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津市各界人民在大会上对反革命分子罪行的控诉   许建国兼局长报告完毕后,大会开始控诉反革命分子的罪行。   第一个是被害人家属王淑云控诉特务恶霸王士姜。王淑云走上台来举起拳头,愤怒地喊道:“我要替我两个哥哥报仇,我要控诉,这是十一年的血债冤仇啊!”全场鸦雀无声,万余群众拉紧心弦,愤慨地倾听她的哭诉。   王淑云的两个哥哥王士英、王士宏(都是搬运工人)在十一年前被特务恶霸王士姜,以“私通八路,暗藏军火”的“罪名”给活埋了,抛下七十岁的老娘,和柔弱的妻小,流离失所,生活无着,渡过八、九年反动统治的黑暗岁月。   她控诉说:“丁字沽特务恶霸王士姜欺侮咱们穷人,我叔叔当初在‘脚行’时因王士姜他们闹事,被王士姜的腿子无故的抓到狱里,楞给判了二十年的苦累,不到六年就死在狱中,快死以前我哥哥要求王士姜答应把我叔叔抬出狱来,好死在家中,王士姜不答应,我哥哥一气找到王家向他评理,从此王士姜就怀恨在心。   “日本人来了,王士姜勾上了日本人写黑信存心害我哥哥。一九四○年九月十九日那天,我的两个哥哥被他们捆走,我母亲、两个嫂子和我连一个小侄子都给骇傻啦,第二天特务到我家送信,叫我们去送衣服和饭。我和母亲跟着那个特务到了穆庄子,在一间大屋子里看到了我那可怜的大哥,他的手铐着,浑身打得不成样子,人都起不来了。”说到这里,王淑云哭不成声:“我那可怜的哥呀!这是为了嘛呀……。”(台下高呼:给王淑云报仇)   “特务说我们若能花钱可以把哥哥赎出,我们那有钱呀!当时我二哥就劝我母亲想法借钱把大哥赎出,他说他可以自己死,这话一说,我母亲就晕过去了。后来我们回到家里,另一个特务狗腿子出主意,叫我们去找王士姜磕头求饶,那时,我大嫂怀着六个月的肚子,拉着小侄儿去找王士姜,我大嫂在胡同里跪在王士姜面前叫他‘行行好’,他连踢带打,把我大嫂轰走,多么狠心哪!(台下高呼:枪毙王士姜)   “第二天特务捆着我二哥,押回我们家里,翻查东西,叫我二哥交出枪来,我们那会有枪呢?当时我二哥被他们打得只会咧嘴,不会说话了,他临押走前和我说:‘妹妹,不要管我了。’枪没翻出来,我二哥被打得走不了路,特务们就拉着他出来,过了桥,我死跟在后面,我听见我二哥求特务队长快把他枪毙,免得受罪,特务们竟狠心说:‘枪毙是便宜你’,第三天,他们就把我两个哥哥给活埋了,埋在柳滩大开洼。”   王淑云的母亲当时还以为特务会发慈悲,无论如何得给她留下一个儿,王淑云心里明白,只怕老人家伤心,不敢告诉她。人被活埋后,有人报信叫他家领尸,但特务们不允许,一直等到两个月以后,王淑云说:   “有一天,一个匪徒骑着马,到我家叫我们三天之内把尸领回,转天天不亮,我和我的两个嫂子找我的一个婶子帮忙去领尸,不叫我母亲去,怕她伤心,领尸时,我弄了两口薄木棺材,老娘还嘱咐我们要是刨出一个来,我赶紧把那口多余的棺材劈掉,其实,那会有这个事儿呢?   “找到埋人的地方,一直刨到三尺深还不见我那可怜的哥……(哭不成声),就连杠房工人都说‘好狠心’……。死人刨出来了,我们仔细查看,结果还是两个哥哥,两个哥哥身穿单裤褂,那是腊月的天哪!身上的肉都发啦……。(哭不成声)”   王淑云的大嫂见到亲人,一恸几绝,勉强回到家里,不久就小产了,婴儿早已死在肚里。母亲瞒不住,还是证实了特务们没发慈悲,一个儿也没给她留下。老人家因受打击过甚,疯了,二嫂因生活关系被迫改嫁,王家大小几口人又被迫离开丁字沽,搬到西沽,因为当时特务曾声言“斩草除根”,若不搬开,小侄子的生命就会危险。王淑云婚后,同他作小贩的丈夫以作零工担负全家生活。在王士姜被逮捕前,王家早已搬到北京居住了。   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国民党匪帮的报纸天天登载着什么“检举汉奸”“惩办汉奸”的消息,王淑云她们当时想:“没白活,可等上年头了。”于是,东借西挪,凑了伪币三万元,买了一个“状子”,控告王士姜。但是“状子’’递上去了,好久没有下文。第二次,第三次……又错钱,又卖东西,到伪法院,到伪警备司令部,控告王士姜,然而,家中东西卖完,甚至把大门门板当劈柴出卖之后,“打官司”的事,还是没有下落。一直到看见王士姜身上佩带着“牌儿”,腰里藏着手枪,依然盛气凌人地出现在丁字沽街头的时候,王淑云她们才明白了原来国民党反动派和汉奸是一伙人。她们气得心脏都要炸裂,但有苦到哪里去诉呢?   现在,王士姜被捕了。王淑云她们在北京看到报纸上的消息,一家人欢喜得流出泪来,大家争着要来天津,控诉王士姜的罪行。王淑云来津后到公安九分局,同时控告了王士姜的同谋犯王占胜,公安局接受她的请求,也将王占胜逮捕了。   控诉到这里,王淑云擦干眼泪,因为人民政府已实现了她们报仇的愿望。王淑云舞动着两手,高呼:“我感谢毛主席,毛主席共产党万岁!(台下欢呼万岁)我感谢人民政府(台下欢呼万岁),有我王淑云报仇的机会啦!我忘不了这一天!我忘不了啊……。”   她愈说愈兴奋,“我要求大家叫政府严厉惩治王士姜……。人民政府这么好!共产党这么好,我的孩子长大了,我一定叫他参加革命!我王淑云要好好学习,好好劳动。”王淑云的呼声震动全场,接着响起震耳的口号:“枪毙王士姜!”“为王淑云报仇”。   双目半失明的刘刘氏老太太第二个走上台去控诉。她控诉恶霸井三(井义江)抢走她的独生女,至今不知卖到什么地方。井三就用卖她闺女的钱盖了瓦房,更拐走了她的好儿媳妇,气走了她的独生子刘锁,因此她现在就自己住在半间草房里,靠着街坊四邻给点饽饽饼子度日。刘老大娘想到自己的悲惨生活,加上对儿子闺女的痛苦的思念,和对恶霸井三过久的切齿痛恨;这些复杂而强烈的感情过分的刺激了她,结果使她在控诉中途晕倒在主席台上。卫生局长李允恪、和万福恩、冯英镇、李永阳、张文杰等很多位大夫立刻到主席台上救治,并将刘老大娘送到市立第三医院。   第三位控诉的是另一位双目半失明的刘老太太。她不但双目残疾,两个胳膊也残废了,这些病都是被特务刘金富逼着上吊时遗下的。她是搬运工人刘万生的妻子,她走到麦克风前头一句话就说,“人民政府可真是人民的政府,我憋在肚子里五年的苦水今天也能到这来吐吐啦!”她悲愤的陈述着往事说:   “我住在河北东七经路十号,今年四十六。我四十一岁那年的二月初八,有一个人到我们家来雇车,那时候我们掌柜的回了老家,我说没人拉。我们有三不拉:‘国军’不拉,天黑不拉,小偷不拉。当时我三弟因为家里缺吃的,又怕惹是非,就勉强答应了这趟买卖。人跟车走了以后,当晚有人来说别等车了。那时我三弟妹刚出满月,一家子不知什么事,就担惊害怕的等了一夜。可是一连等了三天也没信,直到五天头上有一个卖菜的到我家来送信,他说到‘警备司令部’送白菜时,我们三弟刘万海从铁窗户里托他往家里捎信,打点救人。”她叹了一口长气说:“三兄弟说五天里没吃上两顿饭,我们七十岁的奶奶当时就晕过去了。后来一个姓杨的介绍我们去托刘金富,以后我们三天两头的请他们吃饭、送礼,卖了衣裳、皮鞋、家具,哪一回没十万八万的也干不了事,过了八九天,挑费用去一百多万,实在没的可卖了,才先把伙友吴兆发、李晋铭给放出来,他们两人披头散发、浑身是伤,告诉我们说我三弟病了,快打点救人。   “我们用了几十万打点了‘警备司令部’,特务刘金富又来说杨法官要一百五十万,我们把自己住的房子典了四十万,刘金富还说不够他坐车抽烟的。他几次三番的来逼钱,我们七十多岁的老奶奶跪着求他也没用。到末了放出病人来时,家里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刘金富还老逼着我们要钱。我们当时吃酒糟、吃豆渣,刘金富可娶媳妇去了,我们还得送四样水礼。送礼的钱拿不出来,他还说我们欠他钱。实在挤兑得我没法,一天老天爷下大雨,我就上吊了。家里人把我救下来,缓醒了三个多钟头才还醒过来。实在没辙了,我回娘家借了八石麦子给他,他还说差七十八万。我借的那八石谷子到今天还没还上娘家哪。   “我们家里人病的病,要饭的要饭,拾煤茧的拾煤茧,一个三岁的小侄子有病没钱看就给折腾死了。我们前后花了二百七十多万,车到底也没赎出来,直到九月底我们还没混上一件夹衣服。特务刘金富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今天咱们不能给他留活命!他是人民的贼,人民的狼!留下他,他就祸害老百姓呀!”   第四个登台控诉的是电车工人孙连城。他悲愤地控诉电车公司一霸、军统特务薛福珍及其手下四大金刚在四年前逼他上吊的情形。他说:那时在南开提起薛福珍和四大金刚,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在公司里压迫工人,无所不至。跟他们相好的可以不作事,光拿钱;可是过年过节不给他们送礼的,就会百般地受欺侮。要是不顺他们的眼,就硬说是八路。   电车工人每月都有一次加班,可以多挣一天的工钱,因为我跟他不太合适,他们总不派我加班。国民党统治时期,物价高涨,生活困难,有一天我就找王金棠(四大金刚之一)问他为什么不派我加班?他立刻就把脸子沉下来,狠狠地说:“你是什么人敢进公事房?”随后他又说我是八路。这贼说变脸就变脸,立刻就审问起我来,我直跟他们说好话,薛贼凶狠地说:“你别跟我来三不管卖野药这一套,有话直说吧。”这时我连急带气,一个劲儿出汗,他们又硬说我“作贼胆虚”,要我供出公司内十七个共产党的名单。这时我只好苦苦哀求,让他再调查。他们审问我从早晨六点半一直到九点,才放我回家。   等我第二天上班时,一看我的名牌没了。我疑惑不定的去问薛福珍,他瞪了我一眼说:“你还上班,你是八路!”我还在分辩,薛又说:“你实说吧,薛爷是工会的理事长,有事还瞒了我?”旁边的王金棠也插嘴:“这小子不上刑是不肯招认的,送他警备部!”后来几位老年工友跟他们说情也无效。我一直跟他们说好话,薛福珍竟不耐烦了,他厉声说:“你是武大郎吃毒药,不死也得死!你不说就送你警备部。”这时我真急了,跪在地下哭求,他也不理。(悲愤的口号声四起)晚上把我给关在一辆破电车上。我一想,反正也活不了啦,不如早死。想着想着我不禁哭起来,我跪在地下哭出了声:“母亲,我们再也不能见面了。”随后我就上了吊。(口号声)恰好有三个夜班工人从车旁走过,才把我给救下来。好个薛贼,他几乎把我给逼死,四年多的怨气今天才算出了。(鼓掌)我要求对这些万恶的家伙严厉制裁。(大鼓掌)   最后,铁路局电力工人曹世宗控诉了特务范永和的破坏生产罪行。他说:“有一次我们三个人爬到电杆上修高压线,范永和竟偷偷地爬到另一根电线杆上关了闸盒通了电,我们三个人就都被摔下来,我右手、右腿都摔伤了,养了几个月的伤。”他并控诉了范匪破坏电话线,阴谋造成列车事故,严重的危害人民生命财产。在苏联代表团来津访问时,他利用职权叫工友拉开电闸,使东车站熄灭电灯七分钟。在毛主席访苏以及苏联代表团过津时,他百般搜集专车情报供给美帝蒋匪等等罪恶活动。他愤怒地说:范匪这种种危害人民的破坏罪行是不能饶恕的,我们坚决要求政府枪毙这个罪大恶极的特务。   来源:《进步日报》1951年3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