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葛庭燧:批判我的崇美思想   <清华大学物理学系教授中国科学院应用物理研究所研究员、葛庭燧>   过去我对於美国的科学和技术,只是从表面上来看,并没有仔细分析它究竟是掌握在谁的手里;我只强调过去美国科学技术研究的成就,而没有看清楚它正如同帝国主义的命运一样,已经急遽地走向衰亡和毁灭的道路。由於我盲目地推崇美国的科学技术,所以在不知不觉之中有了崇美的思想。同时,因为我在美国八、九年来所作的科学研究工作,使我在不知不觉之中产生了追怀和留恋过去的思想,不但随时要替我自己在美国所作的科学技术研究工作辩护,也要替我在美国所参加过的学校和研究机关辩护,再推而广之,甚至於有意无意地也要替当时美国的一切辩护。这样便使我逐渐模糊了敌我的界限。   在抗美援朝运动中,我在感情上有过很大的激动。美帝国主义的暴行和血腥侵略引起了我深切的仇恨。我对於抗美援朝运动的宣传和增产捐献工作都曾经积极参加。在中华全国自然科学专门学会联合会和中华全国科学技术普及协会号召全国自然科学工作者为国防建设服务的时候,我也曾经积极地到各处去作动员工作,也准备亲自参加国防建设工作。但是在追溯帝国主义侵略我国的历史的时候,我却认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美帝国主义曾经和我扪共同打击日本帝国主义。我虽然深切仇恨现在的美帝国主义,但是我却并不怎样仇恨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中的美帝国主义。为了辩护我的这种态度,我曾经强调我在美国时(我是一九四一年去美国的)所听到的许多关於美帝国主义反法西斯行动的夸大宣传。现在想起来,这实在是百分之百的亲美思想,我为什么没有看到,正是在这个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时期,美帝国主义一直在积极援助蒋介石反动派和中国人民的抗日力量为敌的许多事实?我为什么不去深刻地分析一下美帝国主义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究竟作了些什么?从美帝国主义目前的侵略行动,不是很清楚地可以看出来美帝国主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早就在准备和部署侵略世界的计划吗?   从一九四二年起直到日本帝国主义投降时为止,我在美国一共参加了三年半的军事研究工作,前后曾致力於不可见光通讯的研究,关於原子弹和雷达的研究。我曾经认为这是有助於同盟国家反对德、日法西斯战争的工作。我因此而更为强调美国科学技术的成就,并且有时也发生“与有荣焉”之感。但是,原子弹和雷达的发明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究竟起了什么作用呢?关於原子弹的发明,我们现在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这只是美帝国主义用来威胁人类,作原子讹诈的资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在苏联遵照约定出兵攻击日本帝国主义的前夕,美帝国主义使用原子弹来屠杀无辜的日本平民,这对於反法西斯战争来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由此可以看到,原子弹和雷达的发明,固然是科学和技术高度发展的成就,但是如果被掌握在反动阶级手里,那只是有害而无利的。   我在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以后便脱离了军事研究工作,参加了芝加哥大学金属研究所,致力於金属强度的基本研究。在这个时期,研究所的基本任务曾经明确地规定为只作金属的基本研究以提高学术,不作服务於任何特殊工厂的研究。所作的研究工作全部写成论文在专门杂志上发表,从来没有保守过秘密。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这不能说科学研究的成果专为反动阶级所利用,这种研究确是以提高学术为目的的。尤金博士在十月十七日及十八日人民日报上所发表的论文中所说的几段话,在这个问题上曾经给了我以启发:“自然科学家生活在一定的社会里,不是属於这个就是属於那个社会阶级,不是这样就是那样参加社会生活的。”“学者们及其一切研究所,实验室,都依赖於统治阶级,而统治阶级则给他们提出合乎统治阶级经济利益的一定任务。”芝加哥大学金属研究所所作的基本科学研究是符合於美国统治阶级的利益的。美国的资本家决不是对於基本研究和提高科学发生兴趣,他们之所以肯拿出一小部分钱来补助和支持科学研究,一方面是为了收买和蒙蔽那些所谓“超政治”,“超阶级”的纯业务观点的科学家们,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这些科学家去绞脑汁、去发明,为他们进一步对工人阶级进行剥削创造更有利的条件。他们允许科学家在杂志上公开发表其研究成果是有限度的。正如尤金博士所说的,反动统治阶级已经为着本阶级的政治目的而公开地利用自然科学来同工人阶级、同劳动者作斗争。美帝国主义者已经对自然科学建立了最残暴的垄断和监督,利用它来达到自己准备新世界大战的罪恶目的。   美国的反动统治者一方面掠夺了科学家们的研究成果,用来屠杀和平居民,用来威胁世界和平,一方面对於这些科学家们却也尽其蒙蔽和欺骗的能事。我在美国的时候,常常认为和我一起参加军事研究的美国科学家们是进步的,最低也可以算作是所谓“超政治”、“超阶级”的科学技术工作者。现在想起来,这是片面的看法。在美国科学家中,也有一些人是能够看清楚问题的本质的。他们坚决地站在劳苦大众这一边,不受美帝国主义的欺骗和蒙蔽,但他们遭受着美国反动统治者的迫害,逮捕和密判,被剥夺了教学和研究的机会。我现在深深地体会到,在美国,研究科学技术的设备和工具掌握在反动阶级手里,科学技术工作者对於自己的工作是不可能自由选择的。我相信那些在反法西斯战争时期和我一起作军事研究的美国科学家现在一定有不少的人又在替美帝国主义研究屠杀我们中朝人民的战争武器。他们一定也还在受着美帝国主义的蒙蔽和欺骗,相信美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是“防御战争”,於是他们便百分之百地作了美帝国主义的帮凶。   对於美国的科学家作了如上的分析以后,我应该回头来分析我自己当初到美国去留学的动机和后果。我过去曾经这样想:我到美国的目的只是为了去学习专门科学和技术,为将来新中国的建设服务。我现在已经回到新中国来了,有了为新中国的建设服务的机会,因而过去我常常只看到我到美国去留学还是有它的好处和进步作用的;我没有认识清楚,我们现在之所以有了为新中国建设服务的条件,是由於中国千万优秀革命志士牺牲奋斗的结果。如果没有他们坚持和反动派作斗争,我就是在美国学到了一些科学和技术,至多也不过和上面所说的美国科学家一样,仍然只能替反动派服务,做它的帮凶。   现在,我深刻地体会到我们新民主主义制度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我们的科学技术工作和科学研究是和人民大众的利益完全一致的,只要我们的科学技术工作者能够掌握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思想方法,我们的科学和技术就必然会随着我们国家的工业建设而突飞猛进。苏联科学技术的光辉成就,正是鼓舞我们前进的最好榜样。   (我自知这次所作的检讨和批判是不够深刻的。我诚恳地希望各位同志,尤其是自然科学工作者,能够帮助我检查思想。我决心要通过这次学习来澈底改造我的思想,作一个人民教师和人民科学家。)   (原载一九五一年十二月二十日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