政干校在内）由柴④副秘书长负责，组成五个分学委会，分学委会下又设基层学委会（即各个单独机构）视单位大小，并可成立小组。系行政与学委会相结合，每个基层学委会由本单位首长亲自负责。下星期一便正式开始学习，学习中下午停止半天办公，但应留人值班。学习中，希各位首长切实负责，并及时向本府首长汇报情况。

　　（注  释：）

　　①张，指张友渔。

　　②程，指程宏毅。

　　③薛，指薛子正。

　　④柴，指柴泽民。

　　来源：根据《北京市档案馆馆藏原件》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