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世光:我是大凉山的奴隶主   <李世光>   在前天的检讨会上,我放下了一个包袱。以前我曾经使用过奴隶,并对他们剥削与迫害。   大小凉山的夷区里,把人分成两个阶级:贵族和奴隶。我便是那里的一个贵族。荒诞的神话告诉我们:贵族是神安排着来享福的,我们有土地,有房屋,有一切财富。奴隶是生来受苦受压迫的,奴隶的子孙世世代代都是奴隶,永远不能翻身。在我们那里,贵族是黑夷土司,奴隶是白夷。   除了世袭的奴隶外,氏族间战争的俘虏,被劫掠来的汉人,都是新奴隶的来源,他们受的剥削压迫较世袭奴隶更深。汉人被俘后名为“三层娃子”,地位最低。因此西昌一带的汉族同胞,每以“蛮子来了”恫吓啼哭的儿童。民族间根深蒂固的仇恨,一代一代递传下来。   奴隶主对奴隶有生杀予夺之权,是奴隶命运的主宰。在平时,对奴隶的剥削大约有两种形式:一是粮贡,另一是劳役。白夷的农产品,约二分之一要献给奴隶主,而奴隶主如有任何服劳役的命令,奴隶决不敢违抗,否则就是鞭打、处死或活活地烧死。奴隶主对自己奴隶,迫害比较轻微,因为奴隶是一种财产,多迫害了无异毁损自己的财富。但对被俘获的其他氏族的奴隶,其酷刑残害,是罄竹难书的。原因是残害对方的奴隶,就是剥削其他氏族的力量,同时亦就巩固了自己的权势。   我在一九四七年离开夷区,在这以前,曾经受了奴隶们十六年的供养,也就是对他们剥削了这么些岁月。氏族中平常发生争执,每每请我调解,按照习俗,我要装出大怒的样子,命令争执双方宰牛备酒,吃喝以后,再来评事,这是另一种剥削。在离开夷区前一二年内,我前后捉了其他氏族的一二百个奴隶。那个氏族曾经杀死我的几个哥哥,为了报仇,我曾对他们加以最大的残害,白天鞭打,晚上装在二三尺高的柜子里,使他们坐不得也睡不得,只好蹲着,头上还带着沉重的铁链,柜子上盖着板,上面睡着人,防备他们逃走,这种刑罚,叫做“装柜子”。   我曾经这样迫害过奴隶,这些事迹今天使我内心痛苦。来革大后,马列主义的学习,使我懂得劳动创造世界的真理和阶级剥削的罪恶。我认识了奴隶是创造大小凉山夷区的主人,然而他们却世世代代受着奴隶主的惨重剥削。我了解到这种剥削制度必须要铲除,奴隶必须也必然要得到翻身自由与平等。我认识了夷区的落后愚昧,是国民党反动派反动政策造成的结果。国民党对夷族同胞没有团结,没有扶助,他们的所谓“同化、德化、进化”的政策,是准备消灭夷族的文字、语言、服装、风俗和夷族本身,是一种民族的侵略。夷族同胞自然要弃之不愿,视汉族为敌人,而自己长期停留在奴隶社会里面。我更认识了共产党民族政策的正确,内蒙人民的自治便是一个榜样。只有在这种正确的领导下,才能消除民族间历史的仇恨,夷族同胞才能向前进步,奴隶社会下的人们,才能得到真正的解放!   我放下了这个包袱,决心要好好地学习,改造自己,根除自己剥削思想的残余。在西康解放后,我要回到夷区去,解放奴隶,参加教育我们的同胞与建设夷区的工作,使夷族成为新中国忠诚有力的一份子。   来源:《思想总结》大公报青年群编辑室辑,棠棣出版社,195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