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真关于三反五反问题的报告   <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彭真> ## (这是中共北京市委书记彭真给市委各部委办、北京市各局以上高级干部所作的报告[记录稿]) ## 一、关于两个文件[1]   (一)这两个文件总的精神是惩治与教育相结(合),不是单纯的惩办主义。借惩办一部分情节重大的教育其他情节不严重的贪污分子,也教育思想不健康的人。   具体的原则:   1、过去从宽,将来从严。目前处理的都是过去的,为什么现在发现这样严重的问题,一方面是由于资产阶级的猖狂进攻(现在有的资产阶级已承认“我是罪人”“我是不法工商户”),另一原因是旧社会的污毒,旧反动统治者残余的影响。一个是现实的原因,一个是历史的原因。当然贪污者本身就是意志薄弱,但旧社会的污毒也没来得及肃清。北京市级机关有22%左右的工作人员干部有贪污行为,假使通通捉起来,看来魄力虽很大,但对人民没有好处,即不分大小又不分悔改与否,这就不叫领导。根据贪污人数这样多,不能不对过去从宽处理。绝大多数的人在运动后不会再贪污(至少有一半以上),特别是那些年轻人,有些流氓习气的经过教育就会改好,现在已有人改好了。有的百万以下的贪污犯不叫退款也要退,这些人不会再贪污。将来再犯就要从严,经过普遍深入的教育,再要贪污,偷漏税、偷工减料,偷窃情报一定严办。过去从宽可使不死心贪污的悔改,今后从严可使不知悔改者受到严办。在运动高潮中,有一部分积极分子对我们捉得少可能不满意,但以后他们会觉得这样做法正确,我们要从后果来看。   2、多数从宽,少数从严。有的地区税务人员贪污的占90%不能都判刑,只能对性质严重恶劣(数量多也就是恶劣)加以严办。只能打“老虎”(国民党正相反只打“苍蝇”),我们对于“苍蝇”是教育改造。   3、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坦白一定从轻,只要抗拒一定从严。贪污分子立大功的可减轻两级处理。我们的目的是治病救人,但罪大恶极者除外。如对宋德贵、薛昆山者流,则不是用治病救人之法。罪大恶极的是病要传染不能治。只要不是坚决与人民作对到底的大贪污犯。看了文件可促使其坦白、悔改、立功。   4、“五反”从宽,“三反”从严。因为工商业户中盗窃国家资财在1亿以上的有1908户(12日数字)之多,假如都捉起来受不了。小额回扣不算行贿,而小额受贿算贪污,因为受贿者是“机关工作人员”所以要严肃对待。   5、工业从宽,商业从严。有的老板因为我们对工业从宽很羡慕,这很好,我们很欢迎。他们苦于营业不好,我们也苦于商户们的投机倒把。现在北京商业过多,又不生产,北京商业占60%,应该挤向工商业去,这是我们的方针,投机商业应该消灭一批,罚款、没收、强迫转业,凡是对人民有害无益,我们有办法代替他们的一定要挤掉,这点文件上没有讲,但在执行中很重要。这联系到经济改组问题。   这样分别的对待,对国家、人民、“三反”、“五反”、贪污犯、盗窃犯都有好处。有人看了文件感到泄气,是没有好好读这文件。   (二)要把这两个文件作为武器,将运动贯彻到底。   文件不是阻碍运动,有人说“百万以下不算贪污,没有劲了”,这些人是只看标题,没有仔细研究,叫做糊里糊涂,像这样不能领导运动。如果工商户不愿做第五类,贪污犯不愿上法院,他们就会交代问题,事实上现在已经有人交代了。天津的工商户甚至要求交代“五反”以外的问题,争取一并从宽处理。我们要很好地应用这两个文件。   1、关于“三反”。各机关首长要研究处理一批,其中有严有宽,包括各种典型,可能的话,也要搞几种典型,利用这个机会把政策好好交代一下,号召有问题未交代的交代,有补充的补充,已结论的如还有问题也可以交代,我们只是宽大老实交代的人,如果骗了我们,今天宽大了,将来查出来,到哪一年也得算这笔账,是你们欠了我们的账,要不要利息还在我们。对情节严重的,要他们立功赎罪,立了功我们决不亏待。我们的国家没有亏待过任何人,也可以问问他们,不交代准备怎么办,是否要斗到底,我们是一定搞到底的,不要以为可以混过关(还不如天津的商人聪明),要想钻这空子叫作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各位首长要把文件好好研究一下。   此外,对吊、打逼供的办法,上次已骂过,这是野蛮落后,违反政策的。但总还有些野蛮的人,不许打就推,这是低能,如再发生,要撤职。这种肉刑、逼供办法不是反贪污而反政策,贪污分子感到没有交代就这样,交代了更不知要怎样。毛主席在井冈山就说过不准打骂,但现在在毛主席跟前,三令五申还是这样,马列主义不学,要学封建老祖宗,如果再犯,一定要认真处理,严肃处理,据说有的还是共产党员,简直给党员丢人。   对于贪污分子交代的问题,要好好对证一下材料,不对的就去掉,不要怕翻案,材料对齐了就不怕翻,如果原来只有1000万,搞成七八千万,还是翻掉了好,他不翻我们要翻,我们不翻毛主席翻。在运动中不能说一点不犯错误,领导者要实事求是,错了就承认,至于有了材料贪污分子翻供,就是抗拒。不能学牛,直了脖子不回头。这个工作确是难题,革命是光荣,把难题解决才算光荣。   2、关于“五反”。各区也分别处理一批,全市性的处理恐怕不太必要了,各区可开会处理,交代政策,说明将来再犯要从严,我们要“利钱”,告诉他们不要有过关侥幸心理。处理中也要有严有宽,各种典型,各区再捉一批放一批(捉了,坦白好的可以放),不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松劲,我们什么时候也不松劲,有始有终,疲劳就睡两天,睡好了依旧有劲,告诉他们不要想混过关,混过去了总得找回来。处理中,坦白立功的,可从违法降为半违法。   目前以区为单位处理(问题大的交给市研究),这样,可将运动推进一步。   3、关于积极分子。他们说“打了半天白打了”,“打出的‘老虎’都算跑了”,“早知道不算贪污,何不告诉我们”。积极分子是骨干,要向他们详细说明政策,把实际例子向他们解释,好好了解他们有哪些问题闹不通,把百万以下和1亿以上的比一比,要和他们意见取得一致才处理,否则他们不同意“我做恶人,你做好人”。积极分子情绪上不免有些偏差,但他们的革命热情可爱(用肉刑、逼供也只应处分领导),要一条一条和他们商量分析:这样处理是否可洗净旧社会的污毒,是否能使贪污分子易于低头认罪,对团结多数孤立少数是有利还是有害,对树立工人阶级领导是有利还是有害,弄清他们的顾虑,一般的都解除,少数搞不通还要个别谈话。说明这次把贪污分子的问题搞清就是教育,就是严肃性。有的积极分子怕贪污分子记仇,他们的贪污在案,怕他干吗?   总之,任何事要有理有利有节,理就是真理,“三反”“五反”我们都是有理,有理任何人说不了话,现在全国工商户都觉得这样处理好,“入情入理”、“实在信服”,有理就有利,因此就要有节制,任何问题过分了就错,辩证法讲质,量过了分就发生质的变化。愈过分错误就愈大。节就是分寸。要告诉积极分子,我们的斗争很有成绩,但要分寸恰当(这是领导艺术)。一定和积极分子商量好,不能泼凉水。   4、对力量的使用。首长负责亲自动手不用再讲,要依靠积极分子,依靠群众,运用坦白立功分子,把运动搞彻底。现在公布文件正适合目前运动发展的阶段,首长、积极分子、群众及立功分子,一起来搞,一周顶一月,会把运动搞好。   5、对于抗拒分子。要严厉进行斗争,严加惩办。但提醒大家要把事实弄清楚,如果弄错了就不好了(不要把已交代清楚的逼着还要交代,当作抗拒分子)。 ## 二、关于“三反”后期的几个问题   “三反”已到高潮的尾声,现在要在这个基础上改进我们的工作,改进制度,否则,运动过去又会回复到过去一样,又要再搞“三反”。   (一)要肃清政权制度中的旧残余。“三毒”、“五毒”是一方面,还有其他方面,如法院中有些旧人员,实在不能为人民服务,只要他们闭目养神不贪污就算很好了。公安局还有一批旧警察,税局中竟有人把若干种税降低。各系统或多或少都有这类事实(不是说某某人),这次要下决心,把该去掉的机构去掉,该去掉的人去掉。首都三年来政府机构中仍有很多很糟的东西,不认真检查,总是发现不了(如燕京大学过去总不能说是落后,但现在可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旧机构中的官僚主义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只能肃清。   (二)各领导机关要了解情况。过去了解情况很少,很迟钝不及时,或不系统,有的单位较差,有的单位很差。即不了解情况就不可能提出问题、解决问题。   了解情况,只有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是最根本的领导方法。毛主席在1943年亲自写了中央关于领导方法的决定,总结了数十年领导方法的经验。从群众中来(原料)到群众中去(决定,指示),从群众中来的原料要经过加工,变成精制品,然后发号施令,再接之以“浪上划船”(官僚主义只顾施发号令而不检查),这是无产阶级政党所特有的,我们取得了政权,要肃清一切不利于人民的东西,要有这种气魄才配做政府工作人员。要有这样的条件,对革命复杂环境的条件认识清楚,辩明方向,首先就要把情况搞清楚。还要机警,引导群众绕过一切前进途中的暗礁。总之,了解情况,提出问题,引导群众前进。没有一个大运动,不可能把问题彻底搞清楚,过去也镇反,也反贪污,但不彻底,燕大没有这次运动,就不会将美帝影响肃清得差不多。如果不会领导运动,这个领导有等于无。   (三)因此,这是我们工作作风的根本改造问题。为此,第一要做到是非严明,第二要贯彻“是”、消灭“非”,即发展正确,消灭错误。在执行过程中是有政府、有组织、有纪律,有意见可以提,没被接受时仍应执行(市府撤消一干部,8个月后尚未执行)。以雷厉风行的作风来说,以公安局较好,公安局过去也不是这样,常受批评,批评多了还不舒服,说表扬少,但以旧警察底子的公安局,三年来有很大改变。有的同志怕人说错误,这次运动中暴露出,谁不经常检讨错误谁就露出原形,毛主席说要常洗脸,不洗脸最后就变成满脸污黑。列宁说:过去一切政党所以死亡,就是因为不敢承认错误。我们党之所以不可战胜就是因为勇于承认错误,在这次运动中,多数同志对这个问题取得一致意见了,有人向我提出批评多,表扬少,我承认表扬是少,但批评也是少。现在问题解决了一大半,这是布尔什维克与非布尔什维克的问题。旧社会有几种庸俗作风,一种是唯唯诺诺,模棱两可,是非不明,用党的话叫一团和气,孔子叫“乡愿”。一种是讲义气,不讲是非,关系熟的在一块,不是互相批评而是互相关照,最后包袱愈来愈重。日丹诺夫把自我批评认为是前进的动力。旧社会中,好的时候甚至穿一条裤子,一翻脸就“割席”(文人)或者杀一家(太平天国),因为平常不批评,忍!忍!忍!最后就只能“割席”,只能杀头。“三反”是什么,无非是批评自我批评,这个武器我们运用不够,所以在“三反”中发现了很多问题,毛病一大堆,大吃一惊。假使有经常的批评和自我批评,就不致要大吃一惊。大家都来自旧社会,要好好运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武器。   现在“三反”、“五反”已到尾声,要精神饱满贯彻到底,不要虎头蛇尾,再搞第二回。争取月底前“三反”、“五反”基本结束。 ## 三、解答问题(略)   注释:[1]两个文件即《中央节约检查委员会关于处理贪污、浪费及克服官僚主义错误的若干规定》和《北京市人民政府在“五反”运动中关于工商户分类处理的标准和办法》。   来源:根据北京市档案馆馆藏原件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