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共产党的土地改革:共产党的真实意向是人人不许有土地   <董时进> ## [本文为董时进先生《论共产党的土地改革》的第六章]   我特别要提醒大家注意,共产党的真正目的,并非是要耕者有其田。这不过是他们一时应用的一种策略,是在革命过渡时期用来拉拢一部分的贫民和流氓地痞的手段。他们的真实意向是要将一切土地社会化,这即是收归国有。将来一切人都不准有土地,一切土地都归共产党的政府,使那个政府变成独占全国土地的大地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的计划,而是早已在他们的许多书刊上公开宣布了的。他们用来暂时安慰人心的话是说,这是要待将来才实行。至于好远的将来,他们并没有说,也是不肯说的。实际是十年八年也不知,一年两年也可能,总之要看他们的所谓“客观环境”是如何而定。假使明年他们认为阻力已经消除,准备已经搞好,他们明年就可以实行。一旦田地社会化了,什么人也没有田地。这与耕者有其田的口号恰恰相反。那时候全国的田地都归政府管理,由政府组织集体农场,农民都变成政府的雇工,成群结队的为政府耕种。收获物除一部分用来养活农人而外,其余全部都须缴给政府,供给城市人民,工厂工人,公教人员,军队等食用,和运输出国。这个,毫不虚假的,乃是共产党的土地和农业政策。所以现时领到土地的人不必空欢喜,这是贫农雇农们应该早弄明白了。   现在共产党喊起贫农说:“来,我分给你几亩田地,一个犁头,一头耕牛,你去好好的耕种”。共产党把田指给农人了,把牛和犁也交给他了,农人感谢了共产党的恩惠。同时,共产党又对耕牛说(至少是在心里面那样说):“来,我分给你几亩田地,一个犁头,—个农人,你快去好好的耕种”。牛也会感谢共产党的恩惠吗?当然人们知道牛是不会感谢共产党的,因为分给牛几亩地,一把犁,和一个农人,对于牛是没有好处的。那么,分给一个农人几亩地,一把犁,和一个耕牛,对于农人又有什么好处呢?在共产制度及共产党统治之下,农人只是替政府耕种,自己并得不到好处,还不是和牛马一样吗?名说是把地分给农民,实际上和把地分给耕牛有何分别呢?共产党是要打倒地主和富农的,它还能让一些贫农变成地主和富农吗?共产党不许农人变富,就和不许牛马变富是一样的。当然,共产党必须把农人养活,因为不养活他们,就没有人为它工作了。但是,这和要把牛马养活有何分别呢?到了实行集体农场制度的一天,不拘是田地也罢,农人也罢,牛马也罢,农具也罢,都是共产党政府之所有物。换句话说。在共产制度下,农人都会成为奴隶,也等于当了耕牛,甚至于还有不如耕牛的地方,因为耕牛只须在乡下耕田,不必去前线打仗,但是农人却要去替共产党打仗。共产党对农人说:“我们分了田地给你们,你们还不去帮我们打仗么”?于是他们把农人都拉去参军了。结果农人打死的打死,残废的残废,最后田地仍然要交还政府。共产党好比一个渔夫,他利用田地作为钓鱼的蚯蚓,农人当了鱼,鱼上了钓,蚯蚓仍旧是渔夫的。   共产党慷他人之慨,   聪明无比;   它把别人的田地和耕牛分配给农人,   博得他们一场欢喜;   它又把农人和田地分配给耕牛,   把耕牛和农人分配给田地,   分来分去,最后一切都归了自己;   田地和耕牛收为国有,   农场变为集体,   农人都作了共产党的奴隶;   共产党聪明无比。   假使还有人不肯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再引用无数万的过来人的经验作佐证。国际农民联合会,一个主要由东欧各国的农民团体组成的机构,曾经在1950年11月间发表过一篇告亚洲农民书,内中有几段叙述那些国家的农民们所受过的欺骗和惨痛的经验,(那些国家也是和中国一样,已经被共产党“解放”了的),兹摘录如左:   亚洲的男女农民同志!   国际农民联合会和欧洲农民代表,现在要向你们说几句话:   他们代表在欧洲大陆上生存状况极为恶劣的亿万农民!   他们基于同一的命运,同一的感想,以兄弟的热情,向你们说几句话。   他们的期望是尽他们的能力,使你们知道他们在惨痛经验中所体认的共产主义目的之所在,并向你们警告,这种最大的灾难,就要落到你们的头上。   正和你们一样,这些人民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农民。正和你们一样,他们近几百年来都曾为享有耕田而奋斗,作为争取经济安定、社会公平、和政治平等的方式。就好像目前的你们一样,他们从享有耕田,可以保持他们的自由、个人的安全、和民主的制度。他们也知道不能享有土地,就会被剥夺生存。他们常常丧失了他们的地位,并发觉他们自己沦到毫无希望的奴隶地步。在过去,他们是替中世纪封建君主作奴役,现在则作共党极权独裁者的奴隶。   欧洲各国农民的国内和国际团结,已在这个斗争中表现了重要的部份,现在仍在继续努力。   最近我们农民国家,已经体验到并且支持过了纳粹和法西斯独裁的突击,他们曾造成无数的牺性/牲,但是到底打倒了这种暴政。   目前这些农民国家正遭遇共产极权主义者的桎梏,这种桎梏,是用共党操纵的方式,在苏联军事占领力量的协助下,加在他们的身上的。因此他们被迫和严重的政治经济压力抗争,并一再作重大的牺牲。   在这种独裁政治的暴戾下面,这些农民,不但没有得到公正合法的土地改革,而事实上反发现他们,丧失了已有的土地。在这种过程的末期,农民们发现他们自己已经沦为布尔希维克封建主义的农奴。现在他们已从事为夺回他们的财产,并确保他们的基本人权而发动的战斗。   同样的命运,就会轮到你们的头上,你们对国家独立,经济安定,和民主制度的正当愿望,都会被利用。欧洲农民基于兄弟之谊,觉得应该提醒你们不要信赖共产党的土地改革。   布尔希维克所使用的方式和策略,是最狡诈的,我们对他们的反抗也是代价最大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他们主要的信条。共党政权的执行土改,不过是一种暂时的权宜之计,他们的目的是骗取信赖。   其真正的目的,是利用你们人数的众多,来夺取政权,强行建立一个共产党式的独裁政治,而完全听命于苏联帝国主义。   你们现在应该乘机赶快认明共产主义并不是一个热切关怀农地改革,和各农民国家的福利的政治组织,而是一种利用一些狂暴的职业革命者,造成蛮干专横政权的国际阴谋。共党的阴谋,是利用人类的弱点和社会的不平,来狡猾地实现他们自己的目的。它是人类文明的仇敌,他们为了要达到目的,他们最初答应了每一件事,最后又陷害了每一个人,就是那些帮助它获得大权的,也免不了厄运。共产主义答应你有土地,它会短期的给你土地。苏俄革命以后,他们曾给俄国农民土地,可是这些俄国农民,现在还有土地吗?不,这些土地,在苏维埃政权认为它的地位已经稳固后,就马上被用强暴力量拿去了。   过去的事实是这样的,虽然,最初列宁的意思是要耕者有其田,并短期引用“新经济政策”允许土地私有,但是一旦布尔希维克独裁势力完成了,斯大林就用武力和流血,把农民以前所得的地统统夺去了。   因此,毛泽东虽然表示仍听由富农存在,他不会脱离共产主义的一套,不过是遵奉共产主义的狡猾策略而已。   现在他们在亚洲佯称“土地配给”,不过是想使一般的农民暂时在共党独裁下安定下来,一旦你们国内共党政权的地位稳固了,早期“配给”给你的土地就要“社会主义化”了,并且共产党就会用武力来掠夺你,正像他掠夺欧洲的农民一样。   俄国在这共党“土地改革”阶段中,农民曾接二连三的起而反抗,但是每次都被用最凶残的方式压下来,终于他们发觉他们自己已经沦为毫无希望的奴隶,而且他们的生活也降至最低的程度。   我们这些国家里,农民遭受了更加厉害的虐待,虽然多数的土地已经分配了。同样共党政权也瞎说,要“农地改革”,可是一旦苏联的傀儡完全控制了政府,就开始剥夺农民的土地和财产,于是许许多多的农民都进了劳动营。共党利用恐怖和流血,夺了他们的土地和财产,把他们集体化。苏维埃的集体农场,就是使农民沦为完全不能自己生活的贫民和被社会遗弃的人。   有几百万的农民,已经为保卫他们的自由,抗拒农业的集体化,和无法无天的掠夺他们的财产,而丧失了他们的生命,还在有人不断的因此而丧失生命。”   右边是许多国家的农民所亲身感受到的痛苦,句句是实话,绝不是虚假的宣传,因为他们没有欺骗我们的必要。   关于这集体农场和国营农场的问题,本文不克详论,不过我可以简单说明我的认识。我要告诉读者,这种制度,完全是回复到封建和农奴制度,绝不是什么农民合作,扩大经营,提高效率的意思。我一向是以为这个办法是要不得的,害处很大的。我预料将来惹出许多乱子,杀死及饿死许多人之后,终究还是要作罢的。我不懂共产党的先生们,和高唱集体农场入云的先生们,何以如此胆大。自己对于农业有何研究及经验,对于家庭农场和集体农场有何比较的研究及经验,(政府在短短时间内办了少数几个农场,无论成绩如何,都是不配称经验的。)竞敢把这关系国家命脉和几万万人民生活的农业经营制度,拿来作试验品!当然,他们会说他们有苏联的榜样和经验。苏联的集体农场是否能算真正成功,是否真比单体或家庭式的农场好(就有关农业生产及农民生活的各项条件而言),是另一个问题,但我确知道,世界上最好的农业和最富的农民,都不是在苏联,而是在所谓资本主义国家。我也知道,苏联的农民一般都愿意成立独立的家庭农场,只是在政府的强迫下做了集体农场的场员。退一步说,即使承认苏联的集体农场有一部分的成功,然而也要知道,苏联是苏联,中国是中国,两者土地人口的情形,和历史的背境均判若天渊。本文限于篇幅,其他姑且不谈,单就历史背境而论,俄国是近代才废除封建制度和农奴制度的。在那种制度之下,农民根本是和牛马鸡羊一样的过着集体的生活。——他们不懂得自由是什么,也不能尝到独立自主的生活滋味。所以一下子改换成一个土地国有的制度,开办一些国营农场和集体农场,农民由贵族地主的奴隶变成国家的奴隶,照样成群的供牛马式的使役,比较上是轻而易举的。这个改变,从封建制度下的农民的关系说来,不过是更换一个老闆或封建主而已,并不曾改变生活的方式。但是,如要将几千年传统下来,一直过着独立自由甚至散漫生活的农民,改变成国家的农奴,使他们一群一队的像牛马样的工作和生活,我实在看不出丝毫成功的可能性。不过我也可以预料,如果共产党挟其统治的权力,不顾一切的去举办推动,或许在起初一段时间,竟能在表面上顺利达到目的。但是后来越蛮干得久,毛病会越多,牺牲会越大,终至于无法收拾,遗下了无穷的祸害而后已。我惟愿我的话不灵验,但是他们如果一定要蛮干到底,欲求其不灵验恐不可得,这正是我所以要大声疾呼的。   末了,我要再指出共产党前后自相矛盾的一点事实,这一点事实也可以说是代表共产党的一贯作风的。在现时,他们要没收人民的土地,他们便大喊耕者有其田,并大事宣传自耕农的利益,和佃农的坏处。他们说:不是耕种自己的田地,生产情绪便是如何低,生产量会如何少,一旦田地变成自己的了,大家就会如何努力生产等等。好似他们当真关心农民的利益和农业生产似的。然而他们转眼就要将一切土地收归国有,人人都没有田地,这恰恰是与耕者有其田相反。那时候生产情绪到底是高或是低呢?生产是会增加或减少呢?他们一定会说“是高”,和“会增加”。总之,他们怎样办,就说怎样好。今天说是白的,明天又可以说是黑的。随便怎样,他们都会找一些理由来说他们是对的。这正如俗话所说的,“拆字先生的话,由他一个人说。”   来源:《论共产党的土地改革》,香港自由出版社,195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