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痛恨当特务的父亲   <梅郁>   我一向就不愿提起我的父亲,因为一提到他,我心里就充满着憎恨和羞辱;一提到他,我心里便由不得要为我那被虐待、被损害的母亲感到悲愤,而禁不住热泪涌流。   在旧社会里,亲戚、乡邻,都认为我们是弃妇和弃儿,人们凌辱我母亲,不屑于接近我们,我们饱受人们的欺侮和鄙视。我活了那么许多年,不知道什么是“家庭温暖”,也不知道什么是人生幸福。   我恨极了我的父亲,他在国民党反动政府里做“官”(应该说是做反动派残害人民的凶手),和姨太太一起过着穷奢极侈、贪污腐化的生活。对人家永远不承认有我母亲这个老婆,有我这样的女儿,我们的生活也从不照顾。   在这种环境下,我只得以学校为家,靠些微的公费及课后为人织毛线来维持学业。巴望一日学成了,也好扬眉吐气,不再受人欺压,所以我只是死啃着书本子,对校中一切活动,向不过问。   解放后,我接受了新思想,认识到只有跟着共产党,青年们才有前途。这时候,我也知道了父亲在解放前干的行业——交警局长,是军统武装特务。特务是反动派中最反动的东西,我为他感到羞辱。这时我也更加强了对他的仇恨;但这依然是从个人出发,尚未能把这种感情提高为对一个人民公敌的阶级仇恨。   在学习镇压反革命的时候,我就想:我父亲是个反革命分子,他将来总有一天要偿还他所欠下人民的血债的。可是他在解放前已逃往香港了;反正不管他的下场如何,我不会可怜他的。   通过反覆的学习,同志们帮助我认识到对父亲的仇恨不应只由个人的感情出发。虽然他的具体罪行并不清楚,但他是人民的公敌是无疑的,他是个杀害我们人民的刽子手,是个罪大恶极的武装特务头子。我不单为自己和妈妈而憎恨他,还要为被他残杀的同胞而痛恨他。   我决不为父女的感情而冲淡了阶级仇恨,我与父亲是誓不两立的。任他逃到那里,我们也一定要把他缉拿归案。那时候,我将坚决地要求政府严厉惩罚他。   来源:《文汇报》1951年5月 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