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先念“当前土地改革指导上的几个问题”

　　<中共湖北省委书记、李先念>

## [李先念：中共湖北省委书记、省政府主席、省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由于各级领导和绝大多数参加土地改革工作的同志认真地执行了深入地贯彻放手的方针，艰苦深入勤劳紧张地发动群众，使我省的土地改革运动已经取得了伟大的成绩，这是非常值得庆幸的。为了使我省土地改革运动继续朝着健康的道路前进，我想有几个问题必须进一步明确起来。

　　甲、在这一段运动中，我们已经取得了许多成功的经验。为了指导运动的胜利前进，我们必须把一些最主要的经验肯定下来。

　　一、必须坚决地贯彻“三同”（和贫雇农同吃、同住、同劳动），运用个别串连，深入地接近群众，用自己艰苦深入、全心全意帮助贫雇农、关心贫雇农的行动，来取得贫雇农对我们的了解和信任，建立感情；把我们当知心人，向我们说知心话，以便我们针对他们的思想情况和内心要求，进行启发诱导，提高阶级觉悟，推动他们积极的行动起来，向地主阶级展开斗争。经验证明，凡是这样做的，都成功了胜利了，凡是没有这样做的，漂在浮/浮在上面，深入不下去，就都遭受了失败。同时扎根串连必须明确阶级分析的观点，用思想发动来提高贫雇农的觉悟。必须知道土地改革是一个阶级消灭一个阶级，只要是贫雇农民都是有苦有仇的；把苦大仇深神秘化，把根子和串连对象的条件神秘化是不正确的；不进行思想发动，邀人入会的方法也是错误的。

　　二、针对地主阶级大量分散田地财产软化农民的新阴谋，必须大张旗鼓，宣传“隐瞒无罪，自报有功”的政策，发动群众广泛讨论“靠地主假分田，还是靠自己真分田，怎样才算真分田”；并就地取材，以真人真事进行具体的揭发。扎根串连的过程，就是揭发地主阶级分散软化阴谋，诉苦挖根，思想发动，农民自报隐藏，放下包袱，积极起来参加斗争的过程。凡是这样作了的，群众热情就特别显得饱满，每次斗争就能够完满解决战斗；凡是没有这样做的，就往往不能解决战斗。有些同志至今还怀疑这个经验，不敢大胆的进行推动，怕引起群众顾虑，怕产生追逼。他们不了解这个问题一天不解决，群众的包袱也就无法放下，顾虑就无法消除，斗争也就难以积极起来，同地主也就难以真正分家，同我们也就难以真正靠拢。问题非常明显，当广大群众还未和地主阶级真正分家的时候，要想在反恶霸、划阶级这样有决定性的阶级斗争中取得胜利，显然是难以想象的。至于是否会产生追逼，这主要是领导思想问题，政策问题。只要领导思想明确了解决这一问题的目的主要在于打破我们同群众的暂时隔阂，使群众和地主阶级真正分家，而不是为了急于解决地主隐藏的财物问题，就没有危险，就不会出偏差。而且正因为地主阶级进行了普遍地大量地分散，因此就容易突破，在群众中一般也就不会产生追逼的情绪。这些都已为广大地区的经验所证明。

　　三、必须适时地正确地处理旧组织。总的精神是：经过群众鉴别，去坏留好，去假留真。总的口号是：“土改考验，重新站队，有功受奖，有过改过”。具体作法要根据不同情况，区别对待。经过深入减租反恶霸的地区应肯定下层积极分子中绝大部分是好的，领导骨干中也有部分好的，必须深入群众认真了解，加以鉴别，应作为根子者即应作为根子，应串连者即应串连。盲目抛开是不正确的。而有些空白区旧组织基本上为地主阶级所掌握者，则应坚决跳开，并实行控制，制止其破坏活动，号召其坦白悔过，立功赎罪。领导上必须向群众表明坚决撑腰态度。这些地区不首先解决这一问题，是难以发动群众的。但所谓旧组织，主要是指旧组织中的主要负责干部，把代表、小组长均一律当作旧组织的观点是错误的，即使对旧组织中的主要负责干部也须用阶级分析的观点来认识问题，把上当的贫雇农民，当过几天兵的农民都当做不纯分子和狗腿也是错误的。同时当群众一经初步发动（一般在成立贫雇主席团前后），就必须根据前述原则，适当地处理旧组织。

　　四、必须通过运动，始终贯彻提高先进，发动多数，一层层发动，一步步提高的方法，要防止串连了第一批第二批就自满起来，就误以为是多数，不再扩大串连发动的关门主义倾向和不再坚持串连发动方法，一哄而进的拉夫主义倾向，要在运动的全过程中始终贯彻思想发动。土地改革中进行思想发动最中心的一环，就是要使广大农民从思想上和地主阶级分家，不只是同抽象的地主阶级分家，而是同具体的地主分家，尤其是要同本乡本村、本族本姓的地主真正做到思想上分家。只有如此，才能做到村村展开斗争，村村发动，村村打倒，达到这一目的的基本方法就是诉苦挖根。只有如此才能克服宗派户族成见，达到广大农民的团结；只有如此才能使农民从切身利害中认识到阶级，认识到国家。经验证明：广大农民一经诉苦挖根认识地主阶级的罪恶，就自然觉悟到天下农民是一家，觉悟到自己和国家的利害相关。离开了这一个阶级斗争和阶级觉悟的基础，广大农民的团结，和爱国主义觉悟，均将成为空话。因此必须明确这是土地改革中思想发动最主要的一环，必须切实集中解决的一环。已土地改革地区的经验也充分地告诉我们这是地主阶级能否打倒最具有决定意义的一环。

　　五、深入发动必须与普遍推动造成声势相结合，没有前者运动就成了无根的浮萍，没有后者就会冷冷清清形不成运动。深入与提高都必须通过运动，通过斗争来实现。深入发动的过程就是酝酿斗争的过程，根子碰头会、代表会的作用一方面是集中发动，提高觉悟，同时也就是集中要求，准备斗争。而开展斗争也正是运动的深入和提高。因此决不能离开运动和斗争去谈深入和提高。同时也只有深入发动和不断提高，运动的开展才能有声有色。其次要通过运用代表会去团结中农一道行动，防止贫雇孤立倾向。

　　乙、现在各地土地改革的第一批“点”已经或即将转入划阶级斗争。经验证明，扎根串连反恶霸的斗争是很重要的，搞不好就会产生“夹生”现象。在这一个斗争中我们已经大体上取得了普遍的成功，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必须肯定。但这还只是第一个胜利，还只是对地主阶级中最凶恶的一部分——地主阶级的当权派的胜利，还不是对整个地主阶级的全面进攻和全面胜利。因此我们决不能认为扎根串连反恶霸斗争搞好了，就是土地改革的成功，以后划阶级、没收征收就可以随之而解，这种想法是十分危险和毫无根据的，这是自满、松气的反映。无数的经验证明了：在整个土地改革的斗争中，划阶级确是一场决战，广大农民若只停止在反恶霸斗争的觉悟，是决不能解决划阶级的战斗的。反恶霸斗争的发动面虽然广，但是真正做到阶级分家的发动面是很狭的，更不可能做到村村家家发动，村村展开面对面斗争，村村打倒，因此划阶级是全面发动充分发动，使广大农民和地主阶级真正做到阶级分家的关键，必须认真重视。许多领导同志往往到此时迷惑于群众反恶霸斗争情绪的高涨，而忽略了继续深入广泛地进行思想发动，扩大串连，以致不能达到全面发动全面打倒，这是必须深深引以为戒的。

　　根据去年的经验，划阶级成败的决定关键在于深入的思想发动，展开广大群众的诉苦挖根运动。真正使广大群众从思想上同地主分家，解决土地回老家、谁养活谁的道理。否则光是少数积极分子有了觉悟，广大群众（甚至连一部分积极分子在内）还只停留在反恶霸的觉悟水平上，就极易形成少数积极分子划阶级，群众劲头不高的现象，既易提升成份，也易使地主漏网。许多地方反恶霸斗争很热烈，而划阶级时，由于未经深入发动，群众思想觉悟不高，往往形成少数积极分子划出了地主，然后发动大家来诉苦，许多农民由于同这些地主无直接仇恨，形成被邀开会，被邀斗争，被迫诉苦，积极分子则向后进群众要苦找苦。尤其是在分村斗争的时候最易出现这样的局面。有些同志看到这样局面，但又怨深入发动要耽误时间，认为划自己时还要诉苦，那时也可发动，怕老诉苦冷落了群众情绪。而另一方面此时广大群众不仅仅要划清敌人，同时也迫切要求确定自己阶级成份，部分中农则往往因自己阶级成份未确定而惶惶不安，因此对划阶级采取旁观态度，也影响我们组成统一的队伍来作战，这就使许多地方的划阶级斗争在广大农民群众还没有深入全面发动的基础上就过去了，因而也未能把地主阶级全面打倒，并产生不少偏差和遗漏，这是值得我们切实重视的。因此我认为在划阶级斗争中，应该主要是开展一个广大农民群众诉苦挖根、划清农民（包括雇贫中农）与地主的运动，在这样的基础上向地主展开全面斗争，这样就能真正从思想上发动农民和地主分家，能够从诉苦挖根中经启发诱导自然把仇恨集中在地主阶级身上；能够切合广大农民群众要确定自己阶级成份的情绪、首先划清农民与地主的界限，调动每个人都积极参加运动，打下天下农民是一家、中贫农团结的基础。这样使广大农民从根本上把自己团结起来，停止部分中农的动摇观望，团结起来一致对敌。同时经过这样深入的放手的诉苦挖根，地主也就不易漏网。由于充分启发了阶级觉悟，划阶级的政策界限也就容易掌握。而经过诉苦挖根，中贫农也就大体分清；经过斗争地主，结合整顿组织就可以把内部成份确定下来，用不着再诉一道，使群众感到“炒现饭”之苦。有些地方已经从去年和今年的划阶级斗争中取得了经验，正在按上述办法进行，我认为是正确的和值得提倡的。

　　在反恶霸和划阶级斗争胜利的基础上，我们必须对地主实行区别对待。经验证明，在摸底清算时，对一般地主宣布清算多余粮食不超过1年租稞左右的规定，对于没收工作的顺利进行是有极大好处的，这一点我们应该肯定下来。其次分配问题，去年的经验不成熟，今年情况又比去年情况复杂，望各级领导密切注意，创造成功经验。在总结翻身庆祝胜利的时候应注意整顿组织，密切干部群众关系，进行树立长期敌情观念和爱国主义的教育。

　　丙、为了争取今年5月以前基本上完成全省土地改革。一、要求各级领导和全体工作同志继续保持艰苦深入的精神和清醒的头脑，切实的做好现在的这一批“点”。目前由于接近旧历年关，沉不住气，赶急图快，松一口气，要求歇一歇的思想已在某些干部中产生，必须切实克服。必须在每一段和每一环节都应是兢兢业业的前进，反对粗糙用事，但也要防止举步不前，因此要求各级领导进一步具体深入，亲临前线掌握领导，用正确指导不走弯路来争取时间完成任务。要求各级领导必须采取具体办法克服干部的包办代替作风，保证既能培养大批独立作战的工作干部，又能产生大批有独立工作能力的农民领袖和积极分子。经过年关集训大胆展开一批。第二批进入反恶霸或划阶级后再展开一批。如此我们就可以保证基本上完成计划，而又做得不错。同时为了第二批“点”的胜利展开，目前各“点”应注意向面上扩大影响。二、年关集训主要内容应该是总结土地改革的经验（土地改革复查区则为总结土地改革复查），整顿干部思想作风，好的表扬，坏的批评，有严重错误的坚决处分。贪污浪费多占果实者当场处分。时间不要长，以10天至15天为度。三、要坚决实行中南局指示结合运动整编队伍的计划。为了土地改革计划能按期基本完成，省委省府决定各级政府各级党委凡已派下乡工作的一切干部、学生，没有经过省委省府同意一律不往回抽，一直做到春耕生产到来土地改革工作结束为止。各级领导必须坚决执行。四、注意控制和指导面上的工作，地主阶级乘未土地改革之机，进行严重的破坏，杀害耕牛，烧毁农具，拆掉房屋，造谣生事等。另一方面为今年增产一成，指导冬季生产事业，如兴修水利，添制农具，积肥灭虫等。为此，指定一定干部，分出一部精力，照顾面上工作是很重要的。

　　来源：原载1952年1月12日《湖北日报》；转载于《土地改革重要经验与文献汇编（续辑上册）》， 中南军政委员会土地改革委员会编印，1953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