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汉:“武训传”使我猛醒   <田汉>   从朝鲜回到天津,就逢祖国思想界展开了关于电影“武训传”的讨论。多年来以为不错的人物,和看过去还颇受感动的影片,一旦经毛泽东思想的光芒照耀,便原身毕露、无所通形。各方检讨文字,单就我所看到的,已经有数十篇之多。通过这一具体问题上的深入考察,寻根究底,的确把我们对马列主义的学习提高了一步。   首先是谁代表了“中国人民勤劳、英勇、智慧的最高典型”的问题。那样几乎一切靠“磕头”来解决问题的武训能代表中国人民勤劳、英勇、智慧的品质吗?倘使武训传值得那样的赞词,那又何以处今天的中国人民志愿部队呢?今天中国人民志愿部队所表现的精神品质,与所谓“武训精神”实际就是“奴才精神”,不正是恰恰相反的吗?只有中国人民志愿部队才真正代表了中国人民勤劳、英勇、智慧的最高典型!我们迄今还没有能通过电影或其他艺术形式,十分生动有力地刻划和歌颂这样的战斗的典型,却浪费我们的笔墨,歌颂了那些不应该歌颂的对象,传播极端有害的影响,真是应该痛自悔改的事!   武训之所以一度被人重视,甚至被人当作孔子以后的人物看待,是由于他从小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机会,以致备受欺骗践踏,因而一朝发愤,行乞兴学,彷佛单凭他个人这种可怜的努力就可改善穷孩子们的运命,正是在这一点上,投合了那些“教育救国”的改良主义者的可怜的幻想。这里便涉及一个已经十分陈旧的政治路线问题:还是‘教育救国’呢?还是通过革命斗争来根本解决教育问题呢?教育救国”的改良主义幻想,在中国早已破产了;在朝鲜也有过同样的情形。朝鲜在解放前由于日帝广施奴化教育,限制朝鲜人民享受初等教育权利,以致失学者达其全人口百分之八十六以上,五十岁以下的文盲二百五十六万人之多。当时朝鲜的一些民族改良主义者也曾提出“普及教育”等口号来代替独立运动,企图在日本统治者所允许的可怜的限度内来从事普及教育。在一九一九年伟大的“三、一”暴动之后,日益醒觉的朝鲜人民与日本帝国主义作不断的残酷斗争的年月,这些民族改良主义者不敢去触动日本罪恶统治的毫发,而用各种欺骗的花样来模糊、削弱朝鲜人民的民族觉悟与反帝情绪。这些“朝鲜的武训”们除起了上述的可耻作用之外,对朝鲜文化教育状态的改善没有任何贡献。他的主子们决意不让朝鲜人民真能获得知识进步。直到“八、一五”北朝鲜人民解放以后,才结束了这种黑暗的日子;开始有了可能与条件来解决人民教育的问题。   首先从思想上大力肃清了日本帝国主义奴化教育的残余,提倡新爱国主义国际主义的教育。从中央到地方都设立了肃清文盲委员会,朝鲜语文学校、成人学校,遍布各地方的工厂、农庄和渔村。北朝鲜的文盲已基本肃清。教育经费提高到占国家整个预算的百分之二十三(日本统治时期只占百分之一、三)。原来一个大学也没有的北朝鲜,短短五年间,出现了规模壮大的金日成大学以下十五个大学,五十五个高等技术专科学校,十四个师范学校,二十四个初级技术学校。初级中学比解放前多二十倍,高中一百七十多个,增建校舍共达四千多所,训练出教育干部三万三千余名。这样迅速而辉煌的成就,岂是向帝国主义统治者磕头所能获得的?   这是我现在的认识和看法。过去我也曾经错误地写过一首歌颂武训的题诗。因我跟陶行知先生是知友,对于他所支持的教育事业我从来一样支持;他曾经赞扬过武训,我也就盲目地跟着赞扬一番而不甚深考,这都足以说明我当时甚至今日还严重存在的自由主义和不严肃作风。我应该深自愧悔,深自警惕。   武训这个人物,由其长年苦行,极容易迷惑人,使人只同情其行之苦,而忘了他为谁辛苦!这正是武训这个人物的可怕处。“武训传”电影的制作者们又把他的苦行大大加以美化,并加上“革命”的色彩,这就越发容易迷惑人了。但这一种对历史人物的不适当的歌颂与艺术创作上的不老实的作风,是值得我们每一个作者警惕的,我们得深刻记住这个教训!   最后我想到如何正确地认识与表现历史人物在艺术创作上,特别在戏曲创作上,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旧戏曲中有不少表扬与歌颂封建奴才的,如“黄天霸”之类。我希望,戏曲界的同志们重视并且积极参加“武训传”的讨论,根据不久以前政务院颁布的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指示,对于旧有戏曲节目及表演方法联系自己思想,进行认真的深刻的检查。这样,就一定能使我们戏曲界在这次“武训传”讨论中,在思想上提高一步。   来源:《人民日报》1951年6月10日;《文汇报》1951年6月 13日。