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恩来同志在调查、公安、监察三个专业会议上的讲话

## （记录稿，未经周恩来同志审阅，如有错误，由记录人负责）

　　同志们！我本来打算和调查部的同志们随便谈一谈，公安部、监委的同志也要我来谈一谈，并没准备做报告。现在，就根据我原来设想的讲一讲。

　　今年10月党的六中全会以后，在许多方面是思想落后于实际，也就是领导落后于群众。这就是说，对我们领导干部来说，应该要求首先能够有预见，事物在地平线上刚刚出现的时候，就要能够发现。并看到它的发展和前途，或者，在一般事物的发展过程中，抓住规律，看出这个规律的发展趋势和历史前景。当然，这需要有马列主义的理论水平、广泛的接触和本身的努力、修养，才能办得到。有三个要求，则是当事物已经大量出现和存在的时候，领导者应该看见，至少能够跟着运动前进或领导运动前进。这是做为一般的要求。因为大量存在的事物，只要我们去接触（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要去接触，只要接触一、二件），就可以感觉到、认识到。如果连这种接触能力都没有，对大量的事物不去接触，熟视无睹，那么认识就必然要落后于实际，领导必然要落后于群众，结果是不可逃避地把自己变成一个右倾保守思想的人。这三个要求固然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但是，领导上起码要做到看见大量事物，跟着或领导群众前进。如象毛主席在论农业合作化问题中所说的，不领导群众前进，反而指手划脚，专门抓岔子，泼冷水，使运动被拖得不能前进，或阻碍事物的前进，那就是更大的错误了。本来思想有了预见，就能领导运动。可是，有时思想能阻碍运动前进，原因就是由于认识不够，认识不够就必然是努力不够。故可用两句话，把我们领导的现状，归纳起来，就是：客观的可能超过了主观的认识，主观的努力落后于客观的需要。一个可能，一个需要，这样大量的存在，我们还是没有认识，因此，主观的努力落后于客观的需要。

　　这种现象，不仅表现在已揭发出来的农业合作化问题上、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问题上、五年计划的规划和发展上、对知识分子的认识和使用上、肃反问题上，这一系列的各类问题上，就是在国际问题上，我们也有认识不足，努力不够的地方。现在，我们国家正在集中力量进行国内社会主义建设和改造，在国内需要更加巩固我们人民民主专政，更加加强我们党内的纪律；同时，在国际上，我们也需要争取一个国际和平的环境，使我们能够在短的时期内，加速各方面建设和改造事业的成功，加强各方面力量，保证我们国家建设的成功，因此，这样一条路线的重要环节，就是怎样争取国际和平。它的可能性和现实性，是怎样的呢？到这点上，我们也是常常估计不够的，所以我就在这个问题上讲一讲。

　　现在国际形势，是怎样的呢？把战后的10年概括地看一看，帝国主义与社会主义的矛盾，仍是最根本的矛盾，这是一个世界性的斗争。谁能推翻这个论据呢？不能。因为这个斗争，一直要发展到最后帝国主义消灭和社会主义胜利，才能解决。帝国主义不论是在热战中，或冷战中，总是要反对苏联，反对共产党，反对人民民主国家，就是说反对社会主义的。如果我们社会主义国家，不提高警惕，不加强力量，它有可能发动战争，推翻我们。事实上，美帝国主义在朝鲜、在印度支那，都做过了战争挑衅的尝试，在柏林也从内部捣过乱，搞过所谓“走廊的斗争”。这都是这个根本矛盾的反映。可是，由于有了苏联的领导，许多人民民主国家诞生了，力量加强了，社会主义阵地扩大了，朝鲜打胜了，越南巩固了，特别是中国巩固的胜利，这些，就使得帝国主义不能不考虑，并想用战争来击败我们。

　　但是，他们能不能够发动战争呢？世界人民是支持战争还是反对战争呢？世界和平运动十年来是胜利发展着的。和平力量越来越大，我们社会主义阵营已经发展到九亿人口，这是团结一致的力量。而在资本主义国家内，人民要求和平的呼声越来越高涨，仅日本就有3，300多万人（超过日本人口三分之一）签名反对原子战争，这不是个小事情，也不是个偶然的事情，这说明一个发动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军国主义国家的人心，有了基本的转变。所以，社会主义阵营加上世界和平运动的存在和发展，就使帝国主义不仅在热战中，就是在冷战中，也要常常受到挫折和遭到国难，使他们要考虑战争能不能发动的问题。

　　社会主义阵营是扩大了，但现在还有缺口。这就是，我们东方有个台湾，还在美帝国主义掌握中，等待我们去解放，西方有个分成两块的柏林，把德国的心脏劈成了两半，是个很大的缺陷，当然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遗留下来的问题。但有这两个缺口也有好处，它可以时常为我们敲警钟，不致于麻痺，这对公安、调查、监察工作都是很有考验意义的，摆在面前的事实，使我们不能高枕无忧。

　　（以上说的这个基本矛盾，一直是存在和斗争着的，可是10年来的斗争中，帝国主义并没有得到什么。）

　　但另方面，表现在世界形势上经常起主要作用的，是和平与战争的矛盾，这是当前世界形势的主要矛盾。社会主义阵营是和平的基本力量。资本主义国家中广大的人民和许多的国家，越来越多地站在世界和平阵营方面。以美帝国主义为领导的战争集团，越来越小越孤立。这是经常起作用的斗争。因此，不能把世界矛盾只划为社会主义与帝国主义的矛盾。和平力量一定要强大、掌握主动，矛盾的主导方面越来越掌握在世界和平阵营方面。

　　在十年世界和平运动中，不是简单的，在要求和平、反对战争的总口号下，内容越来越丰富，越有力。在和平运动中增长的因素，首先要求缓和国际紧张局势，所以四国首脑会议和解的精神，马上得到资本主义国家人民的欢迎，使得美国的一个战争贩子也不得不说：“已没有战争了”。四外长会议虽没达成协议，但杜勒斯在和解的气氛下，也不得不说还有和平的希望（当然，这都是带有欺骗性质的）。这是因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人民要求和平。

　　在世界和平运动中，更重要的是反殖民主义的运动。各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和平中立趋势，摆脱美国干涉的趋势，要求民族独立的愿望，已日益成了世界和平运动的新的内容。这种斗争是经常的，而这种斗争本身又是具体地体现着日内瓦会议的和解精神和万隆会议的反殖民主义的精神。这个斗争阵地是在资本主义世界。社会主义国家主要是加强国防力量，加强社会主义建设，保卫和平竞赛力量的不断增长，我们就只有这一个方面。而资本主义国家则是矛盾斗争的场所。可以打开地图看一看，领导和平运动是苏联和各人民民主国家，包括有九亿之众的人口，企图发动战争的只是美国，至于从北欧、英国、非洲的埃及到东南亚的印度、缅甸，到北美的加拿大，到拉丁美洲，这一个长阔地带，则是毛主席所说的中间地带。是和平与战争的斗争。就是美国内部也有激烈的和平与战争的斗争。美国为了争取最大限度的战争利润，战争军备负担，生活水平的下降，首先就落到美国人民身上，军事基地，物资倾销，政治特权，就落在这些中间地带。因此，第一个遭受灾害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而是所说的中间地带。这些说明，在资本主义世界，和平与战争这个主要矛盾，已不断增长着新内容，使得资本主义世界的矛盾，越来越大、越深起来了。

　　资本主义世界的矛盾，大体有五种。

　　第一种矛盾，是帝国主义统治集团内部不统一。杜鲁门时代和艾森豪威尔时代统治集团一直就未能统一起来，又企图冒险，又企图恫吓，而民主党则利用共和党的弱点进行政治斗争，执政党的统治政策经常暴露弱点，为反对党所攻击，1955年矛盾更加尖锐化，使执政党不敢公然冒险做战争尝试，并不得不表面表示趋向于和解，因为怕反对党抓弱点。为什么？基本原因是美国人民力量的增长。

　　由于人民要求和平，所以美国统治阶级不敢公然冒险，如果他们真的发动起来战争，不但对国外，就是对国内，也将更难于控制，所以只得在政策上摇摆。因为美国统治队级要发动战争，对大陆挑衅，美国人民就不干，他就得不到美国人民的选票。就是为台湾而战也是成问题的。这就使美国政府不肯放松冷战，继续用冷战的办法欺骗美国人民。他们最怕人民相互接触，了解世界形势，因为人民一接触就容易了解世界斗争的真相。美国说我们有铁幕，怕世界人民和美国人民接触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今年国际形势稍有和缓征候，苏、美两国人民稍有接触时，他们就害怕了，连中国人民在艺术文化上的交流建议，他们都害怕。约克逊公开向王炳南大使说：“就是两国人民团体间来往的护照，我们政府也要慎重考虑”。近来，中、日人民频相接触，已引起美驻日大使的公开干涉，他说，去中国的代表团太多了，而且还发表什么协议。这些，说明美国人民与美国统治阶级的矛盾，已日益增大了。这是第二种矛盾。

　　第三种矛盾，是美国与其同盟国的矛盾，也是增长的。美、英、法、加是不是那么团结呢？不是！团结是表面现象。他们天天说要加强团结，不过是“此地无银三十两”而已。我们看看，美国与英国的矛盾最多。美国要独霸资本主义世界，处处想损害大英帝国的利益。邱吉尔在战后想用反共办法争夺霸权，但结果还是让美帝国主义拿去了。现在，英伦三岛上，也布满美帝国主义的军事基地了。在市场争夺上，殖民地霸权争夺上，美帝国主义与英帝国主义之间的斗争，一天天地趋于严重。这次四外长会议，杜勒斯的办法是使一切不要达成协议，英国是不是愿意呢？表面上愿意，实际上不愿意。所以会后艾登利用美国选举年的机会，要到华盛顿，亲见病中的艾森豪威尔总统，办交涉，目的就是要亲自掌握外交，争取霸权的斗争，把国内政治交到他的帮手巴特勒手中。表现在美、加关系上，也是这样。加拿大从来是跟着美帝国主义走的。结果，美国资本侵入加拿大，把加拿大内商的经济破坏了，加拿大大量出口的麦子已出不了口，这就逼得加拿大加强了与苏联的贸易，皮尔逊访问苏联就证明 了这一点。加拿大提出18国一揽子加入联合国，也表示与美帝国主义的矛盾。英国支持南斯拉夫当选，不支持美帝国主义提出的菲律宾当选，也证明了这一点。法国在日内瓦会议以后，资产阶级阵营分裂政府改选，在选举中，激进社会党分成两派。这都说明，这种斗争不仅表现在内政上，也表现在国际关系上来了。美帝国主义与其同监国的矛盾，正在不断增长着。

　　更主要的是第四种矛盾，是帝国主义与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矛盾的增长。从非洲经亚洲到拉丁美洲，这样大的地带，反殖民主义的呼声一天天高涨。万隆会议后，更表现在具体行动上。首先我们看看，在联合国第十届大会上，反殖民主义与和缓国际形势的趋向，表现得最生动，最显著。不顾英国、美国的阻挠通过支持北非、西伊里安、阿尔及利亚的独立，就是违反美、英、法、荷帝国主义统治意志的斗争。更重要的是经万隆会议倡议，由联合国大会起草的民族自决权的宣言，已在联合国大会上通过。这次联合国大会，违反美帝国主义意志，承认民族自决权，表示了反殖民主义呼声已见之于行动，万隆会议以后有了大发展。

　　让我们从西边看，埃及、叙利亚、沙特阿拉伯、也门等国家，日益站在反殖民主义立场，与美、英帝国主义进行着斗争。这些国家必然与我们友好，因为我们支持他们的民族独立，不要战争，组织战争集团的只是美帝国主义。现在美、英帝国主义用巴格达条约和阿刺伯人民对立，结果却使阿刺伯民族独立运动更加发展了。土耳其、伊拉克、伊朗、巴基斯坦想争取其他阿刺伯国家，结果像圣约旦也闹起民族运动来了，使内阁变成了看守内阁，要求进行选举来解决。

　　往东看，在南亚，最近布尔加宁和赫鲁晓夫同志的访问印度、缅甸、阿富汗，是一件大事。说明苏联真正支持他们的反殖民主义运动，支持他们的立场。印度有八百万群众欢迎，这不可能解释为是政府下命令动员起来的，广大群众超过了政府所希望的数目，喊出来的口号是“印度和苏联是兄弟”。这表示各国人民之间的团结是会更加加强起来的。苏联在南亚特别是在印度造成了深刻的影响，正如列宁所说：苏联、中国、印度这世界上的三个大国，团结在一起，就能造成不可战胜的伟大的世界力量。不但印度如此，缅甸如此，阿富汗也是如此，印尼的选举也是如此。自万隆会议后，印尼人民要求独立的愿望越发加强起来了，尽管现在还是马斯友美党执政，但选举中表现出来的整个倾向，是向左而不是向右。上次大选，国民党票数占首位，共产党票有增加，这次宪法选举，国民党和共产党的票数都大有增加，马斯友美党的票却跌落下去了。苏加诺的影响大大增加，哈达的影响日见减小。如果说在斗争进程中还有挫折，美、英、荷帝国主义国家可能组织武装事件，但也不能把印度尼西亚人民的命运拉回去，军事政变仅是个发展途中的曲折的道路。参加马尼拉条约的泰国、巴基斯坦，现在也不是完全与美国站在一起，就是他们参加条约后也表现动摇。锡兰虽反共，但还与我们做买卖。我们最近邀请两国的总理来中国访问，以便更好的影响和团结他们。锡兰总理说，我们反对共产主义，但不反对新中国，也好，就按照他这个逻辑办吧，让我们先交上朋友吧。就是美国所控制的泰国，最近变化也很大。一方面是万隆会议的影响，另方面是美国的压力，使得它喘不过气来，不得不转变它的政策。美国对任何一个同盟国或是附属国都是控制的，每年援外计划都有几十亿美元，明年预算还要由30多亿增至50多亿元。这样大的数字为什么还不能收买这些国家的资产阶级呢？这只要理解帝国主义要争取最大利润的特点，就不难懂得。它对任何国家都要剥削，不管人家有无或死活。泰国的主要出产是大米、橡胶、锡，但美国却向泰国大量倾销麦子，把大米价压低买去，使泰国卖出了大米，换回来牛油和面包吃。又如卖给泰国军火，是次等货，或者是过了时的东西，并使泰国的原有英国口径的军火都得改换，还要花钱向美国买炮弹。泰国的橡胶，美国包了，但价压得很低。这些，就不能不使泰国考虑自己的出路。同时，美国在泰国还制造纠纷，派了不少军事代表团，设了不少军事基地，有2，800多个军事专家，泰国要用它国家的十分之一的经费养起来，他们控制着一切，致泰国在经济、政治、军事上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看着印度和印度尼西亚的榜样，泰国就不能不想走中立路线的道路。不但泰国，柬埔寨也是想走独立的道路。尽管他们国家政治是独裁的，把其它政党取消，只有一个独头政党，但在民族关系上则要求独立，想走印度的路。所以我们也决定邀请其首相来中国访问。以上说明整个南亚的形势是在急剧地变化中。

　　更大的变化在日本。再往东看，菲律宾也不会是永远不变的。菲律宾记者来访问，我和他谈了话，就发生了影响。美帝国主义在菲律宾还制造了一个“华侨共产党事件”，这完全是个造谣。事实上这是一个脱党分子跑去组织的，骗了一些青年学生参加。不用费力揭穿，就可看破他的假象。因为我们的政策是不在华侨中发展、组织共产党，华侨中愿意参加共产党的，可参加当地共产党。不然，就容易使我们参与人家的政治活动，界限就划不清了。再向东看，这次在联合国大会上，许多国家都支持反殖民主义运动，支持苏联提议的十六国一揽子参加联合国大会的决议。现在这方面力量虽弱，但毕竟缺口是打开了。

　　第五种矛盾是战胜国与战败国的矛盾。美国最大的赌注是放在战败国身上，即放在武装西德和日本身上。但武装西德和日本是不容易的。日内瓦四外长会议，没达成欧洲安全和德国问题的协议，是个缺点。但另方面没有达成协议也有好处，好处就是更加暴露了美帝国主义与其仆从国家的凶恶面目。美帝国主义要以德国统一之后保证参加北大西洋公约做为条件，实际上这就是把西德军国主义化了，所以苏联不同意，德国人民不同意，欧洲爱好和平的人民也不同意。这样情况就表示的很清楚，只有德国人民自己接触，经过苏联的帮助，才能达到真正的统一。现在全德统一委员会已在西德开会了，这是一种萌芽，这就使美国完全控制西德发生了困难。而军国主义化这点上，速度也不象美国要求的那样如意。北欧现在也发生离心倾向。其次，希腊与英国对立。法国搞北非已自顾不暇了。虽然美帝国主义还不断打气，但整个北大西洋战争集团的趋势是不妙的了。西德武装的期限也要推迟，美帝国主义武装西德过程中，必须发展西德的经济，西德经济发展了，就必然要发展他们之间的固有矛盾。

　　日本人民愿意与苏联人民恢复邦交，并与中国人民友好。我们的友好团结的政策和行动，在日本受到很广泛的欢迎。日本受美国的控制如同泰国一样，也被美帝国主义控制压迫的喘不过气来，700多个军事基地的土地面积，加起来等于一个四国岛，日本土地本来就少，人口本来就多，还设了这么多的军事基地，怎不让日本人民反对呢？另方面，即使把日本武装起来，是否能听美国话，也是个问题，越是加强武装，就越不能控制，这是我们不断说过的论断。因此，美国最后依靠的这两个战争先锋队------西德、日本，也并不能如美帝国主义之意的。

　　这五种矛盾，都是帝国主义世界内部的问题，这种矛盾越增长，越使美帝国主义不得人心。所以杜勒斯的外交政策，经常表现动摇。从日内瓦会议回去后，他既表示和平，又布置冷战，给他八个字结论，就叫做“精神不死，冷战长存”。不敢公开破坏日内瓦精神，这叫“精神不死”；又不能不布置冷战，这叫“冷战长存”。往下说，如真的发动战争，它是更难控制人民的，它走的死胡同，越走越死，不过是个较长的死胡同，不是一下就死罢了，我们说，美帝国主义又强、又弱，强是有物资，弱是没政治。只有钢铁，没有政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因此，不论热战、冷战，美帝国主义的前途是越来越窄，越来越暗。我们必须看到它的内容和本质，不是为表面现象所迷惑。如果我们在这方面没有充分的估计，看不见全世界人民的和平力量，只看到美帝国主义的虚张声势，估计人民的力量过低，估计帝国主义力量过高，就会犯保守落后的错误。

　　不用往远说，就是我国大门口的事情，我们往往也是估计不够的。在座的公安、调查部门的同志，往往估计香港、澳门这类地方，是地主、间谍、特务窝子。似乎常常要出现4月11日飞机失事的事件，有些害怕，不敢进去工作。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公安、调查工作必须遵守的原则。“除三害”的周处，被县官一动员，就去东山除虎去了。我们为什么不敢去香港呢？这就是对人民力量估计过低，对敌人力量估计过高的表现。我们只看到香港、澳门是特务、地主多，而没看到更多的是劳动人民，他们的爱国观念和阶级觉悟都在提高着。例如：最近广州苏联展览馆开幕，大开了一下门户，香港、澳门就有八万人回来参观，影响很大，这就是例证。同时，敌人也不是那么强的。英帝国主义是不会忘记1925----1927年香港大罢工事件的。其实，澳门我们一举手就可拿回来。这两个地方我们就要做工作，必须采取进攻政策。派人去香港是可以的，而且可以派政治代表大摇大摆去进行公开合法的斗争。当然这事先要有准备。4月11日飞机失事，主要也在于我们准备不足。有人说，派政治代表去是否承认了英帝国主义在香港的合法统治权？不会的，这是在思想上没跳出保守的圈子。派政治代表不等于我们就放弃了收回香港、澳门的权利。苏联在这方面有经验，波罗的海的三个国家，苏联曾和他们建立过外交关系，但是并没取消收回来的权利，在1939---1940年就解放了这三个国家。何况香港、澳门还是被英、葡帝国主义夺去的殖民地呢？所以我们必须不能低估人民力量，高估敌人力量，这样会使我们右倾保守，不敢行动，甚至连过路都不敢了。事实证明，这两年来，我们在国际问题上，是缺乏从局势的开展中来研究考虑的。公安、调查工作都有这种情形，以致不能主动去积极开辟工作。这就是客观的可能超过了主观的认识，主观的努力落后于客观的需要。

　　那么，是不是可能有逆流发生？是不是要准备突然事变呢？当然有这个可能，也要作准备。只要帝国主义存在一天，我们就一天不敢取消这种估计，帝国主义的战争集团到他无路可走的时候，就是要冒险发动战争的。但突然事变的结果到底对谁有利呢？两次世界大战的教训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结果，打出了一个苏联社会主义国家，跟着影响出了一个民族独立的国家----蒙古人民共和国；第二次世界大战，打出了11个新民主主义国家，在欧洲有八个，在亚洲有三个（中国、朝鲜、越南），最大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两次世界大战的结果共打出了13个社会主义和新民主主义的国家，没有这两次世界大战就没有这样多的社会主义和新民主主义国家出现。同时，还出现了印度、缅甸、印度尼西亚等民族独立的国家。这些国家还正在发展。根据历史的发展规律，和两次世界大战的经验，如果帝国主义硬要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那就不是打出13个社会主义和新民主主义国家的问题，结果社会主义的国家就会更多了，也许欧洲、亚洲、非洲首先就要社会主义化了，帝国主义的宝库就要保不住了。它真的要打，我们也不怕，我们要准备这一点。最近苏联试验氢弹，技术方面已经超过了美国。我们是要做应变的准备，但也要看到这种突然事件的必然结果，所以在这方面我们也要准备，即使遭受了灾难，最后胜利也是我们的。就是打起来使用原子弹、氢弹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尼赫鲁总理来中国访问时对毛主席讲：“要用氢弹打起仗来，人的死伤是不可计量的，到那时候没有政府了。连讲和的人都没有了。”毛主席笑着回答说：“人民总是会有的，即使现在的政府没有了，人民可以重新组织新的政府来讲和。”尼赫鲁想了想说：“这种道理倒也是驳不倒的。”如果世界上的人都死了，那也就没有战争了，要是战争只为打没了人，那么谁还愿意发动战争呢？氢弹也总还是有防御办法的，苏联在这方面已经超过了美国。因此，我们应该争取好的可能，防止坏的可能。总结起来两句话，争取和平，越持久越好，这样便于我们社会主义建设和社会主义改造事业的进行，如果帝国主义敢于冒险发动战争，那就使它遭到更大、更快的失败，使世界社会主义化更早一些。我们要有信心。第一句话是我们努力的方向；第二句话是我们应当准备的。我们要争取好的，准备坏的。所以，我们能争取多长的和平，就争取多长。今天，我们总要准备有一天发生战争，因为帝国主义还存在。我们要利用这个和平时期，更快、更多、更好、更省的来建设我们的国家，使我们的国家更强大、更富裕。这样，对外才能有力量争取和平共处，在和平竞赛中胜过敌人，如果帝国主义发动战争，就在战争中打败它。为了国家建设，我们对国际形势要有足够的认识，我们在各个方面都应该用国际眼光去看，认清国际形势，回过头来加紧国内的建设。毛主席在最近时期抓紧几个关键问题：

　　第一、农业合作化问题，今年年底要发展到200万个，6，000万户，明年要发展到由全国农户的75%到85%，其中有些明年可以转到高级社，在第二个五年计划中就可以完成高级合作化，这就是新的气象，就是先搞组织起来，然后，在组织起来的基础上进行技术改革。在目前，人民用勤劳、智慧来深耕细作增加生产，然后再发展机械化。

　　第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改造，这个改造的速度，还要加快，可能在明年，最迟到后年，可以基本上分行分业地把私营工商业纳入国家资本主义轨道。工业方面基本上国营，商业也用各种国家资本主义的形式把它纳入社会主义经济的轨道。这样就能全面安排，便于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建设，改变生产关系，解放生产力，把资本家改造成为劳动者。

　　第三、围绕着两方面的改造，在农业方面照毛主席的十七条来说，1967年粮食可以达到一万亿斤，比原来预计的增加一倍以上，粮食增长的速度是空前的。由于这些方面的推动，就逼着其它部门的远景规划也都要重新规划。当然这个规划还不能做为最后的数字，但我们可以设想我们可以做到更多、更快、更好。重工业、机械工业多数都有可能在明年完成后年的计划。三个五年计划钢铁不是2，000万吨以下，而是2，000吨以上，石油接近2，000吨以上，铁路要接近8万公里。围绕着这样一个计划，各方面的计划都要改变。

　　第四、由于以上远景规划的提高，也就推动了我们的另外一个环节，就是对知识分子的使用和改造问题。我们现在经济上文化上是落后的，要打破这种落后，经济上要赶上去，文化上也要赶上去，主要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广大人民普遍文化低，一是高级知识分子太少。中国的知识分子不是多了，而是少了；不是强了，而是弱了。这是我们迫切要求解决的问题。

　　原子能、氢弹是今天世界上最进步的知识，这也是我们现在最落后的一种知识。我接见苏联科学家代表团，对他们只能讲政治，讲科学就闭口无言了。单讲政治不讲科学也是不完全的，只有社会科学的知识，没有自然科学的知识也是片面的。我自己时常感觉到知识不足，落后了，我自己就感到恐慌；恐慌的是自己科学知识的不够，不是对美帝国主义恐慌，想到这里，我们就没有任何值得自满、值得骄傲的地方了。做公安工作、调查工作的同志知识够了吗？就以公安工作来说，今天的知识还是不能够很好地担任保卫厂矿生产这样繁重、广泛的经济保卫任务的。如苏联最近来到中国的原子专家对我说：“你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我还不知道要什么。就是要来了如何使用，如何保护，都是个问题。现在我们很缺乏科学知识，不但对所以然的事情不懂，就是对已然的事情也是不懂。监察部门的同志也在这里，发生了事情要去检查，如果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怎样去检查呢？从这方面证明，我们还很不够。调查工作主要把人家的东西拿来，我们若不懂科学，人家的东西送给你，你懂不懂都是问题，我们又怎么能把不懂的东西调查来呢？我们在科学知识上是很不够的，没有什么值得可以骄傲的。面临着这样巨大的任务，要认识到、要学、要做、不断地学习，不断地实践。

　　首先应以正确态度对待和使用知识分子。我们的知识是不足的，过去我们对有知识的人不够尊重，重视不够，对待和使用上有缺点，有错误。虽然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他们本身有很多毛病，旧社会的意识很多，是个缺点，但首先问题还在于领导，这四个环节最近主席抓得很紧，中央也很注意。

　　公安工作、调查工作、监察工作，对于巩固人民民主专政处于重要地位。党中央和主席对这些工作也抓的很紧，特别是今年的肃反，在机关和社会上都进行了肃清反革命工作，巩固了我们的专政。监察工作，我党通过了在党的系统内成立监察机构，来领导国家和党的监察工作。调查工作是党的耳目，我们一向注意，现在开这样一个会议，我们也很支持，要把这个工作放在重要的地位上，有人说：现在调查工作是冷门，不被重视，评军衔授予勋章都没有，有时统计干部数字，也把这些人给忘了。是的，工作上的缺点，我们承认。但这个工作重要与否不决定于是否有肩章、勋章，而是决定于政治任务是不是重要。公安、监察工作都可以大张旗鼓地登报宣传，但调查工作不能大张旗鼓的登报宣传。这三个部门的工作，最埋头的工作还是调查工作，要把这个工作放在重要地位上，党要重视它，政府要重视它，中央要求对调查工作应该有足够的重视。所以我们对公安工作、监察工作、调查工作要有一定的认识，要放在一定的地位上。我要求公安、调查、监察部门都要把工作做好。

　　不论那个方面，坏人总是少数，好人总是多数，当然好人里边有落后的。同时也要注意，坏人里边可以分化，要把坏人改造成为好人嘛！坏人法办以后还要经过改造成为好人，这是我们党的策略路线。现在我们对战犯还在考虑能否改造使用他们，治罪是很容易的，但这些人如留着对我们有利，譬如和平解放台湾问题现在有文章可做，如果这些战犯对解放台湾果然生效，我们就可以去用嘛！整个社会我们都要改造，要进到共产主义。为什么不可以使用改造他们呢？整个的路线就是这样一个路线，公安、监察、调查工作也是这样的路线。好人是多数，象潘汉年那样的究竟是极少数，就是和潘汉年在一起的也只有少数可能是坏人。如果他的坏事人人都知道，就不能长期隐瞒，党早就知道了，对坏的人要很严肃地揭发、斗争，把他们清除出去。团结最大多数的好人。

　　调查工作是秘密的工作，是最艰苦的工作，调查工作的同志远离我们的国家，远离我们政权所管辖的地方，因之他们是最艰苦的，任何一种工作都是值得重视的。各种工作都有各种的意义，不能重这个轻那个。每一个部门都是螺丝钉，组织起来才是国家机器，各个部门都要配合，但一切一切的中心关键在于领导。农业合作化、资本主义工商业的改造运动证明领导一动，下边就会起来，社会主义工业化，对知识分子的改造也将证明这一点。领导落后、领导不接触群众是最危险的，所以一切工作都要反对右倾保守思想，加强领导、全面规划。

　　我今天讲的话就是要同志们打开眼界，认清形势，以便于我们全面规划，加强领导。希望我的讲话作为大家订计划时的参考。

　　来源：《公安会议文件选编，1949.10-1957.9》1958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