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俊龙:战斗中的湖南农民   <政务院参事、李俊龙>   湖南农民在战斗中。这是一九二四年至一九二七年大革命后湖南农民更伟大更广阔的反封建的历史斗争。经过了二十三年的长久岁月,受尽了蒋介石何健等反动派统治的长期压榨,湖南农民终于在毛主席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之下,在“人民坐天下”的新时代,以更雄壮更坚实更广阔的阵容,向地主阶级展开了翻身的斗争。这一战斗的场面是极其伟大的,战斗的过程是极其曲折的,战斗的部署也是极其复杂的。现在正是由序幕战进入全面战斗的开始阶段。我曾经在战场的一角做个新兵,又曾经得到机会去看过几个战场。在这里,想把一些实际见闻,先试作一个轮廓的介绍。   一、战场   谈起湖南的农村革命,就要想到一九二七年湖南农民的伟大战斗。凡是读过毛主席在一九二七年所发表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的人,没有不留下极深刻的印象的。这部不朽的伟大著作,直至今天仍然是农民革命斗争的经典。湖南农民永远以毛主席亲自领导过的农民革命运动自豪。尤其当年毛主席到过的湘潭、湘乡、衡山、醴陵、长沙等县,更是流传着许多民间故事。他们对于人民领袖有着真挚的爱戴和坚强的信仰,就是在最黑暗的年月,也没有失掉信心。不少的人还保存了当年的宝贵文件书刊,解放后从泥土中挖出,作为最光辉的纪念物陈列着。但这是就革命的优良传统方面说。至于革命的组织,在大革命失败后受到严重的摧残。反动派在一九二七年五月二十一日(马日)事变后的血腥统治,给湖南人民革命元气以极残酷的打击。在“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漏杀一个”的疯狂的屠夫政策下,湖南农村的革命组织几乎全被破坏,只有极少数的坚贞分子在艰苦地支撑着。就是在这样的革命传统最强和反动摧残最大的环境,湖南的中共省委和省人民政府,在中央和中南的土地改革总部署的原则下,来布置湖南土地改革的战场。   湖南全省七十七个县,人口三千万。今年进行土地改革的三十三个县,人口约二千万,论地区搞土改的占全省面积百分之四十强,论人口约占百分之六十以上。由于解放后湖南人民在人民政府领导下经过一系列的革命斗争,这次的土地改革运动是在这样的局面下铺开的:从前年的借粮、支前、秋征,去年春天的减租、退押、度荒、救灾,去年夏天的抗旱、救灾、抢险,以至去年的秋征,这一系列的工作,包括一个极为艰巨的革命与反革命的斗争过程。尤其去年春天地主阶级和反动派利用春荒组织暴动抢粮,是湖南人民最严重的考验。当时地主阶级的恶毒阴谋,是要利用春荒来煽动群众打击人民政府。“百姓没有粮,政府粮满仓”的反动的煽动性标语,曾在许多地方的仓库上发现。南县地主首先组织暴动抢粮,各地反动派亦闻风而起。幸而湖南省的领导者立即针对地主阶级这一阴谋展开群众性的减租退押运动,把地主阶级放的火反转来烧向地主阶级。由于湖南农民有着光荣的革命斗争传统,容易识破地主阶级的阴谋,立即响应省人民政府的号召,向地主阶级普遍展开了减租退押斗争。在广大群众的压力下,全省农民共得到五亿几千万斤谷子,政府又贷了两亿多斤粮食,于是春荒得以度过,立即转入生产。去年夏天久旱不雨,地主阶级又乘机煽动农民。有些地方的地主对农民造谣说:“工作队不信神,得罪了龙王爷,所以下不了雨。”想借此引起农民怨恨工作队和人民政府,作为抵抗土改的第二步。人民政府又立即以全力展开群众性的抗旱运动,来帮助农民解决问题,打击地主。我们的各级政府首长,工作队,各级干部,夜以继日地和农民一道作抗旱斗争,一面打井、开坝、翻河水………,一面组织农民管理水源,将地主阶级私自占有的塘坝,一律按有计划的分配来灌溉农田。这样不仅战胜了自然,而且进一步的联系了群众,增强了人民政府在农民中的信仰。直到七月二十三日下了大雨,农民欢天喜地的说:“搭帮(依靠)毛主席替我们立了好政府,尽心替我们办了好事,我们的禾田冒(没有)干死,老天也怕斗争下了大雨了!”地主阶级无可奈何地窃窃私议地说:“天心也归顺他们了,冒办法。”从这两个例子说明今天湖南的土改战场,是紧接着解放后一系列的革命斗争铺开的。它的历史性和社会性说明它是湖南人民翻身运动的发展的一个重要历史阶段。   二、战略形势   土地改革既是“一场系统的激烈的斗争”,就有敌我两方面,而“战争的基本原则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就是要保存一个农民阶级和消灭一个地主阶级。因此,我们也可姑且借用军事上的战略指导原则,来说明湖南土地改革的战略形势。   先说明湖南农村的阶级关系和阶级力量的对比。根据中共湖南省委政策研究室的调查材料,湖南农村最显著的第一个特点,是土地的高度集中。湖南各县土地分配的情况很不一致,按全省范围来说,可以分作滨湖、丘陵、山地这样三种地区。滨湖区域土地最集中。如最典型的湘阴,全县地主只占户数百分之二左右,占有土地达百分之七十一;其次是丘陵地区,据长沙县黎托乡五个保和益阳县一个保的调查,地主占人口百分之四,占土地百分之四十五(公田在内),大体可作为丘陵区的代表。山区较为分散,湘西等地山区,地主一般占地约百分之三十至四十;据邵阳三个保调查,地主占人口百分之三,占土地百分之四十一(公田在内)。此外,在经济、交通发达的城市附近(如长沙、湘潭),土地比较集中。偏僻山区比较分散。老土地革命地区的土地也比较分散。三种地区各阶级人口与土地占有的百分比,约如下表(取约数):地区   滨湖区   丘陵区   山区阶级   人口   土地   人口   土地   人口   土地地主   三   六○   四   三三   三   二七富农   四   八   七   二○   五   一四中农   三四   二六   二八   二六   二三   二六贫农   四二   四   三六   八   四四   一八雇农   九   五   一六其他   八   一   二○   一   九   一   公田   公田   公田   一   一二   一四   从上表我们可以看出湖南农村的土地关系和阶级关系。总的说来,百分之三的地主,占了百分之五六十的土地,而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口,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土地,这就说明湖南农村的土地是如何集中,阶级关系是如何明显。在这样的情况下,湖南全省去冬今春的土改地区共为三十三个县,即长沙专区的长沙、湘潭、浏阳、醴陵、平江、岳阳、湘阴、临湘等八县,益阳专区的益阳、湘乡、汉寿、宁乡、沅江、安化等六县,邵阳专区的邵阳、新化、武冈等三县,常德专区的常德、澧县、华容、南县、安乡、临澧、慈利等七县,衡阳专区的衡阳、衡山、茶陵、攸县等四县,永州专区的零陵、祁阳、永明、宁远等四县,郴县专区的郴县,这三十三个县当中,包括了滨湖区、丘陵区、山区,也包括了大革命时代的老土地革命区。   湖南农村的第二个特点是无地少地的贫农和雇农赤贫户特别多。毛主席在《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中所作的调查,仍旧可以概括今天湖南农村的特点,或者今天的情形尚有过之。根据中共湖南省委政策研究室的调查,农村各阶级人口与土地占有情形约如下表(百分数取约数,小数点下略去):阶级   人口百分比   土地百分比   每人占地亩数地主   三   四七   一九富农   五   一三   五中农   三○   二六   二贫农   三九   七   ○·二雇农   一○其他   一三   (公田)七   根据此表,贫农人口为百分之三十九,雇农为百分之十。其他百分之十三中,多为手工工人、小商贩、挑脚的和根本无职业的赤贫户等。雇农和赤贫户在农村中实占人口百分之二十左右。全省贫雇农赤贫户总数在百分之六十以上,或达百分之七十,因为在土地和人口最集中的地区,贫雇农赤贫户特别多,如滨湖垸田中佃农一般占百分之九十以上。如将此平均算入,全省贫雇农赤贫户总数就不止前表的百分之六十二了。广大的贫农占有土地仅百分之七。雇农赤贫“既无土地又无资本”。这支占农村人口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的贫雇农大军,就是今天农村一切改革的主力,也就是我们在土地改革运动中的主力军。因此解决贫雇农及赤贫的土地要求,是湖南土改运动的最重要问题。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掌握“依靠贫农、雇农,团结中农”的土地改革总路线,深入群众,充分发动贫、雇农,树立贫、雇农在农村的优势,然后才可以团结中农,打倒地主阶级,把地主阶级封建剥削的土地所有制变为农民的土地所有制。这就是今天湖南土地改革运动的总的战略目的。   三、战斗部署   打土改仗也如同打军事仗一样,战斗部署是要根据战略形势来决定的。湖南土地改革的战斗部署的总原则是“由点到面,点面结合”。湖南土地改革的试点,最早的是结合秋征来布置的。由于前面所说及的度荒抗旱等一系列的工作,湖南的领导者和农民直到去年八月间才开始有计划地转入土地改革运动。在经过整队伍、试点、秋征等工作以后,湖南农民的政治觉悟和组织力量已经提高了一大步。如全省秋征在十月底即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宁乡六千五百万斤公粮的配额,仅七天即完成,这都是农民觉悟提高以后才能办到的。全省三千万人口,今年实行土地改革的地区约两千万,全省农协会员约六百万,乡村政权绝大部分经过改造,农民代表会在实质上起了政权的作用。在开始布置土地改革工作时,全省农代会有百分之二十为贫、雇农当权,百分之六十为中农当权,百分之十以上成份不纯。当时领导机关预定将全部土地改革地区分三批或四批进行,大体在一九五一年四月十五日前完成。第一批先搞五十个重点试验,第二批搞五百个乡,后扩展为一千个乡,所采取的方法是重点突破,全面展开,点面结合,波浪式的发展,跳跃式的前进。第二批中每一个重点先布置两个分点,突破一半即转移入分点。这样作法,是为了取得经验,带出干部,防止大的偏差,扩大土改的影响,力求有组织有秩序地进行这一伟大的农民翻身斗争。   十月底至十一月初,湖南曾开过重点总结会议,从土改试验点中发现一些问题,其中最主要的是干部问题。到十二月份为止,湖南参加土改干部约有二万二三千人,每一乡约有二三十人。过去华北实行土改,每乡不过十来个干部,今天在数量上似乎不算少。但一则湖南农村范围大,人口多,居住分散,一个乡的人口约五千至八千人,大的乡有达一万三四千人的,工作不容易。二则土改干部中百分之九十三为新干部,而其成份又有百分之七八十是地主富农家庭出身的知识分子,百分之二三十是农民。他们参加革命工作的时间,最长的不过一年,最少的仅十天半月。老干部仅占百分之七、八,而且并不都是有土地改革工作经验的。第一批试点,干部共一千八百多人,其中仅七八十人为老干部,有土改经验者不过三十人,农民干部不过四五十人。在工作中发现许多新干部在政治上没有确立阶级感情,在方法上没有从群众要求出发,在土地改革路线上没有掌握深入发动贫雇农依靠贫雇农的方针,和平改革取消斗争的观念相当普遍。幸而领导机关发觉得早,适时地发出指示,打通干部思想,通过各种会议和斗争去教育启发农民,从十一月起就作了纠正和平改革倾向的努力。各级领导干部除一部分亲自下乡领导土地改革工作外,其余也经常到下面了解情况,随时发现和解决问题。这样,经过两个多月的一系列的指示、会议,批判和介绍了经验,湖南土地改革运动在反和平改革偏向中才提高了一大步。群众一般都有些发动,个别地方有很好的发动(如长沙县的黎托、西薮、金托、合平等乡,常德县的石板滩乡,岳阳县的筻口乡等)。经过减租、退押、反霸、反破坏、反隐瞒、清匪肃特等一系列的艰巨的斗争,农民觉悟提高了,农民队伍经过整顿有了进步,干部比较有了经验,和平土改思想有了纠正,依靠贫雇农团结中农的政策思想更明确了些。中共省委和省土地改革委员会的高级负责干部又到处检查了第一期的工作,抓紧在一九五一年初召开了会议,总结第一期试点一千个乡的经验,表扬了成绩,指出了缺点,介绍了好的经验,批评了坏的思想作风。对第二期土改的路线和具体作法,已经根据第一期的具体经验作了明确的决定,并要把这些决定贯彻到每一级的工作干部。我们无论从领导思想上和具体作法上去看,应该说湖南的土改运动是有了显著的成就的。在今后两个月内,湖南二千万人口的地区将进入反封建战斗的全面战斗。在正确的战略指导和战斗部署下,我们相信一定能够胜利地完成预期的任务。   四、翻天覆地   农民革命一起来,正如毛主席所说的:“其势如暴风骤雨,迅猛异常,无论什么大的力量压抑不住。”今天湖南的农村,在“穷人翻身”“土地回老家”的口号下,已经有将近两千万人口转入在土地改革的大战斗中。虽说土地改革高潮尚未到来,但这一革命斗争的政治影响,已经通过第一期试点地区而相当普遍地传播了。我们随便走到一些农村,随便经过一些城镇,就可看见无数带着“民兵”红臂章的农民,拿起梭标、大刀或步枪,牵着不法地主去乡农会或区政府。夜晚到处有巡逻的民兵,严防匪特破坏电话线等活动。农村的大路上,成队的男女,欢欢喜喜地谈着话,讨论着问题。他们或她们不是查田,就是开会,不是斗地主,就是修塘坝,搞生产。“农民翻身万岁”“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的大字标语,到处可以看见,《谁养活谁》《歌唱毛主席》的歌声,到处可以听见。田里到处树着标签,山边田坎到处在开荒生产。这说明湖南农村已开始显露一种新面貌:过去愁眉苦脸的穷人开始在抬头,在欢笑,在打着满怀信心的翻身仗;过去压榨农民血汗的地主阶级开始在低头,在叹气,在广大的农民面前发抖。旧社会里一向饥寒交迫的劳动人民,一向没有地位的被压迫阶层,今天个个扬眉吐气,开始被自己也被别人看作“人”;旧社会里一向席丰履厚的地主阶级,一向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各色“土皇帝”,今天在农民的觉悟与打击之下,已经开始感觉失去了权势!就是这样的一种对照,显得湖南的农村是在“翻天覆地”了!在长沙西薮乡一个民兵同志和我闲聊,他说:“我死父亲那年还只十五岁,上有寡母,下有弟妹。自己田里工夫冒学好,狗婆养的保长又要抽我的壮丁,日本鬼子又时常来打捞。那时真是走头无路,一天搞不到一顿稀粥。如今搭帮毛主席,我们分了田,分了屋,过些时候还可娶个老婆,再也不挨那些王八地主的气了!老李,你真不晓得我们是多喜欢呵!”又有一个贫农李月楼告诉我,解放前白匪军一个排驻在他住的小学校,那个排长诬他是“匪特”,使他不敢落屋。就在那晚上狗排长跑进他老婆的房里要强奸她,她抵死不肯,裤子被撕破,头也被打伤,终于逃脱了虎口。他说:“想不到我如今做了组长,我老婆做了妇女委员,那些压迫我们穷人子的混蛋都给赶跑了!”从这些闲谈中不是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们农村的两个世界吗?在旧社会,农民不是人,从反动武装到保甲长,都是农民的压迫者;在新社会,农民当了家,一切反动派都倒下去了!我们参加过不少斗争地主的大会。当一个平日威风十足的恶霸地主被农民牵入群众大会举行诉苦斗争,当农民诉说他如何剥削穷人,如何欺压良善,如何夺佃夺妻谋财害命等勾当时,只要你尚有正义感,你就会很自然地站在农民一边,觉得“地主阶级是罪恶”不是一句过份的话了!   自然,在翻天覆地的局面下,免不了要误伤一些人,也许“罚非其份”,也许“无辜受罚”,但这只是极少数的局部现象,就整个革命运动看,无宁是“在所难免”的。革命不是绣花或写文章,两千万人民真正起来了,要他们完全炉火纯青,丝毫不出差错,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只能尽一切可能,要求少出偏差,不出大偏差,出了偏差就纠正。而且,事实上,真正出自群众的斗争,只要不是干部“代替包办”或坏分子操纵的,十回有九回是“罚如其份”的,问题还是在深入发动群众,让群众自己掌握这个惩罚敌人的武器。地主阶级在翻天覆地的局面下倒了下去之后,免不了要叫喊一番,躲在城市里的逃亡地主或在意识上和地主一道的人,就会替这些叫喊当义务广播员。我们如果想不上当,最好亲自到乡下看了再发言。   五、抗美援朝在农村   随着反封建斗争的展开,农民的政治觉悟是日渐提高了。十一月间我们初下乡时,农民一听说我们来自远方,头一句就要问“毛主席他老人家可好?”第二句就要问到朝鲜的仗打得怎样?那时我们人民志愿军还未参战,美国强盗正在得意忘形的越过了三八线,侵占了平壤,美国飞机正在接二连三的轰炸我安东一带,农民关心朝鲜战局是很自然的。那时我们为了打击地主阶级和特务的造谣,为了纠正少数农民怕变天的思想,在配合土改宣传中我们展开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时事宣传。等到我人民志愿军一入朝鲜,果然“旗开得胜”,给美国侵略者一个下马威,扭转了朝鲜战局。接着中朝人民部队打了几个大胜仗,把整个朝鲜战争形势改观,平壤光复,长津湖大捷,追过三八线以南,光复汉城……,这一连串的巨大胜利,在农民中间造成了巨大的兴奋。农民的劲头一天天大起来,每天看黑板报,看城里寄来报纸的大字标题。和他们碰在一块,就要攀谈几句时局。一开会,他们就很自然地扯到朝鲜战事。譬如说:“现在美帝国主义纸老虎给我们戳穿了,麦克屙屎(农民用这个称呼表示他们对麦魔的愤怒)被我们中朝人民军打得落花流水,我们还怕地主、特务‘三次大战’‘老蒋回来’的谣言吗?”“只要毛主席坐北京,我们农民坐乡村(意即农民专政),管他什么美帝屁帝,包管打个稀烂!”农民的劲头一大,土改的问题就更好进行,地主阶级的反抗和造谣也就受了致命的打击。群众协助政府和公安机关在全省破获了不少的所谓“地下军”组织,政府也就抓紧机会实行了镇压反革命活动的方针,通过人民法庭、军法审判、和人民法院,将各种危害人民革命事业的反动匪特分子惩办一批。如是全省革命秩序更加稳固了。即向来以匪患著称的湘西和邵阳属的龙山一带,股匪也已基本肃清,匪首一一伏法。剩下的少数散匪,由于群众起来了无法藏匿,只好改邪归正,向人民政府自首。现在湖南治安和交通秩序之好,为近数十年所仅见。凡是在进行土改的乡村,赌博绝迹,歹人坏分子不敢多事,一切活动都集中在斗地主搞生产方面。一个活了七十多岁的老农民对我说:“我活到这大年纪,从冒见过这样的好世界,也冒见过这样的好解放军。”随着我人民志愿军在朝鲜的伟大胜利,农村中展开了“抗美援朝”运动,表现得最显著的一个例子就是翻身农民的参军狂热。我们在西薮乡分配土地后的第二天,就看见两个乡的农民队伍,用龙灯、民兵、和秧歌队,锣鼓喧天的欢送翻身青壮农民入伍。我们在由湘潭到湘乡邵阳的道路中,到处看见参军的农民队伍穿上新发的棉制服,高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子。单是邵阳一县,参军的就有八千多,农民们都懂得援朝就是保国,参军就是保卫胜利果实。杜鲁门、麦克阿瑟、杜勒斯等战争贩子们听着,人民已经站起来了的新中国,是决不容许猪鼻子伸进人民的花园的!   六、永远跟着毛主席   湖南的农民在翻身的斗争中有一个最大的精神支持力,就是人民领袖毛主席和他所领导的中国共产党。农民们在开会或闲扯的时候,三句话就要谈到毛主席和共产党。我们在长沙榔梨区西薮乡工作的时候,乡农民协会主席林庆生,是个做了二十八年长工的雇农,不大识字,但极正派而会说话,在群众中的威信很高。他在第一次主持大会时,看见会场一片嗡嗡谈话声,会议不好进行,他便高声说道:“代表同志们!我里是个粗人,承大家抬举,选我当主席。如今土改快完,工作同志要调到别处去帮穷人翻身,我里的事要大伙自己来搞。我是第一次做这个主席,冒得麽子掌握。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像在上头,看我里这样七嘴八舌,好意思吗?”经他这一说,会场立刻清静了,会议进行得很好。那天正是初步计划阶级,群众在他的主持之下,把划阶级的道理和地主名单作了研究,发言很踊跃,也蛮有秩序。我们坐在农民中间听,大家都说:“老林真行。”这件事固然说明老林懂得群众心理,同时也说明农民如何热爱人民的领袖!又有一个晚上,我在贫农老梁家里闲扯,外面正下着雪,我们烧茅柴烤火,他一家老少都在,我说:“老梁,我们快要走了,你还有麽子事谈谈吗?”他一面烧火一面正正经经地说:“老李,你回北京见到毛主席,千万带个拜上,说我里穷人子搭帮他老人家翻了身,有了田,不再受气挨饿,我里一定好好生产,好好管制地主坏分子,不要他老人家操心……”他一本正经地这样说,态度极其诚恳。坐在他旁边的老母亲说:“冒得他老人家作主,我里穷人子真不晓得何是搞呀!”我看见他母子这样的情绪,便答说:“拜上可以带到,你们也可写信给毛主席报告,毛主席是从不搭架子的。如果老梁努力生产,做了劳动模范,当选了劳模,还可上北京去见毛主席呢!”他说:“真要能见到毛主席就好了!”在乡一月,像这样的故事是很多的。农民中间最流行的两个歌子,一是《谁养活谁》,一是《歌唱毛主席》。农民多数在夜间开会,每当夜深会散,一群男女老少,为了减少走夜路的寂寞,不是扯问题就是拉歌子。年轻的农民喜欢向妇女们挑战,妇女也不示弱,一拉就大家唱起来了。歌声起处,此应彼和,打破了乡间午夜的沉寂。地主家里的狗,开头看见人影听见歌声就要狂吠一阵,久了也就睡他的窝去了。当你听到《永远跟着毛主席,跟着共产党》的歌声在一群多少年来没有过欢笑的农民中间唱出来时,你就自然地意识到这世界真是变了!   一九五一、一、十四、长沙。   1951年2月10日人民日报电子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