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真在北京市第三届第三次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上关于增产节约、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的报告 　　<北京市市长、彭真> 　　（各位代表、各位同志：） 　　我们这次会议为了集中讨论当前增产节约运动，特别是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运动，所以没有准备工作报告。一个月后，就要开下次会议，工作报告和全年的工作计划在那次会议上去报告。这次会议主要是根据全国委员会的决议，主席、总理和其他中央首长的报告，布置当前的一项主要工作。毛主席在全国委员会[2]开会时，曾经指示我们：我们需要继续加强抗美援朝的工作，需要增加生产，厉行节约，以支持中国人民志愿军。为了增产节约，必须开展反贪污、反浪费运动。这次会议主要解决这个问题。 　　关于抗美援朝工作，由本市抗美援朝分会张奚若主席报告。关于选举工作，由吴晗副市长报告。关于都市计划问题，由梁思成先生报告。另外，还有些专题发言。关于精简机构，市政府本身各方面已在进行，不准备详细讲。我主要讲增产节约、反贪污、反浪费的问题。 　　关于增产节约。北京市职工今年在抗美援朝运动中，订立了爱国公约，增产有很大成绩。20个厂矿增产节约的统计大约是3.6亿斤米[3]，在增产方面是2.1亿斤米，减少成本、节约基本建设费用1000多万斤米。此外，北京铁路分局、邮政局、钢铁厂、水泥厂、电车公司修造厂及其他单位，都提前1个月至3个月完成了一年的计划。 　　但是，在生产方面，浪费的现象还是很严重的。 　　首先是积压大批资金和器材。钢铁厂、铁路分局等54个厂子，积压资金2.5亿斤米，铁路分局电力所所需要的设备等于他们需要的23倍，发电厂的流动资金等于三个厂子的需要。钢铁厂所买的铝以今年1月至11月消耗量计可用1000年。 　　其次是工厂的器材保管不好，遭受损失，或者产品质量低、不合规格，以及废品多，损失了资金3000万斤米。 　　还有一类是我们一部分工厂的机器，一年有很久时间不能开工，利用率不够，损失7000万斤米。譬如北京机器厂设备的利用率只是34%，至少有一半以上的设备是浪费了。此外，由于没有任务，停工待料以及停电等原因，等于劳动力的1/3没有很好使用。据38个单位的统计，损失46亿元，折合4000万斤米。 　　在市政建设方面。仅建设局、卫生工程局两个单位，浪费的数字是4.09亿元，折合小米四十几万斤，包括道路返工、返运、计划不好，事前缺乏调查研究等都计算在内。这种事例很多，不准备把所有的都报告，只是指出这一部分现象，说明我们的浪费现象是严重地存在着的。有些是由于我们没有知识，有些的确粗枝大叶，工作不负责，一个设计图上多画一条线，损失就是很大的。 　　一方面进行增产节约，生产比过去有很大的进步。以琉璃河水泥厂为例，8月份增产标准两个月的产量等于国民党时代的两年六个月。发电厂的生产力提高了一至四倍。但是，浪费现象还是很严重的。所以毛主席指示我们要增加生产、厉行节约，非常适合今天的情况。 　　为什么我们要提出增产节约的口号呢？是不是我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呢？不是的。当然，今天我们还有困难，要克服财政上的困难，使得财政比较宽裕，但是增产节约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我们国家积累资金。帝国主义国家积累资金的方法是向外国去掠夺，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也不能采取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的方法来积累资金。蒋介石利用苛捐杂税积累资金，我们也不能简单的以税收解决问题。因此，只有生产，只有依靠我们的工厂增加生产。另外就是节约，把所有可以节约下来的，都节约下来，资金就可以大规模的积累，来扩大再生产。这是我们积累资金，加速国家工业化的基本办法。另一方面，我们的工业发展了，可以使工人和农民的关系更巩固。 　　有人把我们的增产节约看到很庸俗，特别是有些外国报纸，认为我们活不了了，我们的国家要垮台了，这是我们敌人的看法，也有人认为节约是为了省钱。 　　使我们的国家进步，最基本的条件是工业化。我们镇压反革命，巩固我们的政权也是为了发展工业化。全国所有的工厂、企业、交通事业，目前的共同方针就是增产节约，原来的损耗减少了，原来浪费原料，现在没有了。原来有废品，现在不出了。结果提高产量、质量，减低产品成本。所以斯大林同志讲：节约是一种伟大的艺术。 　　北京的工业是落后的，开展增产节约运动十分必要。北京市私营工业到10月底为止，工业户、小手工业增加4535户，工业1982户，7万工人，商业（缺）户，10万人。公营企业人数9万多人。我们的生产发展很快，增产节约很有必要，每个工厂增产1亿斤米，全北京市的工厂增产数目就很大；每个地方都这样做，国家的财富就增加很多。在私营工业和手工业方面，更重要的是增产节约，改良技术，改善经营，劳资协商，在爱国公约运动的成绩基础上，继续开展这一运动。同时，要在增产节约的基础上逐步合理地改善工人生活，否则，增产节约运动就不能巩固。 　　在农村方面。今年农业生产在去年的基础上增加5%，有的增加10%，也是有成绩的，明年仍应继续提高。但是，郊区也有浪费现象，多数农民是把生产收获，用在扩大再生产，或者用到有益的地方去。也有一部分农民有浪费现象。譬如第十五区某村的一个农民母亲故去，请了200多家的客，花了1400多万元。还有一家结婚，把今年全部生产粮食通通用光，还欠了200斤的债。还有一家农民结婚，卖了7亩地，老婆娶到家，连窝头也吃不上。这的确是破落户、反动旧社会的恶习，所以在郊区应该开大会把此类事情做典型报告。在城内也有这种情况：老舍先生说他有一个朋友，每次领到薪水，自己便“下馆子”去吃，家里却没有饭吃。我们并不反对吃馆子，但是家里没有饭吃，不去照管是不对的。这主要是过去的历史原因，失业人口多，现在已渐减少。这次曾调查了117条街道，失业的人大约有8%（包括有劳动能力不愿做工作的在内），可以做事情的（包括男女和老年人）共10万人。还有一部分妇女，家里有小孩子，可以抽出一部分时间工作的有5万人。如果，这15万人都可以就业，对北京市增产节约有很大好处。所以这个运动需要公、私合作设法进行。 　　关于增产各方面正在作计划，北京铁路分局铁路运输量现在比国民党时代差不很多，准备明年再增加七倍，其他国营厂矿也都在做计划，今天只是把任务提出来。 　　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运动已经开始，而且很有成绩。以税务局来讲，上星期五即有500人交代受贿；工商联在星期一开了会，也有几十家交代，有一个银行工作人员贪污，结果三个商号检举他。反贪污、反浪费运动现在还不够深入，估计下星期运动高潮可以起来，运动也可以全面展开。 　　关于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运动。我曾作了很多次报告，其他各首长也做了很多报告。为了使全市人民和全体工作人员开展这个运动，首先提出一个比较全面的报告。 　　关于贪污现象，究竟严重存在还是不严重呢？我们初步检查，结果是严重地存在着。譬如税务局1700多人中就有500人交代问题，约占30%。贪污有两种，一种是旧人员，一种是老干部和新知识分子。至于贪污的分类有以下几类： 　　第一种是利用职权，看守自盗；第二种是接受贿赂，出卖国家的经济利益；第三种是出卖国家的机密—经济情报；第四是敲诈勒索；第五种是假公济私，总之是国民党的坏作风，有一部分人学来了。因此，我们认为是严重的。当然我们和国民党比较是好了，但是人民政府怎么能和国民党比呢？国民党贪污是种制度，人民政府绝不允许有任何工作人员利用职权贪污国家的财产，也不愿意我们的工作人员有浪费现象。毛主席讲：把人民的财产贪污浪费，对我们没有利，坚决不允许。但是也有人讲，人就是自私自利的。电信局一位同志讲：“有人就有贪污浪费！”这是不对的。所以我们应该把贪污浪费认为就是剥削，就是榨取，就是浪费老百姓的财产。我们是人民的勤务员，所以我们要廉洁朴素，绝不能贪污，绝不能浪费！现在贪污浪费侵蚀我们，就像细菌一样传染到我们的身上，如果不加反对，总有一天会变坏！现在有一部分首长认为自己本单位没有贪污浪费，或者贪污浪费很少。但是很少也会传染。 　　为什么人民政府会有贪污现象呢？因为三大敌人的影响，并未完全肃清，帝国主义在中国散播的毒素还残存着。其他方面也有很大力量，特别有些人从美国学来的浮华享乐，传染给抵抗力弱的人。土地改革尚未全部完成，地主阶级还存在着，随时可以受到他们思想作风的影响。肃清封建主义思想、作风，还是比较长时间的事。另外还有官僚资本主义的影响，今天贪污的办法就是国民党的办法，就是官僚资本主义的办法。官僚资本已被我们没收，反革命也大张旗鼓的镇压，基本上已经肃清，但还有残余，勾引我们的工作人员贪污腐化。毛主席在1948年以前就指示我们，胜利后不要居功，因为居功就会骄傲自满，就不想再前进，只想享受。譬如李自成进北京以后就要享受，就发生堕落情绪。此外，还有城市花花世界的引诱和不法商人的引诱。的确有些干部不懂得，市政府买过200万元的东西，商店多开了20万元，商人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勾引我们的工作人员，这种人虽不是我们的三大敌人，但这种行为是犯罪的。还有的干部到别人家去看人家的布置很堂皇，于是自己也学，没有钱，于是就贪污。另外，由于过去对毛主席的指示重视不够，对贪污浪费没有认真处理，也助长了干部的贪污浪费行为。 　　当然人民的文化水平低，政治水平也低，不知道起来检举；换言之，官僚主义也是由于人民的文化水平低，确实有客观原因和主观重视不够、思想麻痹。 　　至于有人讲因为生活苦而贪污。这种理由可以讲，也可以不讲。因为在红军长征时非常苦也没有贪污，在抗日战争时很艰苦也没有这样严重的贪污现象。以现在来讲，很艰苦的人也没有贪污。而现在贪污的人生活并不艰苦。这种理由似是而非，因为生活苦而贪污不是真正理由。当然一部分公教人员、工作干部生活困难可以适当解决，过去我们做得不够。 　　我们对贪污应采取什么态度呢？究竟应该提倡鼓励呢？还是中立？或者熟视无睹呢？贪污是反人民的，只有消灭，不能有别的办法。人民政府绝不允许有人贪污浪费我们的财产，这是我们的方针。有贪污浪费现象，我们就坚决消灭，全国人民都起来检举。否则，我们就会变质。譬如，某合作社23个人没有不贪污的。这究竟是共产党的合作社？还是国民党的合作社呢？是人民的合作社呢？还是敌人的合作社呢？这样的合作社完全变了质。 　　这种斗争是严重的，如果说我们有抗美援朝、土地改革、镇压反革命三大运动，那么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就是第四个运动。 　　对过去旧政府的人员，毛主席的方针是包下来。这方针是对的。但包下来这么多人，一定会有旧习气，再加上各种影响。今天不系统、彻底消除贪污浪费现象，我们的政府是搞不好的。所以这个运动，也是带有历史意义的。 　　我们能不能克服贪污浪费现象呢？有人讲不能，因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我们认为一定能够克服这种现象，有广大工作人员、广大的人民推动、支持；有毛主席的领导；还有骨干；马列主义、批评自我批评的武器；采(用)惩办与教育相结合的方针，一定可以消灭。 　　贪污主要是财经部门，其次是公安部门，一般机关里浪费现象比较普遍。 　　现在有人讲共产党和国民党一样，刚进城时贪污现象不严重，现在多起来了。这主要是我们教育不大够。现在正是时候，如果“三反”运动搞得差不多了，贪污浪费现象也就不严重了。 　　进行的具体办法，是领导与群众相结合。首长负责，自己动手领导运动，自己有浪费，马上检讨；有贪污行为，立即坦白。动员广大群众、广大工作人员来搞，把利害是非讲清楚，不贪污是“是”，是真理，是对的，对我们有益。错误对我们有害。 　　我们工作人员绝大多数是好的，有贪污浪费的很快交代，税务局已坦白的500多人也是好的。所以我们开了很多次会，自己做了三次报告，张[4]副市长、吴[5]副市长和罗[6]部长等也做了很多次报告。把是非讲清，我们的干部是可以接受的。 　　其次，组织检查组，市府13个单位组织13个检查组，首先检查本单位，然后，其他12个单位再来检查。同时发动全体工作人员、全体市民和工商界来检查检举。店员也可以检查检举。被管制分子只是在选举时没有公民权，而在反对贪污浪费时，他们也可以检举。 　　另外是教育、号召自己坦白，最近几天主要靠自己坦白，下一阶段就开始检举。市民在此次运动中很热心，现在接到很多检举信件。 　　这样，贪污、浪费就可以消灭。在毛主席领导下的中国人民什么困难都可以解决。 　　凡是坦白的从宽处理，重的减轻，轻的可以减免。对反贪污、反浪费有抵抗或压制、报复的，即予扭送公安局，依法严重惩处。 　　关于反浪费，无论机关上的生活和个人的生活，只要是接近贪污的，在这次运动里也要搞，这是很容易解决的。凡是机关人员或个人铺张浪费，近似贪污行为应随时检举。 　　还有因机关工作人员粗枝大叶，计划不科学，缺乏调查研究，以及由于我们没有技术和经验，也是很大的浪费。这些浪费不是很短时间可以解决的，要长期改善工作，虚心学习。 　　在处理这些问题时，要分清界限，分清是非，分清贪污行为的大小、轻重来处理。偶然犯错的和一贯贪污的亦应有所区别，浪费也是如此。譬如有的机关在机关生产中每人发了一件衬衣，这是公开的，也可以说是浪费，但是和贪污要有区别。此外，由于没有订立制度，大家遵守的是长期革命斗争中认为是合理的制度。譬如钢笔，每个人都有钢笔，但制度上并没有规定。用公家信纸写信，也是长期斗争的习惯，这是一种合理的制度，虽然没有规定，也不算浪费，也不算贪污。供给制是一种不得已的制度，供给制干部常将公家发的东西带走，这也不能算贪污。另外，如第七区有两个勤务员买东西，剩下4000元买东西吃了。还有水利部20个干部从南方来，路费超过了，于是大家研究多报了一天，类似行为，是不好的，但是坦白后给以教育即可，不必算作贪污。还有工厂工人过去有偷的习惯，如有这种情况应该讲出来，但是也要和一般贪污有所区别。还有一种是违反财政制度，譬如，有的单位把应修这条路的钱修那条路，也不应算是贪污浪费。行贿和被勒索敲诈也要有所区别，行贿和受贿应同样受处分，但是勒索敲诈和被勒索敲诈的应加以区别。“回扣”是一种行贿行为，但是回扣和行贿应有所区别。北京的所谓“底子钱”有两种，一种是公平交易，并不加价。这种是陋习，对公家不利，对人民不利，不但损人利己，也害了同行，也是恶习，也是犯罪行为。但是这种现象是普遍存在着的，工商界大概有百分之五六十有回扣。这种行为主要自己坦白，一般的还是不受处罚。另一种是在原价钱之外，另加回扣钱，这就是行贿行为。 　　关于反官僚主义，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贪污现象发生呢？主要是领导上官僚主义，首先我应向同志们做检讨。关于贪污案件，过去也处理600多件，但是还有这么多。所以官僚主义实际是帮助贪污，没有官僚主义，贪污现象不能这样大量存在。但是一般同志是自由主义，看见贪污没有反对。所以我们要克服贪污浪费现象，同时要反对官僚主义、自由主义。 　　经过几次动员报告后，各单位都在开始进行。这一星期主要是打通思想。有的人怕送法院，如果自己坦白了就不送法院了，自己不讲就要送法院。有的人怕丢人，怕丢人就不要贪污。下星期或下星期末开始检查。本次市各界人民代表会议闭会后，所有的区村街道都动员起来，动员全体人民来检举，各党派、工会、人民团体、工商联以及文艺界都动员检举、揭发，在这样运动下，贪污浪费现象是可以肃清的。 　　现在提出以上初步意见，请大家考虑。 　　（注：） 　　[1]：此时间是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播放彭真讲话录音的时间。 　　[2]指1951年10月23日召开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国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 　　[3]即小米，下同。 　　[4]张，指张友渔 　　[5]吴，指吴晗 　　[6]罗，指罗瑞卿 　　来源：根据北京市档案馆馆藏原件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