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沫若:联系着武训批判的自我检讨   <郭沫若>   关于电影《武训传》的讨论是一件很好的思想教育工作,把辩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和实际问题具体地联系了起来,使很多读者受到了很大的启发。我自己也就是深受启发的一个。   一直到今天为止,凡是我所能接触到的有关《武训传》的批评文字,我差不多都读到了。我觉得谢兴尧先生的《武训其人其事》(《人民日报》五月三十日)写得比较具体,特别是所附的“武训活动时期以华北为中心的国内大事表”及“武训捐资兴学收支表”,使人们对于武训的真相可以一目了然。   经提到武训,而说陶先生比武训更好。(原诗被收入《蜩螗集》,因手中无书,原语无从引出。)   我是犯了错误,主要的原因是不曾从本质上去看武训,而且把他孤立地看了,更不曾把他和太平天国与捻军的革命运动联系起来看。今天武训的本质被阐明了,武训活动当时的农民革命的史实也昭示了出来,便十足证明武训的落后、反动、甚至反革命了。对于这样的人而加以称颂,的确是犯了严重的错误。   我最不应该的是替《武训画传》——可以说是电影《武训传》的姊妹,题了书名,还题了辞:   “在吮吸别人的血以养肥自己的旧社会里面,武训的出现是一个奇迹。他以贫苦出身,知道教育的重要,靠着乞讨,敛金兴学,舍己为人,是很难得的。但那样也解决不了问题。作为奇迹珍视是可以的,新民主主义的社会里面,不会再有这样的奇迹出现了。(八月十一日)”   那是去年八月十一日的事。《画传》的编者李士钊先生早就写信来说:他在革大的学习结束了,他编的《画传》要在《光明日报》上连载(不知怎的后来并无此事),要我题个书名并写点意见。我勉强地应付了,这实是我的错误。我当时是应该负起责任来,劝阻《武训画传》的出版的,不仅没有劝阻,反而尽了帮助宣扬的能事。   虽然我的题辞多少含有批判的成分,并惹得编者在他的自序中驳斥了我,但批判得十分不够。而且在基本上还是肯定了武训其人,而其基本的原因也就由于并不十分知道武训其事。放高利贷来兴学,所兴的学又是要叫地主阶级“子子孙孙坐八抬大轿”的,这有什么值得“珍视”,有什么“很难得”呢?武训不仅没有意思“解决问题”——使老百姓翻身,他反而在增加问题,使问题更不容易解决——使老百姓更不容易翻身。这又算得什么“奇迹”呢?反革命者在封建社会里要维持地主阶级的统治,这本来是极其寻常的事。   满清末年的武训和蒋介石匪帮统治时期的吴稚晖,大体上是一个类型的人物,虽然他们所处的历史阶段不同,而知识水平也不能相比。但吴稚晖容易认识,而武训比较不容易认识,原因是武训和我们的时代相隔较远,历史的真相模糊了,而又不曾加以研究,那就更加容易为一些表面上的刻苦行为所蒙蔽了。因此,武训的以身作则的奴化教育,事实上是比奴化教育本身,尤其值得诅咒。   经过了这一次的讨论,我是受了很大的启发的。没有经过仔细的研究随便发言,没有经过慎重的考虑随便替人题辞题字,这种不负责任的小资产阶级的老毛病,我已下定决心加以痛改。我诚恳地向读过《武训画传》的朋友们告罪。   (一九五一年六月一日)   來源:1951年6月7日人民日报电子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