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训的真面目——评《武训传》影片、武训以及孙瑜先生的检讨   <丁曼公>   影片《武训传》的编导者孙瑜先生所作《我对〈武训传〉所犯错误的初步认识》一文(见本月二十六日本报第三版)中说:“无论编导者的主观愿望如何,客观的实践却证明了《武训传》对观众起了模糊革命思想的反作用。”这个意思就是企图引起读者和观众的一种糊涂观念,以为作者的“主观愿望”是革命的,只是影片发生了“反作用”。这个道理说得通吗?   作者的主观愿望不能离开他的创作的客观实践来说明,这是最起码的理论常识。《武训传》影片的编导者的主观愿望,已经在影片中表现出来了;影片所发生的作用,决不是与作者主观愿望相反的“反作用”,而正是作者主观愿望所必然产生的正作用。这正如武训的主观愿望,已经从他一生的历史事实中全部表现出来一样。   在《武训传》影片的主题歌中,作者对自己的主观愿望和指导思想不是已经作了充分的说明了吗?作者除了叹息“世风何薄,大陆日沉”,表示了对中国人民的绝望和诅咒以外,对于武训并无半个可以“算是批评了他”的字句。相反的,作者在这个歌词和其他许多文字中,都不顾一切地集中了所有的革命词汇,把武训歌颂为人世间最伟大的人物。   由于作者的这种思想支配与贯穿了全部影片,于是影片的故事结构和人物刻划,就充满了不堪容忍的污蔑人民、污蔑革命、污蔑历史的恶劣形象,通过这一切形象就给予观众以极大的毒害。   为了达到作者的主观目的,影片编导的手法,极尽了歪曲与夸大渲染之能事。他甚至不惜捏造了周大这样的人物,硬把武训和太平天国拉扯到一起,构成“一文一武”分头进行革命的违背历史真实性的故事;并且极端歪曲地把太平军描绘成杀人放火的一群,用他们的失败来反衬武训的“成功”,来否定被压迫人民的阶级斗争,来宣扬向反动的封建统治者屈膝投降的可耻行为。影片假托一个梦境,把武训“行乞兴学”的迷梦神圣化起来,把“无自由由于无文化,有文化就是有自由”的荒谬公式艺术化起来;又用许多特写的镜头,拿“不倒翁”来代表所谓“韧性的革命战斗的性格”。而这种性格在影片中的发展,就是那一连串跪倒、磕头、爬行和承受拳打、脚踢等一切凌辱的“苦行”。作者企图将这极端反动的一切都说成是革命的,这难道还可以容忍吗?   有人说:《武训传》影片是要不得的;但是,历史上的武训和银幕上的武训却大不一样,作为历史人物的武训,对于社会的功绩是不应该抹杀的。这种说法显然是没有根据的。《武训传》影片和武训的历史在本质上是相同的。所不同的是影片把武训装扮成了一个为武训所梦想不到的“革命者”,其流毒也就在这里。   历史上的武训,无疑是满清统治者用来欺骗人民的工具。他在本质上是属于反动的封建阶级的人物,而决不是属于劳动人民的。他老早就投靠了封建统治阶级,而背离了劳动人民。地主李老辫对待武训是骂、打、骗,不把他当人;但其结果,不是激起武训对地主阶级的反抗,而是造成了他向地主阶级的投降。武训从那时起,就死求百赖地跪倒在地主阶级的门前,爬、爬、爬,一直爬到封建统治者的庙堂上去了。   当时山东馆陶县塔头村有一个三品衔的武进士娄峻岭,堂邑县柳林镇又有一个进士杨树芳,这两个人都是当地当权的豪绅地主阶级的代表人物。他们比起李老辫那个地主来,势力就大得多了。武训受了地主李老辫的欺侮之后,却找到了这两个比李老辫更大的地主,跪在他们的面前,苦苦哀求,依附于他们的势力之下;并且经过他们,进一步投入了整个豪绅地主阶级和满清统治者的怀抱里去。这是武训的全部历史发展的关键,从这里才能看出武训的真面目。   据满清光绪十四年(公历一八八八年)山东堂邑县署“为行乞兴学义民武训请旌底案”中所附陈代卿作《武七传》称:   “武七……梦人语之曰:汝一生困苦,无大享受,能创建义学,方有转机。既寤,述所梦于柳林岁贡杨树芳,杨曰:义学非可赤手办,汝后有钱交我存,决不汝负,母听非人言,一误再误也。”   贾品重所作“武善士训墓志铭”也说:“始则馆陶武进士崇山娄公生息之力居多;后则堂邑岁进士模民杨公筹划之劳尤巨。”   这就证明武训的“事业”,不但是以封建高利贷剥削为基础的,而且一开始就是与这些封建地主阶级的当权派相勾结,得到他们全力支持的。   以杨树芳等为首的富豪耆绅们,不独帮助武训,“多方劝募,筹办义学”;并且联名请求满清朝廷给武训以“旌奖”。由于他们的推荐,堂邑知县郭春煦曾亲自访问过武训,赠给十两银子,并向巡抚衙门呈请转奏。这个巡抚不是别人,正是屠杀太平天国和捻党起义人民的刽子手张曜。据“山东通志”所载,张曜号朗斋,是顺天府大兴县人,原籍浙江上虞。他于咸丰初年,在河南“带勇剿贼”(按即指与太平军作战),“屡立奇功”,曾被“耀为河南布政使”;同治初年,“官拜总兵,会剿张总愚股捻,临邑济阳之役,歼毙悍贼万余”;后任“广东陆路提督”、“广西巡抚加尚书衔”。这个刽子手就任山东巡抚之后,继续大肆屠杀捻党起义群众。武训却得到了他的赏识,被召见于济南的巡抚衙门。张曜赏了武训二百两库银,又给他一本黄绫的化缘簿,上面钤了巡抚的官印,使武训可以毫无困难地到处募捐。随后满清朝廷根据张曜的奏折,对武训为“义学正”,赐给黄马褂和“乐善好施”的匾额,准予建立牌坊。武训死后,又由另一个巡抚袁树勋奏准“宣付国史馆立传”,并为他立祠祭祀。   武训就是这样爬上了封建统治者的庙堂,这是多么丑恶的历史呀!歌颂武训的人们,并非不知道这些事实,却为什么要百般遮盖,歪曲历史呢?这样的歪曲历史是可以容忍的吗?绝对不能!我们一定要正视历史,无情地揭露武训出卖劳动阶级以求荣的无耻行为。   我说武训出卖劳动阶级以求荣,这决不是过火的。这从封建主义者赞颂武训的文词中,完全可以得到有力的反证。贾品重所撰《武善士训墓志铭》中有这样的一段: “夫坚持乎求荣之业,而能致己于荣者,天所不得不荣之也,顺天者也。广阔乎求荣之途,而能致人于荣者,天又不忍不荣之也,胜天者也。然后叹天之报施善人,果不爽也。”   这是反动阶级对于武训的“盖棺论定”。他们称赞武训的“顺天”“求荣”,难道不足以证明武训出卖劳动人民,投降封建统治阶级的不可宽恕的罪恶吗?   有人说:武训生在那样黑暗的社会,没有人领导他,因此没有站稳阶级立场,走错了路,是可以原谅的。这样的说法,乍听起来,似乎很“公道”,其实是不合事实的无聊的辩解。   在满清黑暗统治下的咸丰四年,即公历一八五四年,武训十六岁的时候,太平天国农民革命的军队攻克了青州城,北渡黄河,在武训的家乡堂邑及附近的临清、高唐等县活动,太平军并驻守高唐县城达半年之久,武训为什么都置之不闻不问呢?以后捻军起义,又在整个山东掀起了农民武装斗争,武训已三十几岁了,为什么他还是置之不闻不问呢?很显然的,武训根本不是站在被压迫的农民阶级的立场上,因此,他和太平军、捻军走的是完全相反的路;武训是站到封建地主统治阶级的立场上去,听命于地主阶级,接受地主阶级的领导,极力麻痹农民的斗争意志,这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掩饰呢?   光绪年间出版的张清所作的《山东堂邑乞人武训兴学俗话传》叙明武训兴学的动机是: “一人不学一人穷,人人不学人人穷,往后来看,穷人多了,什么做贼、诓骗、劫夺都能做出来了。到了这时候,有钱的过着也不安稳,穷的也不知死活了。”   清楚得很,武训所忧虑的就是地主统治阶级“过得不安稳”,害怕“穷人”造反。因此他死心塌地奴颜婢膝地投靠于封建统治者,与豪绅地主合作,站在反革命的立场上,有意识、有计划地充当了满清皇家御用的走卒。据《堂邑县志》载称:“(武训)自弱冠失恃后,即委家事于其兄,而以兴学为己任。”武训的兴学计划与封建统治者的反革命政策恰相符合,同时他的“苦行”又是欺骗落后群众的最好形式。这就无怪乎从西太后到蒋介石,一脉相承的反动统治者都把他当作最廉价的工具了。   如果不是依靠了封建地主阶级的统治势力,武训的“义学”决难举办是可以肯定的。武训最初筹办义学的经费是他和他的哥哥分家所得的三亩地,变卖了一百二十吊钱。他自己最初“行乞”的积蓄,有的说是六吊钱,有的说是九十吊。两项合计不过一百二十六吊或二百一十吊钱。他用这一笔资金,高利放贷,剥削地租,无所不为。据山东通志载:“(武训)得钱辄寄诸富家,岁以三分计息,铢积寸累,遂至巨万。”武训自己也承认“存本钱,生利钱,兴义学,没心烦。”“穷的使,富的保,修个义学错不了。”他的钱多了,就买田地。仅在柳林镇一处,武训竟占有了二百三十亩地,每年收租达三百六十八吊。这已足以证明武训实际上是豪绅地主阶级的一分子,他残酷地吮吸着农民的脂膏,来为豪绅地主阶级宣扬封建文化,培养大小奴才。而这一切作为,武训是一律听从豪绅地主杨树芳之流的指挥的。“清朝续文献通考”称:“武训设学……宅舍经费惟备,倩人董理,己绝不过问。”不但不过问,他甚至在开学的时候,如《清史稿》所述:“具盛飨馔师,七屏立门外,俟宴罢,啜其余,曰:我乞者,不敢与师抗礼也。”他之所以一直在表面上保持要饭的样子,无疑地是因为封建统治者需要这么一个奴才头子作模楷的原故。   实际上一切反动宣传家所称道的武训之所谓“孝义”和“苦行”,不但在本质上是极端反动的,而且在形式上也是非常虚伪的。据臧克家作《武训先生的义学症》一文中说他“不管见了谁,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就要钱。他为人推磨,人家看不见时,偷向口里掩(吞)面,这样可以省了吃自己的饭。不幸被人家发觉,他也会陪笑的说:不提防时驴还叉(用口猛掠)口面呢!其实日子久了,他的这个小毛病早成公开的了。”当武训的母亲死了的时候,他的哥哥叫他回家守灵,他的回答是:“回家守灵可以,我哭一声,你得给我一百钱。”请问崇拜武训的人们,这就是你们所称道的“孝义”吗?这就是“苦行”吗?为什么你们对这些事实一点也不敢提呢?崇拜武训者不敢提起的事实太多了,诸如武训做媒,几乎包办了乡间男女的婚姻;做田房交易,从中取利。但是,这些无一不是有案可查的,谁能够掩盖得了呢?   过去的反动统治者,从西太后到蒋介石,对于武训备极赞扬是毫不足怪的。因为武训是属于他们一伙的,是封建帝王的御用走卒,是反动统治者最能欺骗人民而又最廉价的工具。中国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者,从梁启超到陶行知,也许看不清武训这个封建主义的奴才面目,把他当成改良主义的老师,这是反映了中国资产阶级改良主义者政治资本贫乏的状况,也还不算什么奇怪。最可怪的是在今天我国的思想界,对于封建主义和资产阶级的反动宣传,竟然完全丧失了政治警觉性;甚至还有一些人,在发现了错误之后,仍然不肯老老实实地进行研究与检讨,而以粗枝大叶或口是心非的态度来敷衍搪塞,这实在是不可原谅的。因此,继续展开对于《武训传》的批判与讨论,仍然是目前思想界的重要任务。   来源:《人民日报》1951年5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