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铸在海南区党委扩大干部会议上的讲话

　　<中共中央华南分局代理书记、陶铸>

## [陶铸：中共中央华南分局代理书记、华南军区第二政委、广东省人民政府副主席]

　　我这次来海南未能赶上参加大会的报告与讨论，只在座谈会上听了一些情况，在区党委领导同志处了解了一些情况。今天只做一个发言，发表一些意见，供同志们参考。刚才白驹同志的总结很好，我很同意。我现在想讲6个问题，有些是补充，有些是强调一下。

## 一、海南总的情况与任务问题

　　我很同意白驹同志的意见，海南土改仅打了第一仗。8月以前的战斗只能说是游击战，8月以后算是进行了“正规”的战斗。但这一阶段仍只是初战，最后决战还在后面。这次会议，我以为就是召集各路司令员来作新的战斗的布置的会议。

　　海南与广东大陆各地区的情况有些不同。大陆土改已近尾声，如潮汕800万人口土改地区，现只剩下60万未完成。海南就不是尾声，还只搞了少数，多数还没有搞。海南240万人口土改地区只搞了110万，还有一半多未完成。这样指出来是必要的，使同志们知道，我们肩上的担子还很重，我们的任务是满严重的。如果说我们现在担子轻了一点，那是比较而言的，是相对对本地情况更熟悉了，将发挥更大作用等等。但就整个来讲，情况还是满严重的。在座谈会上大家也提出这一问题，很对。区党委已表示同意大家提法。确实海南土改与复查的任务是很重的，时间很短，因此仍必须集中力量，特别要抓紧时间，走不得弯路，这是完全正确的。必须这样认识，才能完成我们今后的任务。

　　海南除土改外，还有两大任务，一是军工建设，一是橡胶垦植。尽管土改任务很重，但这两个任务也不能放松。海南是国防重地，必须把工事与公路修好，以防万一。橡胶必须种，因为除了粤西和这里外，别处不能种。苏联和各民主国家，什么都有，只是缺乏橡胶，而橡胶特别对于飞机、坦克、大炮、汽车，正象腿脚对于人一样，是非常重要的。美帝对我们封锁战略物资，主要是封锁钢铁和橡胶。但种下橡胶要能割取，需要有六七年时间才成，所以我们也必须抓紧时间。

　　同志们必须明确海南土改为了什么？海南是国防前线堡垒，地点很重要。我们必须把土改搞好，把群众发动起来，彻底把反革命、封建势力打倒，使这一堡垒变成“钢墒铁壁”。另方面是要发展生产。海南生产些什么？粮食尽可能做到自给（不然，一旦战争发生，敌人千封锁就成问题），主要的生产应是橡胶，海南将来要变成“橡胶岛”。海南如能种植×××亩橡胶，那时候，到处橡胶树，到处公路，到处楼房，海南铁矿也很快要恢复，海南要变得非常富饶，非常美丽。这将不是想象的，而很快会变成现实。我们要确保海南，使海南成为坚固的国防前线，使海南生产橡胶，同志们对此必须明确，海南党对此也必须明确。

　　尽管如此，但到明春3月以前，土改还是压倒一切的任务。只有在土改中把群众发动好，才能有力量搞好军工建设和完成橡胶的垦植任务。同时，对修建营房和工事也要大量民工，这都要依靠群众工作有基础，否则是困难很大的。现根据有关单位要的民工数目，每个月需动员12万人，地方已感到棘手，我以为在3月以前可以紧缩一下，有9万人就够了。工程部队要15,000，给他1万民工，再拨4,000劳改队即可；植胶工作由1月至3月，估计每月需民工68,000人，准备给他5万，如果不足，垦植局可在粤西雇一些长工，部队修营房，每月给3万就行。我计算了一下，9万人占总人口3%多一点。这样对垦植与修建任务也算照顾了，而对土改有些影响，影响就不太大。还应肯定，县区领导在3月以前仍应以全力抓紧土改与复查，只可抽出一部分干部摆一个小摊摊来照顾动员民工。在土改队中可抽出一些对土改作用不大的干部；参加动员民工工作，凡可以做土改的一个也不应抽调，不够可再从机关中挤一点，如这样仍抽调不出20%，少一点就少一点；以后再补。因为土改任务非常严重，不咬紧牙关就完不成任务。我们现在一切工作都在赶，不抓住主要的，就永远也赶不上。

## 二、土改与复查的作法问题

　　大家对土改都有了经验，特别是南下干部。复查有赵紫阳同志和区党委同志的报告，我不详细讲了，只着重的讲几个问题。

　　首先是关于土改方面的。

　　（一）对新土改地区的情况要有一正确的估计，要求得一统一的认识。因为只有很好地估计了情况，统一了认识，才能够很好地使用力量。我虽然没有到下面看，但根据座谈会同志们的发言和我看的一些材料，可以肯定一点：新铺开9个县工作基础是很差的。不少地区，不但没有打击到敌人，却大大打伤了自己队伍里的人。如昌感县，土改没搞多久，却杀了3‰的人，假案不少，这里一定有农民。由于搞乱了，就一定会出现第二种情况，敌焰很高，群众情绪不高。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第三种情况是由于干部经验少，又有不少不纯，因此，8月以后，这些地区虽进行试点，训练出干部很少，经验吸收也很差。因为敌人气焰高，群众情绪低落，干部队伍不纯，在下乡前，首先要把队伍搞好。这次9个县土改是全面铺开，面对敌情严重，工作基础很差，土改队弱而不纯，不搞好队伍就会乱。其次是要把土改经验好好总结一下，使干部在立场、观点、政策与具体作法上更为明确，不能冒冒失失地去搞。区党委决定整队用3个星期，我看时间稍长一些也好，能保证明年1月3号以前全部土改队要落户，争取3月底能完成任务就成。广东大陆各地土改经验证明，有3个月时间是很可以把土改搞好的。最重要的是大家只要把情况认识清楚，把队伍搞好，把经验总结好，一切准备好了就准备搞，运动发展的就会健康而迅速，任务是可以完成的。

　　（二）怎样着手。根据上面情况，怎样着手搞？首先要搞几天政治攻势（政治攻势就是宣传加镇反），以便一进到村子里，很快地把敌人的威风杀下来，使群众情绪为之一振。今天我们发动群众的做法，必须很好采取自下而上与自上而下相结合的作法，任何片面的进行都是有害的。自然自下而上是基本的一面，过去我们在未取得政权的时候而且是唯一有效的作法，因为那时做秘密工作只能够偷偷地、慢慢地个别宣传、教育、组织，这需要很长的时间。现在不同了，政权掌握在我们手里了，我们可以首先以行政力量打击敌人一下，给农民撑腰，使农民兴奋起来，便于我们接近农民进行扎根串连，这对运动的发展是很有利的。但要注意不要以为要搞政治攻势就可以一切靠行政与自上而下解决问题，可以不自下而上艰苦地进行工作了。不是的，恰恰相反，政攻只搞几天，打开下局面，土改应利用它抓紧的自上而下进行发动群众的作法。因为只有两者很好地结合起来（而自下而上是主要的方面），才能把运动搞好。广东这次土改，在时间短促，干部缺弱下搞的还不算坏，主要经验有两条：一条是自下而上与自上而下相结合，学会放手与贯彻政策相结合；一条是抓紧主要问题来解决。特别是新区，搞一段政治攻势使敌人低头，使农民抬起头来是非常需要的。但政治攻势时间不论如何不宜长，长了大家就会飘浮上来，更不要希望用这种作法来解决许多问题，特别在政治攻势中不能希望也不能一下予就把反革命肃清，只是把公开暴露的敌人狠狠打击一下，使群众很快懂得我们的政策，情绪兴奋起来就成了。不然，一进村子，偷偷摸摸，敌人公开破坏得不到惩处，群众由怀疑而害怕，是会打不开局面的。

　　（三）不能走弯路，要切实抓住关键推进运动。广东土改搞的快并时①[注释:①原文如此]就过的去，就是不能走弯路。因为，我们的时间是短近的，任务是严重的，因此，要一天算一天，一个动作解决一个问题，每一步大家头脑都要很清醒。首先政治攻势开始，即应结合深入下去进行扎根工作，随着扎根工作的结束即以全力进行扎根串连活动，因一个村子的运动搞好搞不好，扎根是重要的一环。一个村子，真能很好地扎几条根子，然后串连就会很快，村子的情况也就很快地了解清楚，初步组织队伍进行斗争也可以较快。过去走弯路，主要是因为队伍没组织好就斗争。要组织好队伍，首先要扎好根子，这对不走弯路是很重要的。其次发起斗争，在进入划阶级以前要搞一段斗争。因为政治攻势是“自上而下”的，不能算做真正的群众斗争。这个阶段的斗争和过去反霸有点相同的地方也有不相同的地方。相同的是真正把群众发动起来对当权派大地主即以严重的（着重于政治上）的打击，即才转到划阶级打倒整个地主阶级的斗争；不相同的是不需形成整个的反霸阶段。划阶级是宣布整个地主阶级的死刑，是最后最重要的一个阶段，大家一定要抓紧。余粮要追，可放在没收征收阶段。

　　（四）政策问题。我们一向是强调深入放手的，现在再加上一条，是贯彻政策。一下去政策就与群众见面，不但与群众见面，而且要与地主见面。假如深入放手与贯彻政策结合的好，在运动中就会减少很大阻力，加速胜利。在全国来说，土改已基本上搞完了，地主可以看到大势已去，有了变化，其所以到现在仍旧顽抗，一方面是由于我们有些干部还存在着右倾观点，发动群众不够；另方面则是由于我们有些干部还不能很好地贯彻政策，对敌人打击时太不懂策略。

　　有些同志错误地了解政策是照顾地主，这是不对的。我们的政策是为了孤立敌人，更好地打击敌人。地主做为一个阶级来说是要消灭的，但地主本人如不给予出路，他绝望了就顽抗。如有的地方，把地主的余粮全部追出来了，然后又把他杀掉，这就非常不策略，别的地主看了就会感到交也是死不交也是死，不如顽抗到底。另一种情况是干部心中没底，要的价钱太大，和地主所有的差的很远，结果人家都交完了还要吊打，别的地主看了也会不愿交的。第三种情况就是对大、中、小地主没有分别对待。我们不少干部是“雷公打豆腐，吃软不吃硬”，看见中、小地主、工商业好搞，就拼命搞，这是不对的。如东莞县，290名自杀者中间，有60名不是地主，有130名是中、小地主，只有100名是大地主。如果我们把政策交代清楚，不但190名非地主和中、小地主可以不自杀，即连100名大地主中也可以有不少不自杀的。海南自杀的也不少，说明政策交代的还不够清楚。自分局贯彻政策的指示发出后，自杀已减少了90%（个别地主自杀是难免的）。贯彻政策后，中、小地主就会投降到我们这里来，可以供给我们一些情况，可以减少阻力，对运动是有利的。做为地主来讲，如果把当权派大地主打得彻底，中、小地主就很难作大的破坏活动，可以宽一些（当然，在贯彻政策中打的越彻底越好），不然，就不能使当权派大地主孤立。在追余粮问题上，我们限定1年为限，不见得比从前追的少，因为过去有很多地主还没有追到1年余粮的数目。总的说来，只要贯彻了政策，就可以减少运动前进中的抗阻，使运动发展加速。地主自杀对我们并不利，自杀是地主顽抗我们的一种手段。事实也证明，凡是地主自杀的村子，群众发动的就不很好。

　　（五）土改干部不多，应有重点的配备。政治、经济、军事重要的地区，干部的数量和质量都应加强，不要平均使用力量。次要的地区，干部可以弱些，但也要搞的象个样子。

　　其次是关于复查方面的。

　　（一）复查的口号怎样提法。土改搞久了，耽误了一些生产，农民担心什么时候土改才搞完。假如这次下去抽象的提出复查，农民思想上会抵触的。因此，我们下去不要抽象的提复查，应提“全面结束土改，发好土地证，准备大生产”的口号，农民听到土改结束了，土地证可以发下来了，要准备大生产了一定很高兴。我们就可以问他们地主彻底打倒了没有？大家满足了要求没有？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这样就容易搞起来，农民心里有了底，就高兴搞。同时，我们还要注意，复查时一定要结合生产，土改中已经耽误了一些生产，复查中再耽误就不好了。

　　（二）怎样入手问题。同意区党委的布置。区党委估计海南一类型乡少于广东大陆，三类型乡多于广东大陆，这一估计是正确的，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因为海南各方面条件要比大陆差些，分局很迟才派力量来。但海南是国防前线，又一定要把土改搞好，把群众发动起来。复查内容，按分局规定的四个要求：1、当权派大地主打倒了没有？2、群众满足了没有？3、遗留下什么问题？4、组织建设。复查主要的就是解决这几个问题。

　　但解决问题要重点有所不同。三类型乡和二类型差的乡，要着重解决当权派大地主打倒了没有以及群众满足了没有两个问题，结合着解决一下遗留问题与组织建设问题。如果把当权派大地主打倒了，群众要求满足了，其余两个问题适当解决一下，搞查田定等发好土地证，进人生产。笫一、二类（很好的）型乡，地主已经打倒了，不要再打；群众已经满足了，也不要再在这方面作文章，着重的是解决遗留问题与把组织建设搞好，并搞好查田定等发好土地证而转入生产。在复查进行步骤上应分两批，第一批复查要挑最坏的乡，因为它需时多，大约要50天的样子。第二批是好些乡，不要节外生枝，有30天就够了。

　　（三）做法问题。应肯定是结束土改的做法，最主要的是要摸摸情况，看看到底一、二、三3种类型乡什么样子。整队时在总结工作完毕应抽出一部分力量去搞几个乡的试点（各类型乡都要有1个）以取得经验。整队完了，全体搞复查的干部到试点乡去学习一下，取得经验后全部铺开。干部能在明年1月3号前全部落乡就行。

## 三、整队问题

　　（一）队伍一定要整，而且一定整好。整个广东都整队，海南自然不能例外。我到海南后，有这么一个感觉：海南整队更有必要。广东大陆各地土改队；经过四五次整顿，敌我问题基本上解决了，队伍基本上纯了。在海南则还不能这样说（机关没有开始，更不用说）。正如白驹同志所讲，海南的队伍敌我问题还没有解决。区党委这次决心很大，决心将队伍整好。我很赞成。因为不整好队伍是搞不好工作，完不成任务的。

　　（二）整什么？主要的解决组织不纯、敌我不分的问题。所谓不纯，是组织上是敌人，把他整出去，不管他戴的是什么帽子，因为他戴的帽子是假的。另方面是思想上是敌人；包庇地主打击农民，这些人也要整，但要有区别。假如他7月以前包庇过地主，或有意无意地打击过农民，而7月以后很好地改正了，思想上提高了，就可以教育提高。但如果7月以后仍未解决，就要整（自然不能和对待组织敌人一样），要给以组织处分。

　　（三）思想作风也要整。贪污腐化、铺张浪费、官僚主义、小贪污，男女关系混乱，7月以后改正了，要叫他承认错误，保证以后不再犯，给予批评就算了。假如7月以后仍旧如此就不能原谅，因为经过7月这么大一个运动，仍旧乱来，就不够一个党员或革命干部的标准，要整一下，有的要斗一斗，有的要撤职或调离工作，这要看他所犯错误的性质和具体情况而定。

　　（四）一方面把组织搞纯，思想端正，另方面要大大表扬好的，提拔一批好的。海南大多数同志是好的，土改所以做到这样，除了上级领导外，就是这些人努力所致。既然有这么多好的干部，就要大大的表扬，并放手提拔一批，能提到组长的提为组长，能提到区委、县委的提为区委、县委。只有这样才能打击歪风，鼓励正气。

　　（五）很多县委提出要整骨干，我很同意。总是整小的，大的却逍遥法外，这是不能说服人的。这次主要是整区以上干部，一般干部如果立场不够称稳但经过教育仍能搞土改的，可把他调离本乡，因为在本乡千丝万缕总是不容易搞好的。

　　（六）时间分配。要先到四五天时间传达分局、区党委的指示，总结土改经验。会上只着重讨论土改与复查的问题，其他问题不要谈，多了就乱了。这一段完了就集中精力整队。拿三四天时间动员，交代政策，和县委要带头检讨，每人都要勇敢的下水，只要不是反革命与完全蜕化分子我们就负责保护过关。不然，有什么理由要求整下面呢？南下干部整不整？当然要整，而且要首先带头下水。经过动员交代政策，领导带头通过后就转入全体队员的整队，民主检查，提意见，做鉴定，要10天左右时间。最后评功表模，放手提拔一批干部，够条件的接受入党或入团，这需要四五天时间，一共要25天。你们回去20号就开始，差不多就到了12月下旬，会后力量调动布置工作还需要几天，差不多到月底，时间紧，但无论如何要争取1月3号前全体干部落户。（下略——编者）。

　　来源：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广东省档案馆编印：《广东省土地改革运动史料汇编（1950年—1953年）》， 19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