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国震“如何打破斗争僵局，将土改运动深入一步”

　　<江西省委农村工作部副部长、张国震>

## [张国震：中共江西省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农村工作部副部长]

　　根据高安八区等地反映，在反复斗争中，有不少地区出现了斗争僵局，有的已把这一僵局拖到没收征收中。目前地主阶级除部分恐慌动摇，少数已向农民投降者外，有不少是以如下手段进行抵抗与破坏土改：一、等死：“我什么政策都清楚，我什么也不想就是等死”。“我要归（死）了，你莫死人脸上拍巴掌！”有的已准备好棺材，在衣服口袋里装上纸钱灰（准备死了做鬼用）。这些多为罪恶显著，有人命血债者。二、耍赖：在会场上一切点头承认，会后一概推翻。如：宋家乡地主余发昌，斗争中承认应该赔偿农民损失，问他如何赔，他说：“等我赚了钱再赔！”问他“你不向人民低头，不赔偿人民损失要枪毙你！”他说：“情愿枪毙。”问他，“你为什么这样丑（坏）？”他说：“我生来就丑！”该乡地主丁继鸿说：“赔是应该，就是没有，我连买膏药的钱都没有”。尤其是某些女地主如西阳刘堤的老婆说：“反正你不能枪毙我！”三、硬抗：废债时不交出债票账簿。据说是：“有簿算得千年账，国民党来了连本带利一齐收”。秘密开会，咒骂农民：“国民党来了，剥了穷人皮作鼓，挖了穷人肉来吃！”“贫雇农不要眼睁睁，国民党来了挨着眉毛杀”，六区新街乡及四区新民乡皆发现地主放火烧房子家具。四、挑拨：利用宗派矛盾，如：源塘乡敖村斗争恶霸地主敖国太时，其母向根子敖贵的老婆痛哭流涕“亲房亲家，求你照应”。敖贵的老婆，在群众斗争会上，一面公开告敖国太说：“你做了的就承认，没做就没承认！”对黄家群众控诉敖国太“拿6元光洋进行破坏活动，闹派别。”她出面反对。引起黄、敖两姓之争。这些，证明省委所指示的：“敌人除在胜利形势与群众压力下，被迫守法者外，有部分地主比过去表现更狡猾更顽强，反动手段更毒辣”是完全正确的。这种情况下，在群众间表现为：一、要求非法斗争，“行不行要试试看！”（这已不是少数积极分子的思想了）二、依靠工作队想办法，“工作队有好主张，我等没有办法了。”在干部中有的满足于表面上的热闹和串联到一批人，而盲目乐观，专去赶“土改任务”，有的为僵局发急、苦闷。对非法斗争不能用，别的好办法又没有，束手无策，头上冒汗。总之这一问题，已成为不少地区目前运动中的重大障碍。如不能顺利打开，估计有两种前途，一个结果。两个前途：一为发展非法斗争，二为形成和平土改。结果，皆解决不了僵局，甚至会产生乱局，士改夹生，群众失望。

　　对上述情况的产生，在干部思想认识存在着如下问题：

　　（一）“敌人顽强狡猾，要杀他几个才能倒威”：今冬，土改，地主阶级较去年反动经验增多，准备充足是事实。对死硬顽抗的敌人给予坚决镇压也是应该的。但单靠杀，是否就能根本解决这一僵局呢？事实证明：在枪毙了恶霸地主之后，有的地方乘热打铁，“地主承认了”，但有的是“真承认”，有的还是“假承认”，有的仍然还是“我没有！”

　　（二）“我们领导上小手小脚了，要放手让群众七手八脚的干才行”：有的干部的确有生恐发生乱子，怕犯错误的消极情绪。错以为：“工作上无成绩没关系，犯了错误够不着”。对反对非法斗争只从消极的一面去接受，放松充分发动群众斗争的主要一面，发生先防（偏）后斗的错误作法，是应该提醒使其坚决转变的。但如将深入发动的小手小脚不要了，将如何有领导的贯彻合理合法的放手，误解为只让群众七手八脚，则非法斗争必然发展。杜润生同志说：“我们所以紧闭吊打作风之门，是为了推动干部深入斗争，在今天情况下是特别需要这样做的。”我们应加以正确体会。

　　（三）“政治容易经济难”：片面的将政治斗争，认为只是开会讲一下理，没有认清政治斗争主要是“放手充分发动群众，打垮地主阶级统治，树立起农民优势。”“使农民群众作为一个阶级整体，站到人民民主专政事业的岗位上来”。如刘俊秀同志所指：“只有政治斗争彻底，才能达到土改斗争的经济目的”。充分说明政治斗争与经济斗争的密切联系，实际上斗争中的僵局是经济的也是政治的；而本质上是群众发动与对敌斗争的深度、广度、猛度不足的必然结果。干政治，不结合经济，与干经济放松政治，都同样不能充分发动群众打倒敌人。

　　我们认为形成僵局最根本的原因是对敌斗争中的盲目性及发动与组织群众方面的形式主义。究应如何来打开斗争僵局呢？根据四区相城五区八区等地现有经验：

　　（一）反对盲目斗争贯彻合理合法斗争。盲目斗争表现在，地主、群众、领导三方面皆无底。地主抱着：“该死的交东西也要死，不该死的不交东西也不死”。怕“要上没个头，早晚是死”。又鉴于有些地方过去“轰”时搞过非法斗争的僵局，“吊了、打了，也不能怎样，看你们怎样办？”而顽抗耍死狗。群众方面由于苦多仇深，急于翻身，又缺乏策略思想，想把地主一拳打倒，吓倒地主。往往一开口就是“人命”“枪枝”“反动组织”一齐哇。“想多赔偿好翻身”，不行就想用非法斗争。一开会就喊口号：“该打倒不该！”“该枪毙不该！”下面一呼百应，“该打倒！”“该枪毙！”对后进群众抱排斥态度：“藏东西的都是地主狗腿子”。错误的与地主一齐打，或置之不理。干部往往只听反映，有一条算一条，对敌情群情缺乏分析研究，不分真伪、轻重、缓急，有时甚至扩大情况，主观判断，“那个组织是暗杀组”“这村只有一个好人！”对敌斗争中过分性急，一开始就查反动组织，在硬处下手。在上述三种情况下，往往一碰就僵，是必然的。因此如何使地主、群众、干部三者对政策皆作到心里有底，甚为必要。在地主方面要使其知道罪恶所在及程度，知道应守法的范围，与守法与违法的两条道路，两种前途。使群众从对敌人进行摸底算账中弄清敌人违法的罪恶账与赔偿的财富账。分清那个应集中力量，坚决打击与镇压；那个可经过必要斗争，低头守法；那个可争取其投降或起义，分别对象，提出不同要求加以区别对待。干部领导上对已有的调查材料应认真审查，并进一步的深入了解情况，除伪存真，加以整理。已捕之不法地主要配合群众斗争，进行审讯工作，宣布政策指明两条前途，并令其写坦白书（如有何罪行？参加何组织？分散何财产等）以考验其是否老实低头。同时要及时有效的运用人民法庭，轮回到各地接受与处理案件，支持农民群众的合理合法要求。转变杀人才开庭与全区性大会才开庭的简单方式。处理过程中又应充分发动群众，掌握有理有利有节的根本原则。

　　（二）转变浮而不深，深入思想发动。僵局的产生又反映了群众发动的不深不熟，表现在扎根子上。好的地方往往是纯而弱，觉悟不高。差的地方往往是“又弱又不纯。”在串联中有诉苦教育流于形式者；有单纯串联跳越诉苦算账思想发动者；有串不开，发不动者，因之，有的在反霸中反不开；有的虽已进入没收征收了，但仍然是冷冷清清或形式上热热闹闹，而实际上处于群众劲头不足，组织松懈，核心无力的不景气状态。浮而不深的问题不能解决，不管工作在形式上已走了多远，但根本问题没解决，僵局势必永远保持下来，土改终归夹生，重走回头路。因此，不论是正在反霸当中的僵局，不论是就划阶级中或没收征收中的僵局，要想打开，必须补上深入思想发动的一课。不补就过不了土改的“真关”，所谓补课，就是应结合运动对已串联进来的根子和会员补课。进一步深入进行诉苦、算账、追根、挖根。将诉苦初期的分散之苦，变为对地主阶级蒋美匪帮完整的阶级仇恨，从思想觉悟上加以提高。进一步解决“一条心”“跳圈套”问题，将受地主阶级在思想上、组织上、经济上，到武装上被骗之苦吐出，彻底揭露敌人的全部罪恶，以巩固内部，加强战斗力。然后再有阵地的前进，继续扩大串联发动。结合发动全家和后进群众。在群众充分发动，有高度的阶级仇恨与思想自觉的前提下，僵局亦将迎刃而解。方法上应该是典型示范，以苦引苦，由浅入深，逐步提高，防止形式主义。如西阳群众说：“让我等一戽米量来量去”十四区有的群众说：“诉苦牙都诉疼了！”“像唱戏一样”反会引起群众不满。

　　（三）转变包办代替，发挥农协的领导作用和战斗力。僵局的形成与工作队仍然包办亦互为因果。目前已深深感到，如过晚的建立农协已影响到群众运动的规模和声势；已建立贫雇主席团或农协会，又由于工作队包办而“没事等待，凡事请示”不习惯当家作主，不多出主意想办法，不相信自己，因而工作中只起跑腿、送信、找人作用。工作顾此失彼，难于应付。因而有的斗争会上出现“几个人斗争，多数人傍观，恶霸顽抗、工作队冒汗。”的局面。同时目前既要于春节前完成土改，又要深入发动进行补课，打开僵局，期间已不足1月，任务却又增加。包办不行，单打一也不行，必须发挥农协的组织力量，分工合作，工作要上下内外齐头并进，才能取得胜利，并为今后工作打下基础。因此，绝不应再以工作队为中心，亦不应以“保”为单位割据一方。未成立乡农协者应在扎正根子串联发动的基础上划阶级前成立起来。已成立者，委员中要适当分工制定计划建立工作、学习会议制度并注意与生产的结合。让他们切实的大胆的挑起担子，开动脑筋，联系群众指挥作战并将农协全套组织，代表会、大会、小组委员会等确实健全起来，发挥集体的战斗力。工作队以会员资格，参谋身份，通过协助与农协去打破僵局是必由之路。

　　来源：江西省土地改革委员会编印：《江西省土地改革重要文献汇编》，195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